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市路上。

还差一天路程。

车上,除了辛苦劳作的车夫爷爷外,还有坐室内房的我、王小浅、雪棠。

雪棠,就是那名被王小浅打晕扛过来的女孩名字,听起来怪耳熟的,但我记不清哪里听过。

她愿意坦白离月岚消息后,我便拆掉了她的眼罩,露出一整张脸时,我刚作势酝酿好的严肃神情,很不争气地溃散了……

她好美。

端秀完美的脸廓上有一只挺翘精致的琼鼻,一对细腻柳眉下,含着深沉忧虑的淡褐美瞳,荡漾着美韵波纹。

小巧红唇微启,又紧张地合拢,最后吞吞吐吐出一句话来:

“能不能、别这样盯着我看?”她嗓音发颤,脸红害羞。

被揭穿,我也尴尬地挥霍双手,然后随手抓来一旁眨眼看戏的王小浅,“看看人家女孩子,这才是害羞的样子,知道吗?学着点。”

“叶哥,还不是因为你一直盯着她发呆?”

“我这是给你制造例子!”

“好了,快点说正事吧!”

雪棠沉静一张脸,严肃盯着我俩,“我可以答应你们任何事,只要不将我送回黑市!”

“送回?”我脱口问道。

她难道就是从黑市里出来的吗?

我记得,那里的居民都不是善类啊,怎么能出这么一名水灵漂亮的姑娘呢?还半路拦截想给我致命打鸡?

“不、不是,我……意思是,不准让我到黑市!”她摆着手着急解释。

行了,这样子我更能笃定是那里逃出来的。

“先说吧,你跟离月岚什么关系。”我直奔主题,现在唯一给我带来危险的,只有离月岚。

这危险的娘们,偏偏实力和人脉那么大,逃亡路上随手抓来一人都跟她有联系。

否则,她怎么如此亲昵地称呼为“岚岚”呢?

“她是我……发小,”雪棠怏怏地低垂着头,盯着脚尖,“我俩从小玩到大,我家里出了某些事故,就打算到青峰镇投靠她的。”

发小嘛……我摸着下巴沉思。

离月岚没碰到,居然逮着了她的好姐妹,从某种意义而言,对我处境也很不利!

放她走,岂不是间接告诉离月岚我的动向?

我脑海还没做出回应,身旁的王小浅如膝跳反射般,激灵一跳,用绳子将雪棠手脚捆绑起来。

捆束技巧,也是我教给她的。

“小妹妹、你干什么!不是说好好谈话吗?”她抵不过王小浅狠色神情,手脚不能动弹,畏惧说了一句。

“叶哥,这人不能交给离月岚大人!”

“我知道……你先将人捆松点,还有,我什么时候教你捆胸口了?白痴。”我忍不住开骂,瞥了眼雪棠胸口被挤压的轮廓,干渴吞了口唾沫。

雪棠酥胸曲线,就是我目前观望同龄人中,最大、最润的。

允许我那么粗俗幻想,当它被麻绳捆束时,我脑海瞬息涌过用双手代替紧束绳子的想法,那般触碰……太色了。

当然,我是正人君子,小小心猿意马后,便即使将心中奔跑的野兽拉了回来——只要将那玩意想象成被布料叠加撑起的虚无轮廓,我的心情,就镇定许多了。

转回话来,王小浅可真敏感。

我都还没下达命令了,她就率先执行我脑海一闪而过的念想。

确实不能轻易放雪棠走。

但也不能苦着她,毕竟是离月岚的好姐妹。

这算是人质,一个极好的筹码。

你敢绑走我,我就对你闺蜜下手!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

“你们这俩俗人,举止太粗鲁了!”雪棠咬咬牙,怨恨地看着我说。

整个过程都王小浅动手呀,你光瞪我.干嘛……

“行了,你的意图我知道了,”我耸耸肩,轻描淡写,“想回青峰镇是吧?”

“是的”

“那你想着吧。”

“你……!”她又开始瞪我了。

瞪吧瞪吧,反正我也不会少块肉。

不论如何,不能放这家伙过去。而且这黑市,我也去定了。

先一起将她带去师尊那,再拜托师尊安全送她回家 ,如此安全周折,也是因为怕离月岚。

雪棠弄了个缺胳膊少腿的,身为闺蜜,她不拿我说事?

总之,队伍里又多出一麻烦的家伙。

蓦然间,雪棠低垂头,双肩发颤,“钱、他们钱给得太多了,是吧?”

我疑问地看着她。

说什么玩意?

谈到钱,确实戳到痛处。

这些天马车钱,额外给车夫爷爷的银币,衣食住行的储备消费……重点还是我前些天喝酒花的钱,都让我腰包干瘪许多。

我计划好的,到时候路过黑市,将力大无穷的王小浅丢街上整个才艺, 譬如胸口碎大石、小腿踢钢板等活,都不在话下。

萌弱外表,强硬表演,反差效果下,绝对能收到不少钱。

“钱,我会给你!更多倍!不过、得等我妈妈回来,那时我才能要零花钱!”她眼瞳弥漫着点点雾气,令人看得于心不忍。

但我仍一脸困惑……

又说得什么玩意?

“好笑,你以为是小孩过家家?就你的零花钱还想收买我们?叶哥说了,去黑市、那就铁定去黑市!天王老子都拦不住,我说的!”王小浅拍着小胸脯,誓言旦旦。

很好,又是一番狗腿子发言,给我省力去想话。

不过,我还是有点好奇,雪棠这情急下冒出个零花钱什么意思?

她怕不是一朵室内花朵吧?

“雪棠,外界开销可不容你小觑啊,”我对着她掰着手指头,一根根地算量,“车夫爷爷的精神鼓励费、车费、伙食费、租屋费等等……零零散散也有五十银币的量了,下次出门,记得多带心眼,你的零花钱,不够看。”

“别以为你的妈妈能拥护你一辈子。”

我苦口婆心,忍不住说一堆话。

大概也是,雪棠眼底那份楚态影响了我,她就像一名不动人世的小孩。

总以为大人能保护一辈子似的。

就让我指点迷津,让雪棠成熟些吧。

谁知……

“你是笨蛋吗?”她蹙着眉,疑惑眨着眼,突兀骂了我一句。

雪棠的表情,仿佛是发自内心的质问。

我是笨蛋吗?

不、答案显而易见。

“唉,看来你还是太不懂事了,”我摇摇头,敲了下旁边听面色沉思的王小浅,“把我钱袋拿来!”

“叶哥……黑市的话,最近好像有一个不得了的富婆小姐潜逃呢,她会不会知道些什么呢?”

“富婆小姐?就是你上次说的那个?”

“是呀。”

“蠢货,这种事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快点把钱袋拿来!”

“嗯,好的叶哥。”她努努嘴,从裙底掏出沉甸甸钱袋。

“……”我默默接过袋子,拍了拍它表面不存在的灰,“能不能被把重要的东西,放奇怪的地方。”

“可是,这裙子里就有内兜呀。”

“不准放!”

“好……”

呵斥完王小浅,我准回头。

解开袋子绳,取出一枚沉甸甸的银硬币,我递到了雪棠面前,还故意晃了晃,“看见了吗?银币,这一整个袋子都是银币!可不是你那点零花钱能媲美的,给你涨涨世面,懂了吗?”

“你果然,是无可救药的笨蛋。”

她生无可恋般闭上眼,又是骂了我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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