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翠翠又钓上来几条,不过都是小鱼。
家业见翠翠基本上没什么可教的了,于是从箱子里拿出渔网和小刀从水坑里把翠翠第一条钓出来的鱼网出。
鲤鱼在渔网中来回“啪塔啪塔”的扑腾,家业花了好大力气才把它稳住。
然后家业转身向树林中走去?
“你干什么去?”翠翠转头奇怪的问。
家业头也没回,径直向前走去,就撂下了句话:“你先钓着,待会你就知道了。”
过了一会儿。
家业找了些小石头,在树林旁的浅滩处堆成了个圆,接着又找了些小树枝和枯草败叶堆在树枝上。
鱼似乎已经被家业处理过了,内脏已经被掏空。
它刚刚或许还是条生命,现在仅仅是一滩肉了。
家业掏出打火机点燃了败叶枯草,树枝立马就跟着燃烧起来。
家业的脸上也灼热起来。
他想做什么已经显而易见了,接着他用一根树枝串好鱼身,便侧插在地面,放在火上烤。
这边弄的妥当了,家业又来到翠翠的身边,查看一下水坑中,翠翠的战利品。
很奇怪啊,翠翠后面钓上来的,净是些小鱼。
家业抖动了下眉毛,就用一旁的小铲子一挖,小坑决口,河水灌入,鱼儿悉数逃跑。
翠翠急了:“你干什么啊,我好不容易钓上来的,你怎么都放跑了?”
家业望了望今天已经不知道多少次对自己生气的小脸,不紧不慢的解释道:“你知道钓鱼这一门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吗?”
“不知道,我就知道你把我的鱼放走了”翠翠当仁不让。
面对翠翠的咄咄逼人,家业似乎已经麻木不仁,他倒吸了一口清凉湿润的空气,向湖的对岸眺望:“对,就是要放走小鱼。”
“为什么啊,不都是鱼吗?”
“万物有灵,子又生孙,孙又生子,代代繁衍,才能无穷尽也。如果不放走小鱼,等于斩断了鱼的未来,与涸泽而渔何异?”
翠翠睁大眼睛,若有所思的样子,似乎是默认了。
“来吧,别把心思都放在失去上,这种时候就该面对不同的东西。”家业先是把两条鲁班凳捋平,放在手中,接着伸出一只手,做出邀请的样子。
翠翠凝视着这双手,犹豫了一下,放下鱼竿就跟着家业牵着的手走去。
那只手宽厚而温暖,力道仿佛是计算好了一样,不禁也不松,很难让人有排斥感。
还来不及作出思考,翠翠就已经被家业拉到火堆旁。
家业再次将鲁班凳打开,将鲁班凳置于火堆的两旁。
此时,家业又伸出手作出了一个请的姿势。
翠翠会意,顺势坐下了,家业也坐下了。
鱼已经被火焰烤的微熟,家业从衣兜里摸出了一个锦囊一样的东西,实则就是一个香料袋。
家业打开香料袋,从中捏出一些,一点一点的撒在烤鱼上。
香料里的盐粒,在火光的照耀下,晶莹剔透,像是一块块钻石镶在了烤鱼上。
翠翠双手撑着脸,看的有点出神,舞动的火焰在翠翠无瑕的脸蛋上泛着柔和的光。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翠翠突然开口问了句:“这都是你事先准备好的吗?”
还在撒香料的手,顿住了。
家业甚是多疑,难不成翠翠已经看出来这一切都是精心设计好的?
不可能,家业进行了自我否定,按照翠翠的心智不可能达到这种深度。
不过无论如何,都要先假装无知,家业挤出了看起来还像回事的笑容,若无其事的说:“嗯,对啊,钓完鱼,自然享受胜利的果实嘛!”
家业的目光一直在默默的观察翠翠的反应,翠翠还是一副淡然的样子,似乎真的是随口问问。
也许是有些做贼心虚,家业还是急着把话题扯开,他继续随意的撒着香料,又随意的来了句:“其实我们也可以带回去,让爷爷做一道菜,不过我很讨厌有长辈在地方,他们总是爱指指点点,跟他们在一起我总是感觉很不自在。”
翠翠的小脑袋歪了歪,奇怪的问道:“是吗?我怎么觉得你很乐在其中啊。”
家业嘴角上扬,像是开心又像是无奈:“那只是表象...对了,你知道吗?翠翠。”
家业把目光转向翠翠,翠翠也睁大了眼睛等待家业下面的话语。
家业接着说:“其实我真的很羡慕家辉,虽然他在家族里经常被父亲冷遇,但是正是这种漠不关心,他可以活的像他自己想要的样子,他可以玩他那奇奇怪怪的船,看他那奇奇怪怪的书,说他那些奇奇怪怪的话,我真的...好羡慕他的自由...”
如何在乎一个人,其实很简单,就是了解一个人,熟悉一个人,你能与之共情便会在乎。
翠翠的目光也随之低垂了下去,家业成功的让翠翠和自己共情了。
这一切或许就是一场戏,更或许,家业就是本色出演。
“别那么沮丧嘛,这都是我的事情,我能撑住,来,现在不用想别的,你只需要尽情的享受你的胜利果实就行。”
家业的分贝一下子高了好几度,语调也尽力变得欢快起来,家业想把氛围变得轻松些。
他将差不已经烤好的鱼递给了翠翠。
翠翠刚接过烤鱼这才意识到只有自己的一人份。
“你的呢?”翠翠疑惑的问。
家业打趣着翠翠说:“那得怪某人后面只钓上来小鱼喽。”
翠翠不好意思的红了脸:“我哪知道会这样啊。”
家业开始圆场:“没关系的,钓鱼的胜利果实我不知道尝过多少次了,今天是你的第一次,是你的主场,你吃就好了。”
翠翠勉强接受了这套说辞,不是很情愿的接过烤鱼,不过很快,烤鱼的香气马上就打消了翠翠的疑虑。
翠翠一口咬下,是烤鱼的酥脆,马上席卷而来树枝燃烧碳化后的自然香气。
家业撒下的香料也不甘下风,翠翠吃出来了,是椒盐和麻辣,椒盐提味,麻辣提香,香料的味道随之全面攻占了翠翠的味蕾。
更令翠翠没想到的是,就连鱼刺咀嚼起来也毫不逊色,美味极了~
看着翠翠幸福的面容,家业也跟着幸福起来,因为这是自己的“胜利果实”。
翠翠忽的把烤鱼伸过来,放到家业嘴边:“你也来吃一口吧。”
家业赶忙推辞道:“不了不了,我不饿,它是只属于你胜利果实。”
翠翠摇头:“我钓鱼的时候,你也帮我了,这里面有你的份。”
“哎呀,这...”
家业刚想再推脱,翠翠又像只小猫咪一样气鼓鼓起来。
如果一个女孩生气的时候也那么可爱,男人恐怕只有投降的份。
没办法,家业只好小心翼翼的在烤鱼上轻轻咬了一小块,看样子好像烤鱼上被下了毒一样。
“嗯,好吃!”家业边说着边夸张的咀嚼起来。
翠翠开心了,露出了欣喜的笑容,像花开一样。
此时,家业抬头望了望天色,收拾了一下行装,还用脚踏平了火堆。
翠翠还没吃完鱼,抬头向家业问道:“要回去了吗?”
家业摇摇头,神秘的微笑道:“时间还早呢,我带你去森林里的一个地方。”
翠翠扑闪着大眼睛,大口的咬了口烤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