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愿望……?”

少女抬起脸,有些茫然的看着她。

惠子姐姐所说的事情并非是什么疑难问题,说话的方式也很简洁,很容易找到回答的方向。

“……”

只是,少女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愿望。

她现在最大的愿望不过是和忆延续现在的日常罢了。

和自己的朋友,和自己的父母同样好好相处,就这样度过高中,度过大学,一直到闭上眼睛和人生做一个告别。

期间就算有否定也好,就算有冲突和悲伤也好,只要最后不会让她与他们的联系崩塌,优理就觉得没什么不可以接受的了。

她的愿望,是简朴的愿望,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是对他们而言,理所当然的事物罢了。

然而,她就是满足于如此。

最开始是因为幼时被完全的否定后她就只剩下这些了,但遇到忆之后,她对于这样的自己也感到很满足。

……所以,尤其是要对忆说的部分,她没有什么特别的愿望。

“嗯,随便说一个就可以了。”

惠子姐姐对她露出一个鼓励的笑容,那温和的声音对她来说,也是实在的少见。

优理也同样不想辜负这样的她。

“那……就,希望忆,可以,一直,喜欢我……”

她低着头,声音还有些嘶哑,犹犹豫豫地说道。

……唔,这样说真的好吗?感觉,像是骗人一样。

优理心中升起了些许的罪恶感,正想着惠子姐姐会不会就这样直接被骗到,却听到了惠子姐姐像是被逗笑了一样的豪爽笑声。

“噗——哈哈……”她笑得特别夸张,非常的大声。

“欸?”优理因为没搞清楚状况愣在原地,而惠子还在笑。

“哈哈,不行啦,我回头一定要好好嘲笑那个臭屁小鬼,连给自己女人这种程度的安全感都做不到,太丢脸啦!”

“欸?不、不是!”

“哈唔、什么不是啊?”

她激动地抬起脸,她的笑声不变看着她。

“我没有,觉得忆,做不到,我只是,我……唔!这个愿望,已经,实现了。”

“啊啊、那这个意思就是,小优理你是在骗我咯?”

惠子并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她大概早就猜到了是这样了吧——只是把手放在少女的脑袋上,使劲的揉弄着。

“已经实现的愿望可就不是愿望了呀,也就没有说出来的必要。”

“唔……”

被这么指出来,少女闭上眼睛有点脸红。

“可是,我没有,什么,愿望。”

“那怎么可能?”惠子像是在看傻瓜一样的看着她。

“希望他来解决你的不安,希望他跟你讲自己的想法,希望他现在过来拭去你的泪水。

或是待会儿下课后,给你捎过来一份晚餐。”

“欸?这种的,就可以了?”

愿望不应该是更具有总体性和宽泛性的……像是希望世界和平什么的,度过平凡的人生……之类的?

“不然呢?举个最简单的例子就是新年参拜和生日愿望,这种小事就可以了。”

“唔……”

就算惠子姐姐举这两个例子来说,优理也还是不太懂。

也没什么实感……

不过优理并没有在这里过多的纠结,她姑且把这个当作知识吸收下来。

“总之,就是,小心愿,也可以,说是愿望?”

“嗯,就是这样。”惠子松开蹂躏优理脑袋的手,认真的笑着。

“心血来潮的愿望就好,既然是一点一点的暴露自己的话,就没有什么办法会比这个更好了哦。”

“……我明白了,不过,可以让我,先练习,一下吗?”

“还要练习吗?”惠子的声音带着掩饰不住的笑意。

“我觉得趁现在一口气公里,才是正道啊。”

“……我不太,想要,而且,声音,很像,刚哭过。”

“是吗?原来如此啊,嗯嗯。”

“那,可以吗?”

“嗯,可以喔,不过,只给你一次练习的机会。”

“唔……我知道了。”

优理点了点头,没有什么异议。

虽然觉得惠子姐姐说这种话有点奇怪,但本来也就该是如此,也不能给她添太多的麻烦。

而自己现在对惠子姐姐的心愿……

“啊,顺带一提,优理酱你已经把这次机会用完了喔。”

欸?

什么?

用完了?

什么时候?

??????

“你刚才的要求,不就是心血来潮的愿望吗?”

惠子姐姐一脸微笑地说出的这句话,让优理不是很能接受。

另一边,站在超市不远处的两位少女,专注地看着这一幕。

蓝发的小姑娘大大的松了口气,白色长发的少女虽然有些失落,但紧锁的眉头也总算是放松了下来。

从她们心里来看,少女先是哭泣然后很快又恢复了精神的模样,让人揪心之余,也明白了哭泣只是在发泄心中积累的情绪,两人都忍不住为优理感到高兴。

“真是太好了,优理她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吧。”

白崎捧着手机,开心的微笑着。

看着她这副样子,长谷川雪虽然有些心情复杂,但声音还是变得柔和了一些的说道:

“嗯,尽管不知道那家超市的老板用了什么方法,不过她很顺利的解决了她的问题呢。”

真好……

长谷川雪在心里轻声念叨着,神情中带着些许的不甘心。

事情解决了,非常棒。

以她对少女的了解来看,做出那样的表情就代表她已经情绪稳定了下来,只是花了这么一会儿的时间就解决了一个大问题,她想再没有比这个更好的结局了。

……只是,她急急忙忙的为友人赶来,却没有派上任何用场。

让白崎不要轻举妄动的那一番说辞,现在看来也像是笑话一样。

自己究竟是来做什么的?

自己又为什么没有派上任何用场的?

长谷川雪一边想要冷静的分析反省,一方面却又觉得根本起看不下去。

在这矛盾之间,她听到作为伙伴的白崎这么对自己说。

“那个,副会长……”

她看着手机,大概是林洋那边也差不多要解决了,过来询问进度的吧。

“林洋说希望我们劝说优理,给苏忆打个电话。”

“是吗?”

“嗯,所以我们现在……”

“不,不用喔。”长谷川雪摇了摇头。

白崎果不其然的睁大眼睛有些着急。

“欸?为……”

“不用我们出马也可以的,优她自己也会给苏忆打电话的,相信我,她的耐性看起来很好其实很差,要不是考虑到苏忆现在还有工作,恐怕已经冲过去和他面对面了吧。”

所以,她一定会忍不住打电话。

长谷川雪好整以暇地心想,轻声的对白崎说道。

“现在我们的出现可能会打乱她的心境……”

“那个,副会长,先等一下……我那个…可以说一些不讲道理的话吗?”

“不讲道理?”长谷川雪疑惑的皱起了眉毛,搭配上她一以贯之的冰冷语气,显得杀伤力十足。

可是,虽然被吓到了,但白崎并没有在这里放弃。

就像她问老师问题的时候,有些事情,如果想要得到答案,半途而逃就是不被允许的。

“……嗯、嗯,我觉得一定要跟你说才可以。”

这种认真态度的回应,长谷川雪同样也不能坐视不管,她判断这是很重要的事情,所以认真的给予应允。

“那你说吧。”

不管是什么样的话题,至少这份心情,她想要好好对待。

“好,那我说了。”白崎也没有在这里退缩的意思,尽管怕生却也不是一昧的胆小,于是她正视长谷川雪的眼眸。

“副会长,我觉得你和优理的相处方式很奇怪喔,一点都不像朋友。”

“你对优理的态度也很奇怪,我也觉得不像是朋友,反而像是对待小孩子一样。”

“……你的意思是?”

长谷川雪认真的看着说出这种话的白崎,心情稍微有点不爽。

考虑到她最不希望被否定的东西被否定了,倒也是情有可原。

不过完全不考虑这些,白崎拿出自己上课分析题目的劲头认真的说道。

“刚才优理的情绪稳定下来后,副会长你说‘不知道老板用了什么办法’,但是在我看来,是优理说出了自己的烦恼,就算听不到声音,我也看到了,前半部分,一直都是优理在说,所以……”

“所以,你想说老板并没有做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只是对症下药嘛?”

白崎点了点头:“所以,我也在想,如果副会长你没有拦住我的话,事情会不会更快的结束。”

——这实在是诛心之言。

究竟会不会如此呢?长谷川雪自己都无法确定,或许也正是因为这一点,她才会感到不甘心。

“……就算咱们两个人上也没用吧,她要是不愿意说不就没办法了吗?”

“可是,问题就在这里吧?”

白崎冷静的声音轻飘飘的钻进了她的心里。

“如果我们上去就是像副会长你说的‘只有一次的试探机会’,那为什么老板就可以听到优理她的原因呢?”

为什么?

究竟是为什么……

“你的意思是,因为我把优当作小孩子来看,所以……”

所以她才不肯跟我说。

……要说能不能理解的话,那实在是清晰易懂。

如果我只是在保护她的话,换来也只能是同样的她对我的保护。

“……”

“……嗯,我觉得,是这样子的。”

白崎犹豫了一下,还是怯怯却勇敢的点了点头。

她可能在害怕自家副会长生气吧,但后者并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很快的冷静了下来。

比起自怨自艾,她骨子里也更希望做出切实的行动。

“所以,这个时候,我应该进去?”

“欸?……姆,嗯嗯,我想,需要让优理知道,副会长你对她的担心。”

“好,那就试试吧。”长谷川雪脸上出现勉强的微笑。

“……你的意见很中肯,谢谢了。”

“欸?不不是,我也没有说什么大道理,反而……”

“没关系的,确实点醒我这件事是事实。”

总之……

长谷川移开视线,看向超市。

然后……

“雪?”

隐隐约约听到她这么说,视线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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