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收不到我的信息,自然就会觉得……夕雨是在凤鸣宗,而我则被困住了,于是人力自然就会被派遣到这里。而这样,少爷就能去别的地方了。比如,一周之内,渡船就会从玉髓洲返回的风崖宗!”

很简单的声东击西。

简单到令人发笑。

“这么多年了,方君仪还没意识到吗……和刘修宴耍这种小手段,最终也不过只是自讨苦吃罢了。”

这么多年了,从方君仪彻底与刘修宴撕破脸皮不说一句话起,方君仪没少跟刘修宴明争暗斗。然而都没什么好结果。

“既然如此,那我就如她所愿。不过还是劳烦郭剑仙看住我了。”

浩然天下,剑修修炼是公认最为困难的那一茬练气士之一,因此一旦跻身金丹境,就会在某些洲被称呼为剑仙。

“剑仙之名我可不敢当。就连上五境都不是,白白在元婴境蹉跎了这么久,若是师父还在世,少不得要被骂个狗血淋头。”

不管中年男子接下来是不是真的会老实下来,年轻人都收敛了气势。除了这身赤服过于显眼外,大部分时候他都是安静的。

中年男子微微一笑,不置可否。修行一事,终究是自己一个人的事,而且他和眼前曾经名震流霞洲的年轻人又不熟,也没想着继续聊。反而悠哉地喝起了茶。

——

刘夕雨在剑舟上拼命地思考着。

临走前,他知道了方阿姨做了什么,于是感到有些头疼,当然大部分还是对于将方阿姨甚至整个凤鸣宗都拖下水的歉意。

有母亲和方阿姨的关系在,也不必担心父亲会如何为难凤鸣宗,但即便如此,或许些许麻烦也没法避免。

别人抱着好心却做了太过多余甚至有害的事,着实会让被帮助的人不知怎么言说。

所以刘夕雨干脆就啥都没说,直接上路了。

“我师父……是不是好心办坏事了?”

观察了刘夕雨一路的吴心解终于鼓起勇气询问了。

刘夕雨一愣,一边想着果然自己对于表情管理一事还是缺乏应该的自觉,一边笑着点了点头:“可别告诉方阿姨哦。不过即便她知道了也不会在意吧……不是什么大事,能应付的。还有,若是遇到我家里人,不用管我,和曲淼一起跑就行。有些人下手没轻没重的。也就看到我会克制一点。所以届时我独自一人反而更安全,明白吗?”

“……嗯,心解知道了。”

吴心解知道刘夕雨说得没错。

但她也明白,他的话里还潜藏有别的意思。

或许,真要是面临了不可避免的危险,而对方又不是刘氏的人,那么刘夕雨也会谎称对方是自己家的,骗吴心解快逃吧。

吴心解微微蹙眉,果然,他是真的把自己当做妹妹吧,觉得自己年纪比他小,就不明白这些。

某种角度上说,刘夕雨想的没错。但是吴心解也很喜欢阅读山下的小说,恰巧看到过那么一篇故事,故事的男主角就是如此跟女主角说的,而当女主安稳脱险后,才从旁人嘴里听闻,男主死了……当时,两个人在一起,必定也会死在一起,而若是女主一人,则能够活下来。男主撒了谎,把生的希望留给了女主。

现在再回头看看,那篇小说似乎也没有多么有意思,感情的铺垫也差点意思。但吴心解还是记了下来。就算多年以后再看没那么惊艳了,却也有一份感动留在心里。

吴心解知道在这流霞洲内,绝对不会面临那样的险境。都不提她和刘夕雨所拥有的保命手段,凤鸣宗嫡传和刘氏嫡子本身就是最大的仪仗和震慑。这次去往风崖宗,单纯看做一场远游都没关系,但没来由地,吴心解有点感伤。

少女拍了拍脸颊,换了一副心情,这趟可要打起精神,毕竟交涉要靠自己,她一定要让刘夕雨安然踏上跨洲渡船!

“呐心解~”

“呀!”

吴心解吓了一跳。

朝她搭话的曲淼眉毛微抖:“不至于吧,这是被我吓到了吗?”

“抱、抱歉……!是我的问题,我在发呆来着……那个,曲淼哥哥,有什么事吗?”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就是好奇……”曲淼来回看了看吴心解和刘夕雨,“你们两家长辈不是挺熟吗,倒是你们二人,还真就是第一次见面?”

“你知道的,我算是半个家里蹲,而且平时都是方阿姨独自一人来找我母亲,毕竟和我父亲不对付,所以也不会久坐。”刘夕雨耸了耸肩,“方阿姨倒是说过她有个弟子要介绍给我认识,但一直都没带去过。”

自己没什么需要补充的了,所以吴心解只是笑着点了点头。

曲淼恍然:“还真是第一次啊……不过,完全看不出来呢,在我看来,你们相处的足够自然,就像是已经互相认识陪伴了很久的兄妹欸。”

两人具是一愣。

然后极为默契地相视一笑。

这种感觉,真不错啊。

————

“风崖宗现任宗主风息现在正在闭关中。他是道门中人,风崖宗应该是与青冥天下那座白玉京有关,但再具体的就不知晓了。风亦止于我师父而言也是长辈,夕雨哥哥若是见到对方可千万也别学我师父叫什么‘小风子’,就算到了现在风崖宗也会有人之为这个对我师父没个好脸色……”

“风艺止风宗主在闭关吧,还能碰见不成?”

“他闭关已经要近一甲子了……我也没见过他,外界盛传他一旦出关,很有可能就是十二楼了。但师父说他才没可能破境……”

“……方阿姨是这么想的啊。”

刘夕雨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顾身边事,所以他并不知道:风亦止即将出关一事早就是整个流霞洲都颇为关注的大事了。

“风亦止的名字在中土神洲都很出名的,龙虎山天师府都对其礼遇有加哦。”梳妆打扮的曲淼关上粉妆盒,回忆道:“早些年第六十五任天师的继位仪式上,他似乎出现过。我听家人说,那时他不过元婴,一身缥缈道意就已有了相当的气象。十一境板上钉钉,十二境也必定手到擒来,结果竟然时至今日也未能破境,挺奇怪的。”

刘夕雨眼皮微抖:“六十五任?我记得第六十六任老天师继任是在两百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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