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节，早已经步入了秋季，夜里的风格外萧瑟寒冷。
人行道上的行人越发稀少，街边的烧烤摊开始收拾摊位准备离开，马路上的车流量也显著的开始下降。
余凡精神头十足的玩着手游，到了放假，他的作息就自然而然的延后数个小时。
一场手游以失败告终，让他颇有点气愤，但一扭头，却见坐在身旁的李沐不知何时已经睡了过去。
“李沐的作息好像一直挺好的。”他嘴里嘟哝着，好奇的观望着李沐的睡姿。
李沐倒是一点也不客气，在车内直接脱了鞋子，双腿收起，袜子踩在皮质座椅上，蜷曲倾斜着靠在椅背上。
估摸是睡姿不太舒服的缘故，李沐那轻轻的呼噜声断断续续，时不时还会动弹两下，似乎在寻找个合适的睡姿。
余凡想着去副驾驶座上，给李沐让出位置躺下睡，但手才握在车把上的时候，却突然听陈毅说道：“时间差不多了，你准备一下。”
陈毅的声音吓醒了李沐，
身体一颤，立刻清醒过来：“三点了？”
“嗯，快了。”
余凡拿起放在副驾驶座上的碗筷，面带难色的朝外头看去。
虽然深夜行人确实少的可怜，但这个十字路口的不远处就是一家大排档，那边还有三五人正在吃夜宵喝酒，时不时也有路人经过，频率算不上低。
这群人大晚上的不睡觉干嘛！
他心头有点紧张，拿起碗筷，却踌躇着不想下车。
丢不起这人啊。
“只要你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才睡醒的李沐揉着眼睛，再次劝道。
陈毅也淡定点头道：“想走这条路，以后更尴尬的事情都有，比如在几百人眼皮下跳大神。”
余凡想象了下那个画面，顿时泛起一身的鸡皮疙瘩，尴尬癌都快犯了。
他看陈毅的眼神充满了钦佩。
不愧是大佬，脸皮厚就是不一样。
“那你去？”余凡把碗筷往陈毅身前一递。
他没有接过碗，只是低下头，掏出一把手枪，装上消音器，反问道：“你去了我能护着，我去了你能护着我？”
“好吧。”
“枪能不用就不用，就算有消音器声音也大的很。”陈毅将车开到了十字路口的斑马线旁。
余凡好似个将要出嫁的姑娘，犹犹豫豫的下了车，一步三回头，但即便再怎么拖延时间，他还是来到了十字路口的安全岛上。
此时安全岛上还有一个行人正在等待红绿灯，见到他拿着碗走来，一脸好奇的朝他打量。
被路人盯着看，心头的羞耻感顿时升腾而起，满脸燥热。
他咽了口唾沫，用手机看一眼时间，心头嘟哝着。
据说边上有人的话效果不是很好。
所以能不能就这样算了？
用求助的目光朝车内望去，他却见李沐面无表情的给他比了个大拇指。
哀叹一声，余凡忍住了旁人目光给他带来的羞耻感，低下头，闭上眼，然后用筷子节奏的敲碗。
那个路人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看他的眼神越发古怪了。
“神经病吧？大晚上的。”
路人抬头看一眼刚好变为绿色的信号灯，赶忙朝着街对面走去。
余凡听到了对方的话，心中格外苦涩，表情却不动如山，努力学习李沐那副冰山脸。
这种情况下，越淡定就越不尴尬。
大概吧。
可惜没学过乐器，不然敲一首卡农出来路人就会觉得我是艺术家而不是神经病了。
这里不论是行人还是车辆都不算少，因此闭眼后，耳边满是嘈杂的行车声，让他压根静不下心来。
耳边突然再次传来脚步与哈欠声，又是一名路人来到了他的身边。
张辉满脸奇怪的看着眼前的人，上下打量着，仔细回忆，他记起这人在下午时曾经与表弟同时出现过。
“李沐的同学？”
“你在这干嘛？”
询问并没有得到回应，但张辉发现余凡紧闭着双眼，脸上还带上了点红润。
难道是家里特别穷，穷到需要出来乞讨？
“可看着打扮也不穷酸啊......”
张辉百思不得其解，迟疑片刻后，从口袋中掏出两个钢镚，丢在了余凡的碗里头。
既然是李沐的朋友，那就照顾下生意，反正也没多少钱。
“大男人有手有脚的，赶紧回去吧。”张辉好心劝道。
可余凡依旧不睁眼，却因为羞愧难当的缘故脸色更红了。
他还打算再劝两句，身后却传来细密的脚步声，扭头看去，却见李沐小跑着凑了过来，一言不发，拽着他的胳膊就往边上拖。
“不是，你怎么也在这？”
李沐其实很想笑，憋的肩膀都在颤栗，但他还是严肃的解释道：“我们这是在拍毕业视频！”
“现在职专毕业要求这么高了？”张辉懵逼的回头看向余凡，“大半夜乞讨？”
“不是，这是在拍短视频，要发抖鹦的。”他差点笑出声来，却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我们这是在测试盲人乞讨一天能赚多少钱，你就别掺和了，影响测试数据。”
“大晚上能测个啥？这不该白天去大巴车站门口测？”
“白天测过了。”
随口胡侃着，李沐眼里带着笑意朝余凡看去。
这家伙怕是被气的差点要跳起来打人了。
不对，严肃点，咱们这是在驱鬼抓鬼！现代林正英！
把张辉带离安全岛后，李沐装模作样的拿出手机对余凡进行拍摄，一边对张辉劝道：“你去忙吧，大晚上的也不睡觉。”
“刚睡醒出来找点吃的。”张辉当然不会说自己晚上就睡在边上江滨公园的长凳上，那样很没面子。
“那我走了啊。”张辉临走前，再次朝远处的余凡看去，总觉得自己被忽悠了。
这两人肯定在做见不得人的事情吧？
可是抖鹦确实有很多稀奇古怪，为了吸引眼球没有下限的视频，对比起来，李沐和余凡做的事就没那么奇怪了。
而李沐却突然发出了一声叹息。
“怎么了？”张辉好奇的对他问。
“怎么大半夜的熟人一个接一个？”
李沐格外恼火，路人他管不着，可认识的人总得管管。
他看向从马路对面朝着余凡走去的妹子，心头骂骂咧咧，脸上不动声色的对张辉催促道：“你去忙吧，别管我。”
“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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