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后有一个人?”焦黎说道,“文旦吗?除了他,应该不会有别人了吧。”

“这正是我所期望的。”我说道。

“你所期望的?”焦黎反问道,“这我就不明白了,华三秋,你在期望的究竟是什么?难道还有可能是另有其人吗?”

“不,算我的错。”我说道,“不应该说‘幕后黑手是一个人’这种太框定范围的话。”

“你!......”焦黎虽然没有听懂我这句话里的含义,但显然对我现在的态度也很是不满了。

“不是一个人......”童桐仔细想了想,苦笑道,“阿秋,你不会是想说......”

“对,我就是想这样说。”我看了一眼童桐,无可奈何地说道,“这就是最糟的结局了。程萱会和我重逢,单纯是因为缘分。或者说......机械唯物主义一般的注定。

程萱会和我重逢,会设计这样的一个‘诡计’,会在3号的凌晨死在哲学楼,会永远覆盖着我的回忆。这一切,都是必然会发生的,早就注定了的事情。”

“理由呢?”焦黎精神一下高度集中,往前跨了一大步,逼问道,“华三秋,你说出这种既不科学又那么任性的话,理由呢?”

“因为一切都太巧了。”我说道,“巧到好像一步走错,一切就不可能成为现在这样一样。”

“这是历史的必然进程。华三秋,你唯物史观白学了?”焦黎说道,“这根本就不是巧不巧的问题。”

“是吗?”我问道,“所以,文旦的预告信呢?你要告诉我,哲学楼233教室发生的所有事情就是历史必然进程的最好体现?”

“朱清逸呢?牛克己呢?”焦黎说道,“你不必通过牵强附会的方式来这带节奏。你一直在回避问题啊,华三秋。说吧,我提的那个问题,你还没有回答呢。”

“也是。”我叹了一口气,微微闭上眼睛,说道,“程萱的死亡,从时间线的角度上来说,应该分为三个步骤,或者说,三个时间节点。

第一步,程萱和我的分别。第二步,程萱取代梅拉,以完美掩盖自己的身份。第三步,程萱死在哲学楼233教室。”

“哼,这等设想,会否太过想当然?”立花院听到我终于把梅拉的事情给摆上了台面,瞬间就精神了起来。

“是啊,这过程顺序确实是很想当然了。”我说道,“但是除开事情顺序,其他的都是已经发生了的事对吧。包括程萱假扮成梅拉这一点。”

“这一点确实是本次事件的关键所在。”林檎旋倒是很赞同我的观点,“因为这实在是我们所能看到的唯一事实。”

“说起来,林檎旋。”我想了想,问道,“梅拉这几天有什么特别的举动吗?她有长时间离开部室吗?”

“这......”林檎旋有些为难道,“这我实在是没有感觉。因为一个人如果真的戴上了面具,她要是说话和行动上能够保持没有什么异常,那是真的别的什么都看不出来的。”

“唔......”童桐默默点着头,“那这样说来,就一点办法也没有了吗?”

“当然不是。”我说道,“程萱想要假扮成梅拉,那当然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做到的。她要把头发染成这样纯正的金色,再搞到梅拉常穿的衣服和她戴着的同款面具,最后还要让梅拉‘消失’。我倒宁可她俩是一个人,那样事情可真是简单多了。”

“所以我们分头去找理发店?”焦黎顺着我的思路往下走,然后立马就走偏了。

“没有必要。”我说道,“程萱是通过哪些手段是自己‘变成’梅拉的,这根本无足轻重。真正的关键是,她是怎样在现实中‘取代’梅拉的。”

“呜哇!阿秋......”童桐突然想到了一点,转过头来问我道,“那既然程萱取代了梅拉,那真正的梅拉到哪儿去了呢?”

“但凡程萱是主动取代梅拉的。”我说道,“那梅拉就不会有事,毕竟梅拉一旦有事,那就不符合文旦预告信里给出的预告信息了。

所以你们有打过梅拉的电话吗?”

我抬起头来,看着立花院和林檎旋。结果那两人却像傻子一样看着我。

“没......”

也许是程萱的死太过让人震惊,总之,梅拉的失踪反倒成了一件暂时无关轻重的事。毕竟她早就已经过了‘该死’的时间了。

“华三秋......”焦黎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说。

“是啊,这真是一个好故事呢。”我看了焦黎一眼,说道,“我想程萱,她是自杀吧。”

“自......自杀......”焦黎一时自言自语了好几遍,说不出别的话来。

“是啊,自杀。”我说道,“但是我没有任何决定性的证据。我只有一个故事,一个讲述程萱这场‘戏’的故事。”

“说吧。”焦黎叹了一口气,无奈道。

“回忆。”我说道,“这就是程萱想要烙印在我大脑中的东西,一个确切的,足以覆盖原有记忆的新的回忆。至少从我们几周前重逢的那一天开始,程萱就在计划着,不,不断实行着这件事情。”

“覆盖原有记忆?”童桐问道,“阿秋,你难道还有着那么重要的记忆,值得别分解覆盖的吗?”

“没有。”我说道,“但这对于程萱来说,无非是多一个步骤罢了。

让我把过去和张浩然在一起的那些开心事给回忆起来,然后,打碎,再覆盖。用程萱的这个影子覆盖上去。”

这就是程萱最想得到的那个结果。现在当我回忆起张浩然这个早已模糊了的名字的时候,想起的,却是十年后的刘大壮的身影。

而且,我非但没有排斥这个结果,居然还感到无比的安心和舒顺。那些和张浩然在一起破碎的记忆,每一天的每一秒都可能碎裂出一个画面镶嵌在那面杂糅而尖利的回忆之墙上。

终于被程萱一粒一粒拾起,仔仔细细温温柔柔地编织成一幅美好的画。

程萱无疑是成功的。就是靠在程萱的书架边的那一刻,我竟然感觉,程萱才更值得,即使她至始至终都不是我想找的那个人、那段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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