公历1374年,八月1日,阿伦戴尔,克兰道尔修道院

“以天父之名,阿伦戴尔守护者的冬灵在上,凛冬之匣指引我们……”

“愿白雪作为你的衣裳,愿寒风作为你的声音……”

“安息吧,永眠吧,邪恶与正义一道……”

“沉睡吧,解放吧,请宽恕我们……”

“瑟雷蒂亚……”

十几个的身穿灰色道袍的教徒围坐在一块巨大的不透明臻冰之旁,不停的咏唱或是低语着神秘的祷文。

在那块巨大的臻冰旁边有一个身穿修女服装的女孩正闭着眼祈祷,但是不知为何,她一言不发,一声不出,手里捧着一个玄铁所打造的匣子,那个匣子上面雕刻着早已被世界所遗忘的文字和符文,并不断渗出阵阵冷气。而她面前巨大的冰块则是被三根铁链禁锢住,然后悬空在整个教堂的正上方,教堂的天顶是空的,阳光直接照在那块臻冰之上,然后折射出蓝色的寒光。

克兰道尔修道院是在上古之战结束后,由大魔导师艾瑞克的指挥下建立的,据说是为了纪念当时为战争就结束做出巨大贡献的玛蒂尔达·瑟雷蒂亚。

寒风萧瑟,教堂的外面不断传来激烈的刀剑相交声和惨烈的拼杀声,教堂的大钟不断作响,似乎在宣告厄运的降临。

随着轰隆的一声巨响,上了门锁的巨大石门像是饼干一样在巨力之下破碎成数块,嘈杂的声音和沾满鲜血的刀剑玷污原本神圣的教堂内部。

但是,没有一个教徒去回头看向肇事者。

“她在哪?”一个声音大喊道。

那人身穿一身只有城主才能拥有的牦牛大衣,原本洁白的雪貂毛皮领子现在早已是沾满了血污,在他的手上,握着一把猩红的利剑。

“告诉我,她在哪?!”阿尔杰再次大喊。

更多的士兵涌了进来,他们全都披坚执锐,很快,那些教徒们的祈祷就被打断,士兵们将他们用镣铐铐起来,一个接着一个的准备接受宁风城城主——阿尔杰的审讯。

在阿尔杰看来,这些整日躲在教堂里念咒的教徒只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没什么特别的。他们是外表神秘的、有反动倾向的一群人,认为自己是阿伦戴尔的真正“守护者”,认为自己比其他任何人都更了解这片永恒的冻土,所以要守护这座教堂的秘密不被其他各方势力滥用。阿尔杰漫长的军旅生涯中曾经审问过许多教徒。大多数都让他觉得滑稽可笑。他们的举止极其讨厌,总是一副居高临下的样子,也展现出所有宗教团体共有的宽容和同情。他们相信那些远古的故事里蕴藏这常人无法理解的真相,而这种真理是他们独享的,其他阿伦戴尔等泛泛之辈无法理解它的良善和精妙,但他们却无视一个事实:真正维持整个社会运行的是武力。

他们蒙昧地将曾经那些被封印起来的事物当做禁忌,但是他们根本无法想象,在那天阿尔杰所见所闻,更不会明白那天他所见到的神明给予了他怎样的力量。

像教徒这一类疯人阿尔杰见过很多。都是阿伦戴尔帝国边缘的原始人,崇拜冬灵或者自然或者生态系统,有的时候他们甚至会将一个法师唬住,并傻兮兮的将其奉为神明。

都是因为无知和信息不对等。

但是克兰道尔修道院的教徒则不然,他们的不同寻常之处在于组织结构严密,经常诉诸武力,而且还用某种方式在教堂外面设置了结界和士兵把守。他们的信仰癫狂而又可笑,但他们谦卑的追随者却用充沛的精力去践行信条,从周围城市里手中夺走宝贵的物资供给,或者直接攻击商用储备。他们是最危险的颠覆分子。

阿尔杰看向这些教徒,看到了和他印象中同样刚烈、坚毅、虔诚的面孔。这些人对他们为之奋斗的东西坚信不疑。

令他感到些许满意的是,那些囚犯在看到宁风城城主——阿尔杰的时候全都惊骇不已。他们知道此处已是穷途末路,他们可怜的信仰已经无法再提供保护了。

“我是宁风城城主阿尔杰,”他对教徒们说道,“我想,你们应该知道我的地位和我所代表的权威,你们有权不回答我的问题,但是我也有权用我的手段撬开你们的嘴巴。”

接着,阿尔杰俯下身子,换了个口气,“听着,谁也不想见血,对吧?所以,你们只要回答我的问题,我和我的手下便会立刻离开你们神圣的教堂。”

阿尔杰写红色的眼睛扫过每一个颤抖的教徒,“现在,告诉我,‘她’在哪?”

“我们什么也不会回答你。”一个身形高大的教徒朝着阿尔杰吼道。

“哦?是吗?”阿尔杰问道,“为什么?”

“因为你这种人不配获得那样的知识!”

这个高大的教徒说完,其他的教徒们便也纷纷表示赞同,笑声地骂着阿尔杰,似乎根本不在乎生死。

阿尔杰饶有兴致的看向他,很明显,他是主事的。只要搞定了他,那么其他的教徒们就会跟着服从。

那么,应该怎么做呢?杀一儆百,让其他人学乖吗?

不,这样就太简单了。

阿尔杰笑了笑,将猩红色的利刃抵在他的脖子上,“看起来,你并不怕死,对吗?”

锋利的剑刃在他的脖子上轻轻滑过,留下伤口,鲜血渗出。见此情景,其他的教徒们发出惊恐的声响。

但是这名高大的教徒脸上没有丝毫的痛苦的表情,他的眼里满是坚定,“要杀要剐随便吧,你们这些掌权者和军人只会欺压我们,虐待我们,所以我也没什么好怕的。杀了我吧,这样你就什么得不到了。我会带着我的教徒们在冬灵的指引下穿过冰寒废土,前往极乐世界,并且心满意足的看着你的计划没有得逞。”

“嗯~你说的没错。”阿尔杰耸耸肩,将利刃从他的脖子上拿开,“但是,规则可不是你想的那样。”

阿尔杰打了个手势,他的手下立刻将一个颤抖的教徒压在阿尔杰和那个高大的教徒面前,然后将利刃架在了他脖子上。

“现在,告诉我,‘她’在哪?否则前往极乐世界的就不是你,而是你面前的这个可怜巴巴的家伙。而你,只有你将会看见他惨死在你的面前,仅仅只因为你!”

“不……我不能……”

阿尔杰犯了个白眼,点点头,“很好!”

话音刚落,便是红光一闪,伴随着一声惨叫和利刃撕开血肉的声音,那个教徒便身首异处,鲜血流出,涌向阿尔杰猩红的利刃,被利刃中间那颗像是心脏一样的镶嵌物吸收。

“不——!”那个高大的教徒惊恐的尖叫,“你怎么可以如此残忍?”

“我当然可以,而且我已经这样做了。”阿尔杰继续打了一个手势,他的手下又押过来一名教徒——是那个手里捧着迷之匣的修女。

阿尔杰再次将利刃架在她的脖子上,并对那个高大的教徒说道:“现在,我再问一遍,‘她’在哪?否则你就会看见你的教徒们一个接着一个倒在你的面前,而你依然在这里,没有祝福也没有去往极乐世界,只有你的教徒们的惨叫萦绕你的身边。”

那个教徒看向女孩,眼里满是关切之情,“你不会的。”他嘶嘶的说道。

“不,我会的,而你肯定也会!”阿尔杰说道,“关键是多少具你同胞的尸体才会让你醒悟?多少具尸体才会让你明白,答案远比性命更重要?一具?两具?十具?还是更多?”

“我……”那个高大的教徒几乎是在啜泣。

“快点,这样的机会我不常给!”阿尔杰朝他大吼,“‘她’在哪?!”

这时,那个女孩突然抬起了头,尽管厚重的修女头巾挡住了她的的头发,但是她那一双灰色的、空洞的眼睛还是直击阿尔杰的心灵——像是一股寒气从远古的传说中袭来,几乎冻结阿尔杰的心脏。

旁边的那个高大的教徒惊讶的看着那个女孩,“妮娜?妮娜不会告诉你任何东西,她是禁言者,除非……”

接着,那个名为妮娜的修女看向了后面的那块巨大的臻冰,那块臻冰在微风的吹拂下轻微颤颤动,晃动的锁链发出声响,似乎是在低语着什么。

【释放我……】

【释放我,卓卡里奥……】

阿尔杰看向那块臻冰,脸上露出欣慰的表情,他透过阳光,隐隐约约感觉一个人影隐藏在哪块巨大的臻冰之中。

他走向那块巨大的臻冰,然后对着周围的手下说道:“杀掉他们,一个不留!”

“是!”

“你这个骗子!”身材高大的教徒大喊道,“七神会诅咒你——”

他话还没有说完,一声闷响就打断了他。一把猩红色的利剑穿过了他的胸膛,然后那把利剑再次回到阿尔杰的手中。

“尽管来,神明是无法阻止我们的。”

这时,那个修女的旁边出现一道巨大的光柱,刺眼的强光让在场的众人都睁不开眼。在强光闪过之后,一辆装饰精美的奇怪马车凭空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这……?”阿尔杰看向马车,而他的手下们也一时乱了手脚。

随后,马车的门被打开,一个褐色皮肤的女子走了出来,她身上的服侍很明显是南方大陆的风格,北境的寒风让她冻得浑身颤抖,“啊嚏!真冷啊,抱歉打扰了,我是来接我的姐妹。”

随后,她抓起那个修女的手,将她连同那个匣子拽进了马车里,然后关上了马车的门。

“那么,再见!”玛门向着周围的人挥手致意。

“等一下!!!”阿尔杰伸手想去阻拦,并将猩红利剑朝着她扔了过去。

但是,还是慢了一步,随着一阵光影的扭曲,马车在众目睽睽之下消失不见,只留下插空了的猩红利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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