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剑无锋,其势如宏。

漆黑的重剑每一击都带来极大的震感,这座藏于山峦的城市遇到了自创立以来最大的危机。

乔达单手持剑,另只手凭空绘制着超阶魔法,日馈与战神阿瑞斯的加护同时发动,此时他如那轮曜日般灿烂。

“半个小时后,若结界还未解除,我就要双手持剑硬闯了!”乔达一字一句的宣判着,超阶魔法的绘制已接近尾声,五色斑斓的光柱疯狂的汲取着周边的魔力。

宫殿里一间向阳的房间里,风雪裹着一条金丝薄毯蜷缩在床角,在床边站着满脸冷冰的赛普拉。

“怎么?吾只借你些法则罢了,若干年后也就回复了,难道还舍不得不成?”

“不借!”

风雪怒视着赛普拉,平白无故的把自己打晕还说借东西,那怎么可能?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不借就是不借,我要告诉姨母你是什么样的人!”

想起兰喏的遭遇和之前赛普拉对自己做的样子风雪便感到一阵恼火,果然不该放松警惕,毕竟对方可有邪龙王的称呼。

可如今后悔也没有用,外面的应该是乔达,还好没先解除契约,只要想办法逃出去……

“什么样的?你来说说吾是什么样的人?”

“杀人狂,骗子。”风雪冷冷说道,藏在背后的手已经为墙壁和床施加了炎爆法则,只要赛普拉一接近自己,那么她绝不可能不受伤。

“骗了你也难怪会这么说吾,不过杀人狂?吾可不知道什么时候做了滥杀的事情,难不成是那兰家?”

赛普拉冷笑着看着风雪,见她脸上表情便知道自己说对了。

“那兰家窃取了吾的赫尔拉缇之杯,使得方圆万里生态暴动,百年前这山上也是一片好风景。”

赛普拉拽住风雪手腕用力一拉,贴着她因疼痛变得扭曲的脸说道:“因她兰家或伤或死,或妻离子散或家毁人亡,没有百万也差不多了,吾倒成了杀人狂?”

“她祖上害得母亲不得不封印自己反哺大地的时候怎么不见有人来说他们家是杀人狂?”

“怎么回事?”风雪疑惑的问道,看来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松开风雪,赛普拉转过身去,原本就病弱的身体一个踉跄坐到了床上深深叹了口气:“赫尔拉缇之杯为这片大地哺育魔力,自从被窃取后,之前哺育过多少这片土地便反馈多少……”

“然后怎么了……”风雪怔怔的回道,不忍的到了自己这位表姐身旁。

“如江河之堤害了豁口,难以估计的魔力暴动倒灌进这片天地,若不是母亲吸收了过量的魔力,只怕你这次来只能看到一片人间炼狱了。”

风雪一时不知如何开口,原本只想替兰喏教训一下赛普拉,可没想到事情居然这么复杂,虽然错在兰喏的祖先,难道赛普拉做的就对吗?可她错了吗?

“有没有别的办法?”

“当然有,把你的法则全部取出来你舍得?”赛普拉冷笑道:“所以吾只要一些驱动赫尔拉缇之杯罢了。”

“可是……”

风雪忽然想到,赛普拉是不是又在欺骗自己?毕竟这些只是她的一个人的话,果然还是要和乔达商量一下。

“我要出去,等我见到乔达再说。”

“什么时候龙族要依赖人类了!”赛普拉怒然起身,白皙的手慢慢划过,一条半透明绛紫色,编着九鸾朝凤图的丝巾出现在她的肩上。

随着丝巾出现,窗外忽的飞进了几只喜鹊,在窗台上扑棱着翅膀打闹起来。

“别让吾动手。”

见赛普拉突然动手风雪印证的自己的猜想,她果然又在骗自己,于是下意识引爆了刚才施加的法则,可背后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浸染隔绝了你的意志,吾真的不想动手。”

赛普拉精致的面庞稍显黯淡,病弱的身体似乎支持不住她的动作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只有那双坚毅的眸子依旧明亮。

紧急时刻,风雪想起了长空的金手指,此时也无其他更好的办法,便从那头红发中胡乱抓了一把,正好拽了一根绑在红发上的金发,对着赛普拉直接丢了过去。

瞬间,万物像是失去了色彩,那两只鹊儿嬉闹的身影变得无声,黑白充斥着世间所有,风雪瞬间便知道长空如何躲过乔达的攻击了,但眼下最重要的还是离开。

风雪双手一撑迅速翻下床,顺手把毯子盖在赛普拉头上,拉开门外面是两个正在打闹的侍女,风雪强忍着逗弄她们的心思沿着走廊一路跑出了宫殿,出了宫殿后因为不认路,她干脆展开龙身腾空而起。

“也不知道长空的母亲是个怎么样的人。”

俯视着依旧黑白的地面,风雪突然对这恐怖的能力感到胆颤,如果长空的母亲是个坏吸血鬼,那世界上真的有人是她的对手吗?

“诶?”

忽的,风雪似乎有所察觉,骇人的竖瞳猛然向一旁看去,在那,一道通天的光柱几乎打破囚禁时间的桎梏。

“乔达这家伙,真是的……”

龙翅巨力煽动,强大的气流便把乔达卷到了风雪背上,随后双翅巨力一振,风雪极速拔高了自身所处的高度,直到再看不见地面的景物。

……

“耍什么把戏!?”

赛普拉肩上的丝巾爆发出一阵魔力将头上的毯子冲开一个大孔,而后一双手将毯子从中撕开。

床上,风雪已不见了踪影,窗台上打闹的鹊儿受到惊吓扑棱着翅膀四散逃开,房间里只剩满脸疑惑的赛普拉沐浴在温暖的午阳之中。

是自己的幻觉吗……

赛普拉坐到床上打算歇息一下,忽的又站起身来。

“炎爆法则?”

“外面的。”

门被推开,两个侍女打闹着进了房间,先是对着赛普拉行了礼而后其中年长些的偷偷打量着房间里,似乎在找着什么。

“看什么呢?”

“回大人,您妹妹呢?”

“走了。”

赛普拉歪头对着窗台微微出神,空气中似乎还留着风雪身上淡淡的香味。

“闹脾气了吗?”年少些的侍女对着赛普拉的背影笑了笑,伸手去搀扶。

“大人请把手递来吧,不要生气,小孩子都那样的……大人?”

片刻,赛普拉在两名侍女的惊呼声中直直倒在了柔软的床上,阳光将她的面庞浸染的一片金黄,但那条绛紫色丝巾却随着她逐渐的呼吸逐渐黯淡了。

……

“呼~怎么这么冷了?”

从宫殿里逃出后,风雪背着乔达一路返回了与兰喏分开的城市里,不知为何这完全没了之前节日时的热闹,街上的行人也大多裹着棉衣带着毡帽,彼此间很少交流,个个行急匆匆。

“魔力有些不稳定。”

“还有钱吗?”

乔达摇了摇头,脱下外套裹住了风雪。

“唔……”风雪哼唧了声,小脑袋在乔达手背蹭了蹭,要是就这么跟着乔达离开似乎也挺好的,不过兰喏和赛普拉的事情还没有解决,要是赛普拉那些话是真的,自己有必要帮一下忙,顺便和兰喏讲一下以前的事情。

“想什么呢?”

“你猜。”

乔达捏着下巴,视线在街上扫过:“又饿了吧,话说你挺能吃的,倒让我想起以前遇见的一只巨魔了,那家伙也很能吃,一顿要吃……”

“你觉得你很幽默吗?”风雪歪头在他手背轻轻撞了一下,而后作势就要咬下去。

乔达当即缩了手,后怕的向风雪看去,被她咬一下还是蛮疼的……

看着乔达惊慌失措的模样,风雪忍不住的浅笑,伸手握住了乔达的手:“要是一会儿我们就要被那个邪龙王打死了怎么办?”

“胡想什么?”

“哪里是胡想……”风雪皱了皱眉头,嘴角不满的咧了起来。

“那我就保护你。”

乔达叹了口气,自己真是有所改变了,想之前,自己连和女生说话都觉得厌烦,没想到居然和风雪进展的这么迅速,当然这也和她的天然呆有密不可分的关系。

乔达甚至觉得,对风雪说和自己睡觉有美食的话,这家伙搞不好自己就来了……

“恩。”

风雪满意的点了点头,刚想说些符合一个龙王该说些的话,如仆人挺会讲嘛,你还有点自知之明诸如此类的。

但还未开口,小脸已经红了,脑袋闷的很低的,耳尖与脸颊颜色相当,伸手拽了拽乔达,鬼使神差的嘟囔了句:“有你真好……”

……

之后,风雪带着乔达一路飞行,专找路上经过的小村子上演一场勇者大战恶龙的戏码,一来二去两人也有了一些存款,便回之前的地方租了一间房子。

这里的气候发生了异变,寒冷一天复一天的加剧着,初住下的几日早晨窗子上还会有几条露珠留下的水印,可到今早,玻璃上便只有一片朦胧的冰晶了。

“乔达,能搜索到兰喏的下落吗?”

“刚才用了寺雨,等一会儿吧。”乔达歪头无奈的看了一眼床上缩成一团只露出一个头的风雪。

“那我再睡一会儿……”

风雪露出的头在加厚的鹅毛枕上蹭了蹭,随后又缩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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