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怎么知道的?”

千宫流露出来的,完全是一副无法相信的表情。

仿佛就在说“我从来没有对外人提起过,为什么你会知道这种事”的感觉。

“别那么惊讶嘛~我会读心术,你信么?”

千宫这家伙总算是有一点想要和我聊天的意愿了——虽然好像并不是她主动想和我聊的。

“读心术......你到底还有多少奇奇怪怪的能力?”

当然,她不信也得信。

毕竟我已经直接说出来了她的爷爷这件事了。

不过“读心术”什么的都是我编出来的啦,其实这只是幻之气呈现在我脑海之中的画面而已。

幻之气拥有再精神、记忆、意识等等方面的能力,随着我对它的开发,我越发觉得它能力的恐怖。现在我真的是不由得感慨,菲利斯·华纳到底是怎样获得这种能力的,她未来又会成长为一个怎样的怪物。

咳咳,不过我现在需要先澄清一下。

我并没有刻意去看过千宫的记忆,我也根本没有时间和机会去搜索她的记忆。

而且我也知道,随意观看别人的记忆并不是什么有礼貌的行为。自从得到幻之气以来,我主动尝试去看别人的记忆的估计也就那么一个人。

除此之外,还因为看她的记忆我吃到了不少苦头,这件事以后再慢慢聊吧。

说回千宫,其实我并不是主动去看她的记忆的。

如果我要深入调查一个人的记忆,那对我而言是耗费时间耗费精力的,而且必须得全身心地投入进去(也导致了我在看努克记忆地时候被人偷袭)。

我和千宫接触的时间那么短,也根本没有机会去观看她的记忆。

至于我对她情况的了解......纯粹是,她的执念太深了。

她自己修炼的就是影忍法,虽然和我的阴炁也有本质上的区别,但是至少而言都是符合“阴”和“阳”中属于“阴”的这一类别。

而我从菲利斯体内获得的“幻之气”,本身现在莫名其妙就依附在我体内的阴炁之中。

先前在格兰特家里还有在发现努克的地方,让千宫“冷静”一下的时候,我都使用了一定程度的幻之气。在她的影忍法中的能量和阴炁有相通之处、再加上她对她的爷爷实在是有太深的执念,导致了几个画面瞬间就出现在了我的脑海之中。

“你......还知道我多少事情?”

“你猜猜呢,说不定我全都知道?”

这当然是假的。

“你在套我的话,你这个满口谎言的骗子。”

哎呀,能够如此冷静的分析,不愧是经受过优良训练有良好心态的忍者。

“千宫朔夜,千宫家的天才少女,自小就拥有强大的忍术才能,由严格的爷爷培养成长。而你,从小到大,心中最大的追求便是,亲手正面击溃一次自己的爷爷。”

我感觉到了,我越说下去,千宫的面色就越发凝固。

仿佛是自己的内心已经完全被我给了解透彻了一样。

这可真的不能怪我,你的执念实在是太深了,这些画面轻而易举就通过幻之气呈现在了我的脑海之中。

“很可惜,因为你修炼了禁忌的影忍法,现在你已经被驱逐出了千宫家,走到了异国他乡,来到了英国。你再也没有机会完成自己心中的目标了。”

难得能见到这个冰山美人展露出如此惊愕的表情。

她似乎想要问什么,但是只是刚刚开口就顿在了原地,最后只是默默叹了一口气。

“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千宫似乎已经放弃了询问我是怎么知道这些关于她的情况的。

她声音比原本更加阴沉,板着脸,真是一点都不可爱。

“你说出这些事情,除了恶心我以外,没有任何作用。毕竟在英国,可没有人对我的过去感兴趣。”

“我只是想说......我觉得我们之间的关系可以不用那么僵硬。”

“我真的很讨厌你。”

“......我向你道歉。”

“如果道歉有用的话,我就不会离开日本。”

一时间我感觉话题又有些僵住了。

“你和我娘一样,都是背井离乡离开遥远的亚洲,来到了英国这个国家。不过,你的运气要更好一点,找到了品行优良的格兰特先生担任护卫。至于我娘么......”

“你和爱德华夫人刚才的对话,我大概能猜出一点内容。就事论事,对于怀疑您是爱德华家身份的问题,我道歉。”

你这道歉的话语说的那么冷冰冰的。

贝拉说过!道歉的时候要露出肚皮才对!

“那么,你愿意听听我的故事么?”

“卖惨不会让你在我心中的形象有任何程度的改善。”

话都说那么直白。

不过,我大概从她的话里听出来了。

大概是“你爱说就说,我会听着”的这么个意思吧。

“我身体里确实有一半爱德华的血液。但是,直到一个月以前,我可是从来没有见过霍尔斯·爱德华这个人。对他的印象,也仅仅停留在母亲给我的讲述之中。母亲好像并不恨他,但我却完全不一样,我巴不得一巴掌扇过去。但是很可惜,真正见到他了之后,即使我很轻易地就可以冲上去揍他,但是我的身体却是完全僵硬的。”

“我的母亲本来可是天之娇女,在师公的家里被宠溺得不得了。被来自英国的霍尔斯这个混蛋给拐跑了,来到了英国,却又被抛下不管不顾,只能带着我在贫民窟生活。我恨,恨我不能像其他孩子一样有一个完整的家庭,也替我的母亲恨霍尔斯这个混蛋,我更加恨——”

——为什么母亲永远都是一副无怨无悔的样子?

即使到她离开人世,都将霍尔斯与她的合照视为珍宝?交给我之后,还请求我一定要保护好它?

这些话我很想吐出来,但是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哽咽在喉咙之中。

我什么都吐不出来。

气氛一时间又僵住了。

这好像是,我第一次将自己的心里话给别人吐出来。

我只是和贝拉简单的说过一些这种事情,但是从来都没有对她像这样倾诉过。

千宫她依旧还是,一句话都没有说。

但是我感觉到了,她一直在倾听。并不是将我的话当作无物。

还好,起码她,在听。

不知道都过了多久了,我好像都有些困了。

只不过刚刚头上被泼了冷水,现在头发还湿漉漉的,要不然的话我可能都直接眯上眼睛睡觉了。

“这些事情......只是你主观的理解,不是么?”

出乎我意料的,在沉默了许久之后,千宫居然主动开口说话了。

“你只是在自己主观揣测罢了。”

主观揣测?

“你会读心术是吧,为什么不亲自去读一读爱德华先生的内心呢?”

我——

我不知道。

我真的,完全不想要去利用幻之气调查霍尔斯的记忆。

很怕,我很怕,我很怕亲自面对那些画面。

“你并不是不愿意面对事实,你只是害怕——事实,与你内心想象中的‘事实’不符。”

我,害怕,真正的事实与我内心中期待的“事实”不相符?

开什么玩笑,霍尔斯抛弃了我们母女难道不就是铁打的事实么?

“我当初被我爷爷从家里赶出来那一刻,我感到如此的痛苦、悲伤、愤怒、无奈,爷爷在我心中的负面情绪已经达到了最顶峰。我在英国的船上痛苦了几个月,甚至一度想要切腹自尽。但是,当我会想起爷爷转身离别之前的那最后一个眼神的时候......因为他的立场,这是他对我的,最后的保护。”

“你很成熟,很早就一个人摸爬滚打,做事雷厉风行,追求最高效率。好像没有什么事情能够影响你的情感,你仿佛永远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但是事实恰恰相反,你很幼稚,很自我为中心。你知道么,你在谈论那些事情的时候——你仿佛完全变了一个人,你不再冷静,你已经被自己的情绪所支配。”

我......

“你和爱德华先生见了一面,让我猜猜,你根本就没有与他沟通,你只是按照你心中的想法在给他加上罪名,主观地、单方面的谴责他,到最后也只是不欢而散,根本没有好好坐下来谈。你并不知道当年到底是什么情况,只能用自己心中的预想来脑补。谈及这方面的问题的时候,你可是完全不冷静。”

我......在见到他的时候,又怎能冷静的下来呢。

是啊,我就是这样,一个逃避自己,以自我为中心的幼稚小女孩罢了。

我甚至根本不愿意亲自去面对这些事情,甚至要将自己应该亲自面对的东西交给维克托·科特去调查?

“你好像一直都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自以为心理承受能力非常强。但是,只要涉及到关于你的父母亲的话题,就会直接击中你内心最薄弱的地方。”

我一言不发。

她说的完全正确。

......话说以前可从来没见过千宫朔夜说那么多话,这好像不太符合她的人设呢。

她冷静下来分析事物的时候是如此透彻,和我这个只会吵吵嚷嚷谴责别人的家伙完全不一样。

这一点我和她就完全不一样,我提到她的爷爷的时候她也就惊愕了那么一小会。但是,当我向她宣泄自己内心的情感的时候,我可是自己把自己给说破防了。

突然间,我好像做了一个觉悟。

我需要自己去面对些什么。

我缓缓将自己靠在墙壁上的身体坐直了起来。

“朔夜小姐?”

“请叫我千宫。我们关系还没有好到你能直接叫我名字的程度。”

我无视了她这句话,继续说了下去:

“你......想出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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