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少年清秀俊逸,韩千里看罢顿觉一股无形的亲和感涌入心头。先前之所以会答应随子昭进入野地深处,一是为了等待这一契机,二也是对子昭的信任。
他非同一般,万中无一,看似憨厚寻常的韩千里心里是这么想的……
“犬……兄?”琅还脸上疑惑,但也没露出什么恼意。
子昭嘴角微翘,视线望向走远的云菱。他伸手指了指才道:“这么喊你的话,云菱姑娘听了心里应该会爽快一些。”
闻言,琅还无奈地摇了摇头,“她根本就没在意听吧……”话罢,琅还稍稍抬头,视线也看去了云菱那边。
【花蓓之墓】这四字又仿佛在琅还脑海中浮现。云菱来此是为了进入赤水龙潭寻找有关她娘亲的过去。
“所以她心里想的恐怕也只有这个吧。”琅还微微轻笑,心中自语。
琅还自语之际,身旁的子昭也早与韩千里攀谈了起来。
“原来韩先生是为了治病救人才来这里涉险的啊……”子昭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道。
“呵呵,先生不敢当,我就一粗人武夫。要说先生,还是子昭兄弟你比较合适才对。”话半,韩千里无奈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继续道:“老板娘的病情愈发严重,我来此是为报昔日恩情,也是履行承诺。所以无论如何,我都要继续走下去……”
韩千里的眼神忽然变得严肃了起来。子昭心有疑惑,但也没再多问。
倒是琅还闻言有些好奇。
“寻求治病之法?那看来韩兄与小子昭所求相同了。”
韩千里点了点头,子昭前来是为夫人求医之事他在营地时便已知晓。
“不错。三十五年前金陵事变,老板娘便已受魔气侵扰。若非主人常年以自身剑意强行抑制,老板娘也活不到今天……”
子昭眉头微皱,心里喃喃:又是三十五年前金陵的变故……魔族,真的这么恐怖吗?
子昭自语之际,琅还开口问道:“主人?”
闻言,韩千里尴尬地笑了笑,他摇了摇头也不愿多说,“都是些陈年旧事。一场赌约罢了,琅兄弟不用放在心上。”
琅还目光流转,会心点头。
“近几年老板娘的身体愈发不行,主人也早已年过半百。昔日为这一段姻缘,主人回绝天光接引,放弃登仙的机会,今日之剑意也因年事渐高而不断变弱。再继续下去恐怕……”
韩千里说着,有些不忍再想后面的事。
见状,子昭拍了拍韩千里的肩头,他微微笑道:“韩先生不用焦虑,等从这里出去我可以同你一起去雾雨楼看一看。”
“子昭兄弟……?”韩千里不禁有些疑惑。
“呵呵,毒医同理,小子昭也很擅长治病的哦。”琅还双手抱胸,望着韩千里点了点头道。
听罢,韩千里面上感激。心里却苦涩笑道:“魔气非凡人所能理解。人间医术又怎能治愈……此行若无法进入赤水龙潭,便只有祈祷那个高高在上的女人能大发慈悲了吗……”
韩千里双拳微攥,有些不甘地在脑海中浮现了“风里希”三个字……
……
一路上直至野地内的晴空逐渐变暗,仿佛要入雨季时节一般时,子昭才注意到前边一番景色的变化。
这种感觉,仿佛令人再度回到了曾经的散修营地一般……
晦暗沉闷,给人一种不舒服的感觉。
“子昭兄弟,老石我虽然没什么修为但凭着一身打猎的经验可以判断,这附近一定不对劲……”石成眉头紧皱,警惕地提防着四周。
闻言,子昭点了点头。他坚信石成的话绝对没错,毕竟这般敏锐感知邪祟与杀气的能力可是子昭独有的。
闻言,琅还蹲下身子,轻嗅了嗅。
“嗯……这附近人的气息浓重。恐怕不远处便有一个大型的据点存在了。”话罢,琅还起身不着痕迹地护在了云菱身旁。
“不止是人的气息,好像还有……魔气?”子昭眉头微皱。
……
与此同时
妖界之心.中部.星罗城
灰霾密布的天空犹如被工业污染了一般。缕缕阳光艰难地从空中投下,洒落地面时也只有卑微到被泥泞吞噬消散的命运……
但在这样的环境下,四处却是灯火通明,靡靡之音纷纷响起。
一幢黑金色的建筑外,大门敞开不断有马车入内。
地面并非坑洼,而马车里却仿佛等不及了一般,常常传来一阵阵异样的震动与呻吟……
没有人会去掀开帘子看看车厢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些有能力坐上马车的人会做些什么,星罗城的人无人不晓。
若将视线偏转,在黑金建筑的后门那边。隐约可见一队队手脚带着镣铐的男人被扣押进入。
而被装进黑色麻袋里的,则难以看出性别……
“听说星罗城的拍卖会就要开始了?”一瘦弱不堪,年纪不过十四五六的男孩躲在黑金色建筑外偷偷张望着。
“嘘——!这有你什么事?你一个当奴才的,也敢去想黑房子里那些老爷们干的事儿?”在他身旁,另一位皮包骨头,但年纪要长上不少的男子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道。
“切!你个当苦力的就比我好到哪儿去?没法进去看,我脑子里想想还不成?诶,我听说这一次他们拍卖的‘货’里可有难得的极品!真想亲眼见上一回,晚上寂寞难耐时脑子里好歹还能有个想象的对象……”瘦弱男孩扯了扯身旁男子的褴褛的衣袖,咧嘴笑道。
闻言,皮包骨头的男子脸色微微发白,像是被人发现了自己不可告人的秘密一般……
见状,瘦弱的男孩嘿嘿一笑,拍了拍男子的肩头,“你这什么表情?听说那极品的‘货’是个女仙,是真的天上的仙女啊!但在扣押来的途中不知被哪个色胆包天的猪猡摸了下头发,弄得现在星罗城上下到处都在抓那家伙。”
话半,瘦弱男孩摸了摸下巴,嘴角微翘着望着身旁男子说道:“话说……你这么怕,那个人不会是你吧?”
听言,皮包骨头的男子连忙摇头,满脸惊骇道:“不!不是我!”
“哦?你这么怕……那只能是你了啊。”瘦弱的男孩笑得愈发诡异。
“真的不是——!”皮包骨头的男子还未说罢。
下一刻……
一滩血水缓缓流入地上的泥泞,土壤仿佛长了贪婪的嘴,将这血液吸收殆尽。
而至于倒在地上干枯瘪去的尸体,路过的行人不仅无人在意,甚至无人感到惊讶……
瘦弱的男孩拍了拍手上的灰尘,一把掀去了披在身上的破烂斗篷。
他朝东边走去,那幢黑金色建筑的大门里去……
他步态沉稳,刚至门口时一位身材健硕高大的男子恭敬行礼。
瘦弱的男孩见罢随意地摆了摆手,便继续朝里走去。
可刚迈步,他貌似是想起了什么。于是微微一笑,又止步下来回首问道:“那百位处子的鲜血可是准备妥当?女仙被猪猡染脏了的头发,可唯有用这样的方法才洗涤得干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