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晓喊了一声，朱爽突然嘟囔起“五经魁首，四季发财……再来……再来两碗……”
他口中酒气弥漫，好像酩酊大醉。
见此，风晓轻轻叹了一口气。
朱爽落脚的酒店，和武掌柜那家只隔了一条街。
买包子时路过，风晓便顺手牵羊，偷了一壶。
他本就对朱门有亏欠，实在不想再损朱门名誉。
而喜儿毕竟有恩于他，风晓也不能以武力去逼迫，去折磨朱爽。
有些事，无论如何风晓都不想去做。
跟踪朱爽，可能有其他收获，但不确定性也很大，特别是不知道需要多久。
总不能长时间把小环抛在谷中。
最重要的是，风晓认为，朱爽并非唯一突破口，药方谷的事，只揭开一层。
这样想着，风晓解下朱爽随身的包袱。
包袱沉甸甸，单是十几只金元宝，便价值不菲。
但金银与那两个盒子相比，显得相形见绌。
正中一直木盒散发药香，里面一株老参，已经有了人形。
几个用蜡封着的药瓶，与风晓在药方谷见过的，也一模一样。
捉贼捉脏，虽然有心理准备，但真见到这些，风晓还是有些难过。
这些事，还是不要对朱喜儿说为好。
他忽然想起，朱喜儿曾说过，朱门已经被卷进来了。
风晓打开另一个盒子。
上面一层，是五千两的银票，下面是五六张地契。
风晓打开第一张，上写：“田家庄上等水田四百一十六亩，另附一纸，写明佃户若干，年租多少？”
让风晓意外的是，这四百多亩田地，是田家的。
一共五张地契，共计两千亩田地，另有房屋若干，田家兄弟全都押给了朱爽。
见到这些，风晓不由皱眉。
与浪迹江湖的武人相比，田家庄算是十分富有，早年田龙便以乐善好施闻名江湖。
田家兄弟趁父亲病重，将房子全都押出去换钱？
儿子卖爹的田，就算不心疼，但也用不着如此败家？
两千亩上等田，出手至少两万银子，田家兄弟要这么多钱做什么？
风晓将其余之物放回包裹，药材与地契另打了一个小包。
把金银细软放在朱爽的枕下后，他拎起小包，直奔药方谷。
药方谷就算有诊金，但以叶谷主的作风与名声，不像趁人之危。
况且田家兄弟觊觎谷中的药材药方，好像已经不管不顾。
小环一个人在那里很不妥。
好在只离开一夜，风晓施展轻功，只一个时辰，便又回到谷中。
天色已亮，又到了谷中弟子结伴去药方阁的时候。
风晓刚敲一下武真心的门，门立刻就被打开了。
“你可算回来了，再晚半个时辰，我就要去守门。”
“高姑娘呢？”
“在里面等你呢，几乎一宿没睡。”
风晓一时不知说什么。
他只好道：“田师兄没在来过？”
“你找到证据了？”武真心像是看出风晓有所收获。
“进去说。”
房子里，小环精神略有萎靡，不过看到风晓，她还是站起身。
“我习惯晚上行动了，没必要和我一起熬。”
小环只微微摇头。
武真心催促：“兰姑娘，你真找到证据了？”
风晓将小包袱放到桌上。
“这！”武真心拿起一块灵芝，嗅了一口：“没错，色深味浓，这就是我们谷里的药！”
武真心显得十分兴奋。
“武师姐，我问你一件事。”
“什么？”
风晓右手拇指食指扣成圆，问：“这个符号，代表什么？”
“圆形？”
风晓微微皱眉。
他晃了一下手：“我打听到，这些药材是要被送到这个地方。”
武真心道：“各门各派，弟子之间有暗号也很常见，我真不知。”
风晓叹口气。
朱门的确有财力吃下这些田地和药材，但结合朱爽的话，似乎这些东西并不是他自己买下，而是代人去办。
风晓道：“那么，我想现在还不是揭发田家兄弟的时候。”
“为什么？”武真心问。
“武师姐，贵派弟子偷盗，私藏珍贵药材，要怎样处置？”
“轻的话，是罚抄书一年，最重逐出药方谷。”
“那外人呢？”
“这……被我们发现，一般是重重教训，让他人不能动歪心思。”
“但若这两人是名门弟子呢？”
武真心不说话。
都是武林中人，总不能把贼扭送官府。
田家兄弟随便编个见父亲伤病一直未好，一时糊涂，想托朋友，问其他药方之类的谎话……
有可能混过这一关，再找几个前辈，说说情，以他们两人的身份，最后肯定是不了了之。
小环问：“那你觉得，我们要怎么办？”
风晓道：“有一件事，只要做了，就无法原谅。”
“什么事？”小环问。
“杀人。”
说出这个词时，风晓也不由心中一颤。
武真心道：“你是说皮师弟？”
“是的。”风晓说：“必须要找到这件事的证据。”
武真心皱起眉头，似乎在思考，这件事的可能性。
过了一会，她才说：“可那件事过去太久了，真呢还能找到证据？”
风晓说：“可以说一说详细经过？”
“嗯。”武真心道：“其实没什么可说的，就是那天晚上是皮师弟当值巡逻，第二天，就找不到他了。”
“贵派巡逻，是一个人？”
武真心道：“应该是两个人一起的，但皮师弟想快点巡完，就分开走……”
“那巡逻路线上，有什么险地，山崖？”
“没有！”武真心说：“那天皮师弟负责的是药方阁北侧，大部分是药埔和农田。”
说到这里，武真心表情似是有些哀伤，道：“皮师弟消失后，师父让我们找了好几天，若是在谷中出事，不可能一点痕迹都找不到！”
风晓点头，问：“那夜田家兄弟在？”
“他们说是在房里睡觉。”
风晓点头，他昨夜进出山谷，药方谷弟子全无察觉。
田家兄弟轻功只要有一流水准，便几乎可以来去自如。
他说：“那今天我们去药方阁北侧看一看？”
“可以。”武真心道。
风晓说：“那我们休息一会，武姑娘先去安排值班？”
他压下田家兄弟的事，也有自己的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