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唐冉的眼神可是一点都看不出来像是说谎的样子。

江华感觉背脊有些发寒，虽然唐冉的眼神中看不出什么，但是他的直觉告诉他，自己要是答错了的话，生命可能会受到威胁。

“姑且是……没有……”江华尴尬地咳了两声。

毕竟在现今这个时代，不少年轻人都十分开放，在高中时期交往一年……不对，一个月左右就发生不纯洁肉体关系的人可绝对不在少数。

自己与唐悦交往了四年却什么也没有发生，这让江华即使努力说服着自己不在意，但内心却还是因为在意对方的想法而砰砰跳动着。

“嗯。”

不过很显然，唐冉并不在意他做没做过这回事。

江华沉默了一会之后，不禁有些好奇起了如果回答了另一个答案，对方又是怎么样的反应，他接着没忍住自己的好奇心，小声开口道：“那个……唐冉姐。”

“如果我的回复是‘是’的话，你会怎么样？”

“放心吧。”唐冉还是那板着脸，面无表情的样子：“也不会怎么样。”

“是吗，那就好……”

“不过这个房子的房东，就该找新的租客了。”

“完全不是不怎么样啊？！”江华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唐冉的语气可听起来一点都不像是在开玩笑，这种杀气可比起游戏里被对方拿着刀指着还要恐怖。

“江华，你吃啊。”她指了指桌上的鸡蛋面：“要凉了。”

她应该没有下毒吧？不，自己刚刚已经吃过一口了，要是下毒了的话，自己早就完蛋了。

“唐冉姐你也是。”

江华说完，连忙低头往嘴里塞面。

期间，唐冉都没有再问他一个问题，仿佛她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与江华调情……咳，是为了调戏江华与问他有没有和自己的妹妹上过床。

行为之迷惑程度让江华完全猜不出来她在想什么。

的确应了母亲所想：完全看不透这孩子在想些什么。

江华吃完了这一碗面的时候，唐冉的碗中尚且剩下半碗。

“唐冉姐，你接下来打算……”

“小悦其实也挺差劲的。”她冷不防地说道，放下了手中的筷子，转过身正对着江华。

“……？”

“成绩差、阴沉、社交能力不行、不懂打扮……”

“够了。”江华不禁皱起眉：“她现在又不是这样子的……”

“你口中每个所说的缺点不都已经是过去式了吗？但每一个她都强迫着自己改过来了，在升入高一之后开始逐步提高的成绩，阴沉和社交能力在高三的时候都已经好转了很多了，大一开始也有主动去学习怎么打扮自己吧？或许以前的确是这样子，但是人的印象不能只局限于过去啊！”

听到江华的话，唐冉只是面无表情，在他说完之后接着说着自己的话。

“那个时候的她明明很差劲，但你选择并陪伴她，不是吗？”

“……”江华一愣，这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本来就不是现在的唐悦，脸上不禁为自己刚刚着急的辩护有些羞红。

“但升入大学后，你们立场调换了。”她接着道：“她变成了正常人，而你选择了沉沦。”

“这样子的情况下，她抛弃了你，所以……”唐冉顿了顿：“小悦，也挺差劲的。”

“我不这样子认为。”江华抿了抿嘴：“我当初……只是做了我不正常的决定而已，她做的是再正常不过的决定。”

“而且……”

那一晚本来给刻意遗忘的记忆，缓缓地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还有人在甩掉别人的时候，会一边哭骂着眼前的人的不堪，却又在发泄完之后，希望对方去变得更好？恐怕也就那个自相矛盾的家伙了。”江华揉了揉脑袋：“……所以我不觉得她很差劲，最多只是认为她的脑子不是很好使。”

如果这话给唐悦听到了的话，会被她抓着耳朵说一顿吧？

江华在心里叨叨着，但所幸，唐悦也不在这里，唐冉也不像是会去告状的人。

现在的他想想，心中也有着些许的不甘心。

他真的有这么差吗？

我很差。

他真的有唐悦口中那么不堪吗？

我有。

他自我说服着。

自己主观的评价并不重要，因为决定价值的永远都是别人的评价。

对现在的江华而言，就是如此。

“怎么说……”江华说着，忍不住继续更多的说道。

眼前的人不会评论什么，她只是静静地倾听着，神色认真。

不会嘲笑他，不会讽刺他。

江华，想要更多的分享那些埋藏在自己心里，压着自己喘不过气的事情。

“按照唐冉姐这么说，我或许也能稍稍地感觉到唐悦当初的感受吧……”江华说道：“对于自己而言，即使是普通的对方，也显得太耀眼了。”

“她选择了面对，努力改变自己，我选择了逃避，沉沦自己……说到底，如果我不最开始就自暴自弃的话，现在也不会说跟她分手了。”

“对现在的我而言，她太耀眼了，我与她仿佛就是两个对立面，只是接近她都感觉全身都像是要崩溃……所以偶尔夜晚的时候，我也曾想过我们分手之后，会不会更好一些？但是现在分手了，反而不知道这到底是好，还是坏了……”

“你对她原来是这么想的呀……”她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略微沉思的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么。

“啊……”听到唐冉说话，江华回过神来，心脏一时之间仿佛被捏紧了一样。

一不留神，他就透露了自己这么多的心声。

一不留神，他就暴露了自己藏在心底的黑暗。

此时此刻，唐冉的脸上却难得的露出了笑容。

不是带有着不屑的嘲笑，是有些温柔，仿佛不会出现在自己眼前这个人身上的笑容——至少在这一刻之前，江华从来都想不到，眼前的唐冉，也会露出这样子的表情。

“谢谢你，跟我倾诉那么多。”她道。

“这些属于你的秘密，我会守护一辈子的，所以，请你放心。”

她的声音如同清风吹过一般。

这到底是演的？还是她的真心话？

如同那时在咖啡厅的见面，她表演出来的妩媚，江华分不清。

但是不变的事实是。

他的心跳，变快了许多，而这次——不是因为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