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天使的哀鸣，响彻了整个行刑场。
白夜捂着耳朵，尽量不去听那种可怕的声音。
咔哒——
哒——
奇怪的齿轮转动声，不绝于耳。
似乎是有一道通向深渊的巨门被强行打开了。
“与你的痛苦相比，我的痛苦，只是一瞬间。”
贝尔的声音，在哀鸣之中被无限地拉长，扭曲。
最终，不似人声。
“恶魔陆兮法，你将受到天使联盟的永久追杀。”
“至于你，白夜，我诅咒你……”
“你将永远地被驱逐出人类的世界，你将永远无法成为真正的人类！”
刺——
金属锐器刺穿皮肉的声音，让人毛骨悚然。
有几滴温热的，带着血腥味的液体，飞溅到白夜的脸上。
他狠狠地打了个哆嗦。
黑暗中，仿佛看到一道光。
光芒中，站着一尊陨落的天使。
天使的翅膀，被折断，被扭曲。
圣洁的白羽，沾染上了污秽的血液。
这个场景，让白夜有一种不敢直视的感觉。
真正的黑暗，降临了。
天使，陨落了。
……
夜幕彻底降临。
陆兮法很容易地将白夜抱在怀中，带着他，离开了这个已经被暗魔法气息玷污了的空间。
雨后的空气中，带着一种冰冷，肃杀之意。
“可以睁开眼睛了。”
陆兮法说着，敲了敲他的脑袋。
白夜睁开眼睛。
抬头，看了一眼天空。
“好奇怪，今晚的月亮，是血红色的。”
陆兮法也抬起头，看了一眼夜空。
然后。
他打了个响指。
遮蔽在天空的阴云，便缓缓地消散了。
由于暗魔法气息的影响而被染上了血色的月亮，恢复了它原本的颜色。
“现在不奇怪了。”陆兮法笑眯眯地说道。
“……”
“如果你不喜欢弯月，那我，替你把它变成圆月，怎么样？”
“拜托你不要做奇怪的事情啊！”
白夜顿时觉得十分无语。
他也就算了，路人要是看到，天空中的月亮来来回回地变形状，还不得被吓死吗？
“啊哈。”
陆兮法无所谓地摊了摊手。
别人的看法如何，跟他有什么关系？
他根本不在乎。
“如果有人对此有意见的话，我就让他永远地提不了意见。”
说话间。
陆兮法摊开了一只手。
手中，托着一团由魔法捏造的，虚化的光球。
看起来，真的很像是月亮。
陆兮法的一只手，还在抱着白夜。
白夜这才觉得有些不妥。
这个家伙，竟然用抱女孩子的手势，抱着他！
“松开！”
陆兮法摇了摇头。
“喂，我叫你松开！”
白夜揪着他散落在肩头的银白色长发，因为害羞而语气凶恶。
陆兮法也算是怕了他了。
松开手，让他下来了。
……
幸好大街上已经没什么人了。
要不然，白夜一定会羞愤而死。
他一直还把自己当成是一个男孩子，怎么可能欣然接受另一个男孩子，尤其是陆兮法这样的恶魔的拥抱？
很快。
乌云又遮蔽了天空。
小雨淅淅沥沥地下着。
“这个城市的雨季，比我见过的所有的城市都要漫长呢。”
陆兮法发出了类似于老人家的感叹。
然后。
他打了一个响指，手中多了一把漆黑的打伞。
“啊，雨中漫步，很久都没有做过了。”
他的感叹还在依旧。
白夜幽幽地看了他一眼。
这家伙，明明就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装什么纯情男啊喂！
哗啦——
恶魔的雨伞倾斜了一些。
水滴顺着伞的一角，倒在了白夜的脑袋上。
白夜：“……喂。”
陆兮法故作惊讶脸：“啊，抱歉，我手抖了。”
白夜：“……我要杀了你，真的。”
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
……
漆黑的城市。
没有一丝的灯光。
今晚，注定不会平静。
穿梭于城市中各个小巷的夜行者们，在这座长得很像是大本钟的古楼前，停下了脚步。
“我说，英兰高中有凶杀案发生了，不去看看吗？”
“克里斯蒂安·贝尔。”一个戴着金丝边眼镜的年轻男人，推了推他的眼镜，看着死亡名单上的资料卡：“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一个喜欢自称是天使的普通人类而已。”
“他可是天使联盟的人。”
年轻男人将这张资料卡放进了书页当中。
“天使联盟？哼，那只是人类自以为是的组织罢了。”
“杀他的人，貌似是恶魔。”
“哼，恶魔……”
说到这里。
年轻男人又推了推眼镜。
眼神，颇有些不自然。
“这件事情，到此为止，不要再管了。”
“那，就这样结案吗？”
“无所谓，就这么办吧。”
他的语气，比贝尔更加傲慢。
不过，有一点，他的确是比贝尔做得要更优秀一些。
那就是……
他很知趣。
比如说，从上任的那一天起，他就知道，这个城市里，有一个不好惹的家伙。
那家伙活了有不知道几千岁了，常常伪装成各种普通的身份，偶尔出现，搞一点恶趣味的事情。
比如说，流传很广的那个，“开膛手杰克”的都市诡谈，似乎就是他做的。
如果是他做的事情，那最好是假装不知情。
毕竟，那是连大天使米迦勒都要退避三舍的凶恶存在。
……
夜行者们，做完了今晚的功课。
最近死因异常的灵魂太多了，他们不得不常常地加班。
这种既没有加班费，又不怎么干净的活儿，就算是最底层的夜行者，也没有兴趣做。
不过。
有两个人是例外的：
这个戴着金丝边眼镜的年轻男人，以及他身边这个，挎着背包，一脸好学生模样的小萝莉。
一个是为了冲业绩，一个是为了努力成为正式工。
总之，各有各的目的。
“克里斯蒂安·贝尔，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实习生卡洛里，你不觉得，你今晚的问题有些多吗？”
年轻男人合上了书页，将钢笔别在自己的胸口。
他的声音，其实很好听。
他的模样，其实很英俊。
被誉为“A字执行者”的他，区区两百岁就当上了这座城市的执行长，一般人可是望尘莫及的。
卡洛里——这个话有点多的，一脸好奇的小萝莉，捂住了耳朵。
“啊，又来了，又来了！执行长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