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坐在了车后座，而陈毅则坐在驾驶座上，打开了车内空调，又将身上的西装脱下，放在一旁。
他慢条斯理的抽着烟，烟味迅速扩散在车厢内，却因为车窗的紧闭而无法散出，呛得李沐和余凡都一个劲皱眉。
余凡率先没了耐心，主动开口问道：“你是......那种专业抓鬼的部门吧？”
陈毅没有回答，只是回过头，笑眯眯的反问，“漫画小说看多了？”
“那你......”
“我只是个爱好者而已，说白了跟你们俩没什么区别。”陈毅摇头道，“林熙的事情我已经注意到了，你们俩小孩就别管了，挺危险的。”
听你瞎BB，还爱好者呢？
余凡腹诽着，瞥了眼身旁的李沐，“你认识我爷爷？”
“你爷爷算是我的领路人。”陈毅将烟灰抖在车内的烟灰缸中，继续自我介绍道，“李沐的爸妈跟我是同事，所以我跟李沐见过几面。”
李沐颔首道：“很久没见了。”
“你爸妈走后我也离职了。”他回过头看向李沐，却有点惊讶的问，“怎么，感觉你比前几年更嫩了点？”
“......”
好歹不是漂亮这种词汇，李沐倒也能接受。
“是林熙的原因。”余凡帮忙解释道，“正常来说撞到鬼的人会感冒发烧，身体不适，应该没错吧？”
“对。”
“但是李沐，会越来越像是女孩子......”
李沐将目光看向窗外，脸上带着轻微的绯红。
“从头说起。”陈毅的眉心皱出了个疙瘩，焦躁的抖着腿。
于是余凡在征得李沐点头同意后，缓缓将一周前遇到林熙的经历说了一遍。
包括如何解决林熙的执念问题，以及李沐逐渐女性化的各种猜想。
为了简短，他只讲述了跟林熙李沐相关的事情，并没有提到其他鬼怪。
陈毅越听脸色越差：“你们现在正在想办法终止李沐身体的变化？所以才要调查鬼？”
“对啊，不然以后他万一成了女孩子，李家香火都断了。”余凡笑呵呵的摊手道，“我是自己感兴趣，毕竟我爷爷以前也培养过我。”
他神色复杂的朝李沐看去，发觉似乎无法阻止眼前的两个少年。
于是他沉重的叹了一口气，将烟头怼在烟灰缸中，却不间断的又点起一根，这才缓缓开口道：“余凡你参与进来没问题，但李沐不行。”
“为什么？”余凡懵逼的看着他。
李沐也好奇的朝他看去。
陈毅跟李沐对视一眼，说道，“你父母都是从事驱鬼这一行的，或者说，你家其实祖祖辈辈都做的这一行，而我是他们的合作伙伴，朋友，或者战友。”
但是李沐可从没见过父母神神道道拿出符纸之类的玩意，父母除开经常出差以外，平时表现的跟寻常家庭的父母完全没区别。
“你父母希望你能像是正常人一样生活工作，所以一直瞒着你罢了。”陈毅不再看二人，正过身子，靠在椅背上，继续说道，“但是三年前，他们遇到了一个难缠的厉鬼......你父母本来想息事宁人，可没想到那厉鬼直接找上门，用车祸害死了你妹妹。”
“大概是为了给你妹妹报仇，他们就失踪了。”陈毅耸肩道，“你爸妈不希望你掺和到这种事情中，所以你真的还要查林熙的事情？”
“我爸妈没死？”李沐有些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他努力接受了家人去世的事实，如今甚至淡忘了他们的记忆，但到头来，却得知父母没死，而是失踪。
“那......总不能等他们回来，看到自己儿子变成女儿吧？”李沐低头问道。
“能回来吗？都三年了。”陈毅笑道，“况且你这种情况我从没听说过，真的帮林熙报仇就能不再变成女孩子？说白了都是你们俩胡乱猜想而已。”
“变成女孩也不是什么大事，到时候结婚还不用准备彩礼，多好。要是嫌麻烦，身份问题我也能帮你解决。”
“况且，总比像是你爸妈那样祸及家人好吧？”
李沐嘴角抽了抽，埋头沉默着。
如果是此前，他或许会打起退堂鼓，可是接触了林熙的母亲，看见蔡姨那样悲痛的模样，他现如今满腔的怒气，想要解决那个令人家破人亡的鬼魂。
余凡倒是帮李沐说话：“解决了林熙的事情，就算没结果我们也不会再掺和鬼怪的事情了。”
陈毅脸上的笑容再次消失了，严肃又深沉的说道：“经过调查，害死林熙的鬼，是这周以来，完成碎尸案的那个怪物。”
“那个穿雨衣，拿柴刀的？”
“？”陈毅回过头，“还有这么一个鬼？我怎么从没听说过？”
“那是穿西装的鬼？”
“？？”
“那就是李沐家那个镜中鬼？”
“？？？”
连续的问号冒在陈毅脑袋上，他忍不住询问道：“你这是被林熙影响到精神，看见幻觉了吧？一个小县城哪来这么多鬼？”
余凡也愣住了：“你好歹也算是专业人士，怎么啥都不知道？”
他和陈毅面面相觑。
可李沐却突然开口问道：“那个鬼为什么要害死林熙？”
说到底，那个害死林熙的鬼才是让他女性化的罪魁祸首，如果不是他把林熙害死了，林熙也不会变成鬼，更不会如今残留在他的体内，让他不间断的女性化。
陈毅暂且把刚才的一连串问号塞回脑里，给李沐解释道：“余凡应该跟你提过吧？鬼可以简单的分为残魂和厉鬼，前者没啥杀伤力，也只有一周的寿命，后者在执念未消的情况下，理论上可以永久的存在。”
“厉鬼通常把完成执念放在第一要务上，因此执念消除前就不会甘心魂飞魄散，他们会想方设法吞噬其他鬼魂来增加寿命。”
余凡听到这，恍然大悟：“但是鬼其实特别稀有，所以他们会特意培养鬼魂用来吃？”
说白了，就是通过各种方式培养生者的执念，然后将其杀死，就有概率成为残魂。
“对，但是残魂效率低下，他们更愿意等待残魂蜕变为厉鬼，在蜕变的虚弱期再食用。”陈毅苦笑道，“而林熙就是被当做了食材，只不过她还没蜕变成厉鬼，执念就散了，导致那个厉鬼发了疯似的杀人，想要再消散前再吞噬一个鬼魂维持寿命。”
“现在的问题是，我不知道那个鬼在哪。”
信息量有点过于的大了，不论是父母未死还是对于鬼怪的科普。
李沐眼里透着茫然，看向车外，总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