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有着百年历史和深厚人文底蕴的名校,其成立之初……”

教学楼一楼大礼堂的开学典礼上,留着漂亮地中海的校长在台上将若海一中的校史娓娓道来,而晓绘则坐在众多高一学生之中,头时不时往下一沉,如同钓鱼般打着瞌睡。

仅是一天以前,从高考中解放出来的她每天都睡到很晚才起床,以至于突然要回到六点半起床的生活规律,她实在是一下子适应不过来。

再加上今天早晨那鬼畜的电话铃声,让她更是睡眠不足,一整个早上都浑浑噩噩的,还要听主席台上的校领导用那催眠般的语气说着她毫不感兴趣的内容。

“变成女孩子就算了,好歹别变成高中生啊。”

晓绘默念道,这样的话她刚变成女生的时候也抱怨过,但却和她之前的侧重点恰恰相反。

晓绘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摇摇欲坠,甚至有种想直接倒在地上睡过去的冲动。

但没等她如此冲动,便感到肩膀被谁轻轻拍了拍,耳边响起一个轻柔的女声:

“醒醒……晓绘,不要睡了。”

晓绘抬头一看,发现叫醒她的是昨天在班委竞选上才见过的林慧美。她虽不是班长或纪律委员,但作为今天清点人数的体育委员,她也还是将晓绘叫醒了。

“嗯嗯。”

晓绘有些蒙在鼓里,她同惠美点了点头,坐正了身子,故作镇定地看向主席台。

然而不一会儿,晓绘依旧被难以抗拒的困意所打倒,再次低下头钓起鱼来。

不知道睡了多久,晓绘再次被拍了拍肩膀,听到了一个熟悉的萝莉音:

“快醒醒!好孩子可不能在开学典礼上打瞌睡哦!”

这次叫醒晓绘的,是作为班主任的萝莉老师扈从霜。

不过,即便是如此可爱酥软的萝莉音,晓绘依旧提不起什么兴趣,脑袋昏昏沉沉。从霜前脚刚一走,她后脚便跟着再次睡着了。

“嗯,没办法,这不是我的错,谁让那个鬼畜的铃声一大早就响个不停呢……多行不E必暴毙……”

晓绘的思维到处乱飘,甚至感觉自己变成了那个快乐的蓝袍男人,在小兵之间灵活的游来游去。

“同学……同学?”

晓绘耳边再次响起一个女声,她慌张地醒过来,左顾右盼,却看不到叫她的人。

忽然,晓绘的肩膀被轻轻拍了拍,她转头一看,发现眼前的女生右臂上戴着一个红底金边的精致袖章,上面写着值日生三个大字。

女生见晓绘醒过来,于是问道:

“同学,你是七班的吧?”

“嗯,是的。”

“你的名字是?”

晓绘仍旧迷迷糊糊的,不知所措地回答道:

“晓绘……冬晓绘……”

女生打断了晓绘的话,递过来一张小纸条和一支签字笔。

“能写在这张纸条上吗?”

晓绘点了点头,将自己的名字写在了纸条上。

“谢谢你的配合。”

女生稍稍点头,转身离去。

晓绘这才回过神来,恍然大悟。

“呃啊,值日生……不是吧?这个女生记我的名字,是准备扣纪律分吗!?”

开学第一天就被记名,晓绘没想到事情会这么不顺利。

先是那个突如其来的暑假作业,然后还在雨中摔了个全身湿透,接着又是莫名其妙的校规考试,今天早上还有电话铃的恶作剧,还因为在开学典礼上打瞌睡被值日生记名……

晓绘感觉自己变成女生后这不到两天的时间,虽然充满新鲜感,却真是倒霉透了。

她甚至有种想马上变回原本那个男儿身的冲动,哪怕是恋爱谈不成,高考成绩拉跨,好歹也能多享受两个月的考后假期。

不过,她一想起自己的那个家和不怎么愉快的过去,又打消了这种念头。

晓绘忽然很想找个机会,找个周末之类的时间,从季河区到禾田区,去她原本的那个家看看。

毕竟再怎么说,那也是他生活了有十几年的家,哪怕再怎么不温馨,再怎么不愉快,那也还是有着他十几年回忆的家。

恰巧,这样的机会来得很突然。

今天上午课间,她无意间从瑾雯和漓梓的对话中得知,开学第一周恰好赶上一百周年和平纪念日,周三下午放学就可以回家享受长达四天的假期了。

说起和平纪念日,那是纪念原初历715年人类各国统一签订和平条约,结束长达五十年的世界大战这一历史事件的重要日子。而今年815年,恰好是和平条约签订第一百周年,全世界都为此欢庆,于是有了难得连着周末的四天假期。

晓绘想趁着这个突如其来的假期,去禾田的那个家一探究竟。

……

今天是开学第一天上课,且不谈晓绘对于那些课程的了解程度,各科老师的第一节课也是讲一些不太重要的引入内容,所以还是相当轻松的。晓绘也趁机将那本《赢在起跑线上》写完,于是闲着无事可做,随便翻了翻课本,发现那些知识点她仍然记忆犹新。

晚自习下课后,晓绘和瑾雯都决定去体验一番学校饭堂夜宵最出名的烤橘味鸡翅,而漓梓和枫茗却似乎有所顾虑似的,没有跟着她们来。

于是现在便只有晓绘和瑾雯两人一起走在楼道上,顺着食堂飘来的香气并心甘情愿当上钩的鱼儿。

饭堂的二至三楼楼道之间,两人刚一转角,一块空荡荡却写着简短两行字的大黑板出现在两人眼前。

黑板上写着:上午 集会 7班 冬晓绘睡觉 -0.2分。

“哇,居然只有晓绘你一个人的名字……”瑾雯看着黑板上的名字,惊讶道。

晓绘稍稍低下头,顿时感到有些羞耻,心想:

“呃啊……这不是整个年级都知道了嘛,我开学第一天就因为打瞌睡被扣了一分,还独自上榜……”

这时,一阵柔软又温暖的触感从晓绘头顶传来,那是瑾雯正在抚摸着她的头发,并半开玩笑式地安慰道:

“可怜可怜——”

被同龄女孩摸头,这也是晓绘的初体验。

她觉得那种触感相当舒服,有种很是享受的满足感。

但她却又顿感羞耻,好像是不由自主似的,忽然避开了瑾雯的抚摸,微红着脸说:

“不需要可怜啦……”

晓绘自己都对自己的言语感到惊讶。这句话仿佛不是她主动说出来的,更像是内心某种强烈而不可抗拒的意愿。

“诶?难得我这么热情的说……”

瑾雯感到有些失望,却忽然脸色一变,捂着嘴调皮地笑道:

“不过这样一来,晓绘的知名度也上升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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