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夜,一个古老的姓氏,这一点少女内心是清楚的,而后面的神乐,自然就是她的名字了。

能被一般人戴在身上的,想必也就只有自己的名字了吧...

果不其然,接下来老人的话,印证了少女的猜想:“神乐大人...不知道讨伐猫妖的事?”

神乐先是微微一怔,随后很快便反应了过来,这应该就是她穿越之前,这具身体的原主正在和老人讨论的那件事了,而这个名字,应该也是她之前告诉过老人的。

从今往后,她在这个世界上的名字,就要叫十六夜神乐了。

讨伐猫妖啊...该怎么办呢?

一时间,神乐有些苦恼,说实话,初来乍到这个世界,在什么情报都还不了解的情况下,她真的很不愿意节外生枝,接下这个听起来就很危险的委托。

讨伐一只猫,虽然听起来很简单,但是,神乐可不觉得,这只猫会是前世那种毛茸茸又有肉垫的可爱生物。

把一整个村子都快毁掉的猫妖,想都不用想,绝对不是她现在就可以轻易应付的。

山田村虽然不大,但还是有几个正值壮年的男性,再加上村子里的十几户人口,连这些人加起来,都对那只所谓的猫妖束手无策,只能被迫去聘请收价昂贵的阴阳师,可见这头猫妖的道行有多么深厚。

悄悄撇了眼墙外挂着的那一排锋利的草叉,神乐在心中默默想到。

只要让那几个年轻人带上草叉,来的就算是只老虎,怕是也顶不住吧。

那么,就只剩下一种可能,这头猫妖,绝对要比一头,甚至好几头老虎加起来还要更恐怖!

可是,想到自己刚才已经答应了老人,神乐又有些开始犯难起来,一方面,临时变卦很容易让人生疑,再加上她刚才反常的举动,很容易就会让别人察觉到她不对劲,继而暴露自己是个冒牌货的身份。

其次,前世只是个学生,还尚未步入社会的他,真的很不擅长拒绝别人,尤其是这种面相凄苦的老人,会让她情不自禁想起居住在乡下的爷爷。

自己莫名其妙穿越到这个世界,只留下爷爷一个人孤苦寂寞,他一定会伤心难过很久吧...

不行,我一定要回去!无论用什么办法,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都要回到我原本的世界!

在想要回家的强烈念头下,神乐把穿越后对陌生处境的恐惧硬生生地压了下去。不管怎么样,先掌握必要的情报总是最重要的。

想到这里,她尽力模仿出这具身体原主刚才的语调,娇美的小脸面无表情,冷淡至极地开口道:“请您细说一下有关那头猫妖的事吧,越详细越好。”

“好...好的。”

回想起那晚犹如噩梦一般的经历,老人狠狠地打了一个冷颤,结结巴巴地讲述起来。

七郎是山田村最好的猎人,甚至在整个伊贺国,都有着不小的名气。和其他猎人不同,他敢与最凶狠的狼群纠缠,也能猎杀六百多斤的野猪王,正因如此,就连城主每年去山里捕猎,都要带上他作为自己的贴身护卫。

然而,七天前的一个夜晚,他却以一种最惨烈的方式,死在了自己的家里。

双目圆睁,身体被某种未知生物撕咬得残破不堪,肠穿肚烂,不大的木屋中溅满血迹,甚至根本找不到一个可以落足的地方。

直到第二天的正午,他的尸体才被其他村民发现,那一晚,几乎山田村的所有村民,都做了同一个一模一样的噩梦。

梦的最开始,是一片白茫茫的雾霭,遮天蔽日,覆盖了周围所有的景物。

山风中,隐约有夜枭喑哑的啼叫,伴随着如泣如诉,女人的低声啼哭,在静谧的环境映衬下,显得分外凄厉瘆人。

“你听过母猫叫春的声音吗?”村长突然瞪大双眼,用诡异的语气问道。

神乐一愣,闷闷地点了点头,心中突然像是有一只无形地利爪缓缓抓挠一样,她整个人的感觉顿时就不好了。

村长苦涩地笑了笑,用颤抖的声音,继续慢慢讲述了下去。

很快,遮蔽视线的浓雾开始渐渐消散,周围的环境也一点点清晰了起来,一颗歪脖子槐树,就这么静静地矗立在不远的前方,周围满是歪歪斜斜的墓碑。

在所有人的描述中,都不约而同地提到了一个词语———乱葬岗。

漆黑的夜晚,荒无人烟的山林,林立的墓碑,任何人身处这样的环境,都会发自内心地感到害怕,继而选择逃离这片诡异的区域。

然而,无论他们再怎么走,最终都还是会重新回到起点,那颗歪脖子槐树,始终停留在他们的前方,仿佛是在嘲笑着他们无法逃离的宿命。

“鬼打墙!”

听到老人的描述,神乐的脑海中骤然浮现出一个恐怖的念头,她虽然从未有过这样的经历,但是她曾经听乡下的爷爷说过,村子里曾经有人在夜晚的山中迷失了方向,艰难跋涉了一夜,等天亮之后,才发现自己居然一直在绕着一个坟堆转圈。

没想到,不止是自己原来的国家,在海洋另一头的古代日本,居然也有这样的邪物作祟,只不过,鬼打墙是出现在现实中的,而老人描述的,却是出现在山田村所有村民们的梦里。

神乐并不认为这是个好消息,虽然山田村不大,满打满算只有五六十号人,但能一次性影响到这么多人,让他们做同样的噩梦,这个妖怪的妖力绝对不低,放在前世的地球,都能去当一部恐怖片的主c了。

“然后呢?”神乐虽然心中惊骇万千,但表面还是面不改色,冷静的问道。

“接下来,哭声越来越清晰,也越来越瘆人,到最后,坟地的中间,出现了一个...女人!”

村长瞪大干枯的眼框,浑浊的瞳孔中,骤然闪过了一抹深深的惊恐。

从背影看,那是一个身穿白衣的妇人,她的头发干枯发白,像是秋季田边枯黄的野草,还沾着许多树叶的碎屑,在微微吹拂的夜风中,只留一个背影的女人呜咽着,发出阵阵凄惨的悲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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