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致于花了数息时间才稳定下来。
“九方禁地不是独立于九州外的洞天世界吗，只有拿到了核心的传承之一，或是到了定的时节点，才会再度出现于九州。”
叶轩紧盯着玄老的双目。
在师尊沉睡前，他自然是知晓了部分有关九方禁地的隐秘。
“按照历代典籍记载的确是这样，倘若不是此次借助星盘，我等也无法发觉.....或许世外对此界干涉太深，包括那位降临的存在带来的未知影响这才出了变故，唯一的问题就是它出现的节点太过巧合，与其说是意外造成的，倒不如说......”
“更像是一个精心布下的陷阱。”
代替玄老说完最后一句，白夔开口道。
“从直观的感觉上来说，这个推测的确是有着极大的可能，我之前也不乏有此怀疑，但倘若真有这等能改写天地规则的大能，这场道魔之战从一开始便失去了意义，我们所作的一切挣扎都只是蝼蚁的徒劳......就算是上古‘未断天路’年间最初的几位，也不可能做到这一步。”
“俯瞰天地的仙灵要抹杀下界众生，只需一念之间。”
“你始终还未相信更外界存在的事实，那动摇道院结界的存在不正是最好的例子？”
“可那位的幻身最后还不是败在了世仙手中，虽然境界依旧远胜你我，但至多也只是在典籍所记载的层次......等世仙出关，未必没有胜算。”
......
叶轩抿唇不答，
知晓了白夔与玄老最大的分歧所在，然而这一点却又恰恰是他所无法作答的，无论白玥还是殇渊，都是远超此界认知的存在，超越了五大境桎梏的极限成就仙位。
她们虽然还没到左右天道的程度，但要影响下界一定程度的规则略施手段还是能做到。
当然，这一切也仅仅只是猜测罢了。
或许真是一场‘意外’的巧合。
“不论怎样，我都该去那里看一看。”
“你姐姐在九方禁地反倒可能会更安全，虽然魔道也有些棘手的存在，但凭雨樱的能耐，总会有办法的。”
“禁地内哪会有纯粹的安全，等待也只会增添未知，我已经很久没有见到雨樱姐了，总要去一趟才能放心.....若是过程顺利，正好也能解了三大道院之局。”
叶轩压抑下声线道。
何况如果这些都是白玥为他设下的陷阱，那么更应该由他来担起，即便会是最后一次相见。
“所以你是选择站在白夔那边？你知道这其中的凶险，如今世仙不在，可不会有人能像在北域时那样将你带回.....道院中没人能做到这一点。”
“我知道...”
叶轩在此略作沉吟，语气变幻道。
“不过这仅代表我个人的决定，不能代表在场的所有人，能代表他们自身的也只有自己。”
玄老微微蹙眉，
一时没能理解这句话背后的含义。
这段对话也是发生于神识间，仅有他们彼此知晓。
叶轩吐出一口浊气，
看向场间的诸人，包括冷瑶夜和冰华，一一记住了她们此时的神态，而后将压在心头的想法告知给了诸人。
“不去考虑自身的立场，不去在意他人的看法，只是扪心自问，做出自己的选择。”
“这是决定道院生死存亡的时刻，决定只能由你们自己做出。”
......
......
长达数十息的死寂沉默，连呼吸都为之凝滞，然后在大殿内生出一片哗然。
因为这是完全超出了心中预期的事，
本以为这位世仙弟子的出面，会给僵局带来转机，或是直接以世仙的名义说服二位前辈，为这场最后的议事画上句号。
然而谁也没想到事情会往脱离掌控的方向发展，
之前虽然也有人设想过这种念头，但也不敢在诸多前辈面前提及，仅仅是刚刚升起便被掐灭。
“你是想要让大家各抒己见吗，现在可没有时间浪费在这里，那样只会让事态变得更糟糕。”
“归根结底只有战和守两条路可选，也无需将自己的想法说出，只要在明日出发前按照意愿跟上各自队伍即可，是成是败全在自身，是功是过无怨他人，如此最好。”
“沧澜，潇湘，鸣凤三道院的队伍由我执掌，无需分神境同行，其余队伍由两位前辈自行商议......这样可行？”
“......”
闾丘怜深深地看了叶轩一眼，沉默了会后轻声问道。
“你一个人有把握吗。”
“只有三成...”
叶轩说出了一个相当凶险的数字，实际上若是交由白夔率领的四军，按照原来的估算，胜率只有不至一成。
如果是由他独自执掌，自然有办法吸引到足够的魔殿高层视线，牵制敌军，然后布局引诱至精心设计的陷阱。
至于九宗十六阁，天机楼的区域都只能交给玄老等人，自己能做的只有尽可能削减自身这支队伍的人数，然后将道院的有生力量转移到别的战线上，增添各处的胜算。
“那便依着你吧。”
闾丘怜最后叹气道。
白夔微阖的双眸睁开，并未多说什么。
无论从立场还是身份上来看，他都没有反对的理由。
而最可能拒绝这项提议的玄老，也于片息的沉默中出乎意料地颔首致意，算是默认了。
“那晚辈就先告退了，还有一些事宜要做准备......出院的时辰就定在明日汤谷初升的那一刻。”
叶轩说完这句话，
朝着冰华所在方向致意后，越下巨石拂袖离去。
冷瑶夜跟在后头，身影逐渐消失在
无涯子看向目送着他们背影远去的冰华，问道。
“你不随他们一道吗？”
“雨樱总使不在，这执法堂众多弟子执事，总该有人守着。”
冰华轻语道。
无涯子摸了摸她的头，没有多言。
对他来说，只要女儿能在此劫中活下来就好，为此牺牲的后果自会由他承担。
......
......
“都退下吧，好好想想道子背后所言之意，你们都还有一夜时间......趁一切都还来得及。”
巨石上最后响起玄老的神识灵传，一声叹息包藏了此间所有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