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任桓之再度醒来时,已经是隔天早上八、九点的时光了。

“啊......啊......”

一阵惯例的低血压所带来的目眩状态结束后,凝神的当事人扭头环顾了一圈周围。接着后觉地发现偌大的酒店套房内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女帝”早已去向不知所踪。

“额啊,那个家伙......估计是提早一步走人了吧。”

轻声低喃了一句“还是那么我行我素的啊”,顶着一个鸟窝头的任桓之从被窝里爬出,准备在退房之前最后再冲个澡。

而在途径沙发边上时,任桓之不经意间又瞥到了被“女帝”留在玻璃桌上的那张便签。

纸条上用隽秀的字体写着短短一句“我有事先走了”————偏偏喜欢在这种地方惜字如金,的确也是那个女人的作风。

而在便签的下方,则是压着一张酒店的房卡。

“明明只睡了两、三个小时,居然起得比我还早......算了,抓紧时间准备退房吧。”

挠了挠头,任桓之一边继续嘟囔,一边走进了地板上仍旧留有水渍的浴室间。

大约半小时后,顶着一头并未完全擦干的头发,将房卡归还给酒店前台的任桓之正式离开了住宿了一晚的高档酒店。

然后,在走出酒店的那一刻,刚好垂直射下的阳光照得当事人有些睁不开眼睛。

在感受着体温逐渐被晒得上升的同时,任桓之对着人来人往的街道两头下意识地长叹了一口气————是在为变得愈来愈扑朔迷离的女校征服之旅而唉声叹息。

昨夜跟“女帝”这场猝不及防的相遇,堪称是彻底打乱了他的计划。

征服女校的事情都八字没一撇呢,结果又摊上一个终极BOSS级别的人物出场了。

原本已经令自己一个头两个大的困局,如今更是雪上加霜。

因为突然多出来的“女帝”的介入,认识到今后必然不可能再有安宁之时的任桓之,不由再度叹了口气。

“哎,算了,撑死就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简单分析完自己将来要面对的局势后,用一句苍白的“都会好起来的,要乐观啊”的话语暂时安慰完自己过后,任桓之踩着逐渐轻快起来的步子重新走到街上,心里盘算着先在外边吃点东西再回家补上一天的觉吧。

感觉来之不易的双休日就这样睡过去,也是一件不错的选择呢。

“我想想,好像那样真的太颓废了,还是外出玩去吧,刚好前几天被别人送了几张新开业的水上乐园的门票,那就决定是你了......咦、欸?”

然后,就当任桓之紧接着又开始盘算起该将数量足够的门票都分发给谁、并准备加速地走向几米开外的那家便利店的时候,伴随着相当不经意地一瞥,任桓之的视线忽然捕捉到了恰好在下一秒从玻璃门的后方走出的那道熟悉的身影。

————那是有着红发碧眸、身上简简单单穿着一件便服的高挑女生。

“咦、咦,蓉......蓉蓉?”

带着有些难以置信的语气,任桓之喊出了对方的名字。

“嗯、嗯?啊————”

隐约间听到有谁在叫自己、因而下意识扭头回望的下一刻,瞧见于视野正前方出现的任桓之的身影的瞬间,名为简蓉蓉的少女顿时就是一惊,接着短时间内愣在了原地。

“啊、啊,任、任桓之......”

用细弱蚊声的语气念着对方的名字,看来蓉蓉本人很意外于会在这种情景下跟对方偶遇。

“......真巧啊。”

而同样这么想的任桓之,则是在更早一步回神过来之后,一边打着招呼、一边主动靠了上前。

像是在这种周末时间意外碰面,无论对哪边而言确实都称得上是一番巧遇。

不过实际上,任桓之很快又回想起这块区域附近的确是如今蓉蓉租房就住的地方。

“唷,蓉蓉,妳这是刚买完早餐准备回家吗?”

而靠得更近后,任桓之也进一步瞥见了此刻正被对方拎在手里、还冒着热气的一袋包子。

“啊、啊......算是吧。”

给出有些模棱两可的回复后,蓉蓉接着指着一旁的便利店作出下一步的解释:

“我主要是来向店长请假的......毕竟因为手伤的问题,导致有一段时间我没办法来上夜班了。”

“咦、咦?兼职?在这里吗?”

在以倍感惊讶的表情进行追问后,任桓之很快得到了有关蓉蓉会在周末的深夜前往此处兼职担任店员的秘密情报。

最近因为又是住院又是受伤的关系,导致必须请一段时间的假期了。

而对于偷偷背着任桓之找兼职做的行为,蓉蓉给出的理由则是自己也想为家里的负债稍微出一份力,觉得一味只靠别人是不好的。

“唔......”

任桓之沉默了片刻,并在沉默中感慨“莫非会是继夏莎之后的新任打工战士吗”。

“那么,有成功请到假吗?”

经由任桓之这么一问,蓉蓉本就有些无精打采的表情变得更加苦涩了。

“被直接辞退了”————并在后续用非常轻微的语气进行回复。

只从语气方面听来,就足够明白蓉蓉的心情是多么失落。

“看样子,接下来又只能去找一份新的兼职来做了。”

“兼职吗?我大概能够理解的心情,但是......首先还是将身上的伤先养好吧。”

过了一会儿,盯着耷拉下肩膀的蓉蓉那依旧缠着绷带与药膏的右手与额头,当事人接着发出了自认为迟到的关怀:

“话说回来啊从医院出来之后感觉怎么样?惯用手受伤后生活方面还方便吗?这几日头疼的症状有加剧或者减轻的征兆吗?”

“唔......”

面对任桓之的这阵“嘘寒问暖”,蓉蓉最先仍旧有些缓不过神来。

大约又过了三、四秒,她才露出有些无奈的表情来。

“你太严肃了,任桓之......明明只是一点小伤而已。”

“才不是小伤的,妳个呆子,明明脑袋都被开了个小孔。”

翻了翻白眼,任桓之接着又说:“而且就算是小伤,那也是为了我的计划而受伤的......所以没有就此就不关心的理由。”

“唔、唔......”

闻言,蓉蓉又微妙地将脖子缩了缩。

明明个头比任桓之还要来得高,此时却像是个认错的小孩子一般站在他面前低着头。

下意识摸了摸自己被绷带包裹着的额头,总算结束了又一阵沉默过后,接着则是轮到蓉蓉发问了:

“话、话说,任桓之......我记得你家应该离这里很远的吧?为什么会在这个时间点出现在这里呢?是在办什么要紧的事情吗?”

“......额、额......”

只是此言一出,任桓之当场愣在原地。

————毕竟总不能直接说自己刚从酒店里出来吧?

沉思了片刻,当事人只好在挠着头发的同时,语焉不详地哼哼唧唧了几句。

所幸人家也没往心里去,这段对话很快就被跳了过去......然后迎来的又是一份崭新的沉默。

似乎是觉得像是这样傻乎乎地站在店门前、很是影响人家的生意,外加上该打的招呼也打完了,因此两人觉得也是时候该分开道别了。

“啊、啊......说起来————”

只是在那之前,一个“大胆”想法忽地闪过蓉蓉的脑海,害得当事人下意识又停住了脚步。

“任、任桓之,你接下来有事情要去忙吗?”

用有些怯生生的语气,蓉蓉试探性地询问道。

“没有啊,我这个周末都挺闲的。”任桓之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所以怎么了吗?”

而在得到肯定的回复之后,又根据对方似乎同样还未吃早餐的情报,蓉蓉在反复地进行深呼吸后,终于在最后鼓起勇气、向着面前这个堪称是改变了自己人生轨迹的走向的男人,第一次尝试着发起了邀请————

“不、不介意的话......要来我家坐一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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