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知无从辩驳的情况下,百里息对自己做过的一切供认不讳。
难得的是,直到最后,他都不认为自己对百里紫烟的感情是错的。
百里家主脸色很难看,程木毕竟是“外人”,让外人看到百里家寄予厚望的后辈如此,相当丢脸。
只好命人赶紧将百里息送走。他实在想不通,为什么以前文质彬彬的百里息,会变成这个样子。
已成废人的百里息被送走了。惊魂未定的百里紫烟慢慢稳住了情绪,坐在房间里独自发呆。
百里家主心知孙女需要时间一个人静静,便不打扰,小心翼翼关上房门。
门外,程木正掐指计算着什么。
“程公子。”
虽然被程木见证了丢脸的一幕,但无论如何是因为程木他才看清了百里息的真面目。
这颗“毒瘤”若不尽早拔去,他想象不到今后百里紫烟还会遭受何等的骚扰。
“前辈。”
听到百里家主的声音,程木转身问道:“紫烟小姐,还好吗?”
百里家主叹了口气,苦涩地摇摇头:
“发生了这么多事,让她一个人缓缓吧。紫烟也算是大人了。这一关,终究还是要她自己过。”
该放手时就放手,任何一只雏鹰都应有展翅高飞的那天,程木很赞同百里家主的做法。
“能从那种环境中挺过来,紫烟小姐,也是超出常人地坚强。相信她吧,她会重新站起来的。”
程木从苏巧处听过不少,苏巧和百里紫烟接触过几次。
能在那种环境下保持住心态,还冷静地思考应对的办法,已经超过绝大部分人。百里紫烟,并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柔弱。
“程木,老夫,谢谢你,不对,是谢谢你们。若非你和苏姑娘主动上门,老夫可能一辈子都不知晓此事。”
程木摆手道:“我们也只是顺势而为。若非前辈帮忙,我们也不敢谋划什么捣毁水晶宫的大计。”
“话说回来,老夫有个疑问。”百里家主道:“你方才说,一个月前便开始盯着百里息,难道你一个月前便察觉他的异样?”
程木道:“前辈可还记得,一个月前我和苏巧上门之时,问过前辈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当时苏巧问,前辈派去圣女宫,搜查寻找紫烟小姐下落之人,是否可信?”
“似乎,是有这么个问题。”百里家主回忆道,“我记得当时我派去圣女宫的是……是百里息!”
程木笑道:“不错。当时我们就留了个心眼。
虽说前辈一再强调,此人绝对可信。
可在晚辈看来,紫烟小姐是易了容,改了名。
但若是有心,核对一下紫烟小姐离家前后进入宗门的弟子名单,不难发现‘李紫烟’这个名字。
看到‘紫烟’二字,联想到紫烟小姐并非难事。
然而百里息没有任何发现,前辈又道百里息对百里紫烟之事非常上心,所以晚辈有理由怀疑,百里息有问题。”
“那,你们当时怎么没说?”百里家主问道。
程木摇摇头,“当时晚辈二人也只是猜测,没有确凿证据。而且我们毕竟是外人,刚见面就对前辈的家人指手画脚显然不妥。所以,不如静观其变,等他露出马脚。”
“这么说来,你和苏姑娘早已知晓此事,只是一直装作不知道。”百里家主有些惊讶,“但这样一来,计划不就全暴露了吗?”
程木道:“直接将百里息揪出,对方察觉异样,计划一样很难进行。既然如此,不如静观其变,看看他们想做些什么。”
“你和苏姑娘,早已谋划好了一切?”
对这二人的心思谋虑,百里家主有些吃惊了。
程木道:“也没有,只是走一步看一步罢了。巧的是,对方没打算阻止姑娘们离开,所以我们干脆顺水推舟。”
“那位何宫主敢放走所有姑娘……恐怕已经想好了后续的对策。”
“是。”程木点点头,“如果没有猜错,何守望早已准备重新洗牌。放弃从宗门挑选姑娘的思路,转而从凡间入手,然后教她们修炼和寻常的锻体术,就像对苏巧做的一样。”
“如此一来,苏姑娘恐怕……”
“何守望已经对几个关键的姑娘下了心蛊,打算以此控制她们。包括苏巧,还有紫烟小姐。”
“这……”
百里家主下意识看向百里紫烟的方向,眼神流露担忧。
程木笑了笑:“于此,前辈大可放心,已经没事了。
早在何守望对苏巧下蛊的第一天,苏巧便察觉异样。
她避开百里息的耳目,与我单线联系。经过研究,我们确认何守望打算利用一种名为“心蛊”的蛊毒控制她们。
从那天前,我一直在暗中派人寻找“心蛊”的解法。几天前,我终于找到。
现如今,苏巧自己解了蛊,也暗中替紫烟小姐解了蛊。所有被何守望以蛊毒控制的姑娘,目前已经全部脱离控制。”
“甚好,甚好,如此甚好!”
百里家主松了口气,更加赞叹程木苏巧过人之胆识,“程木,你又救了紫烟一次,老夫不知该如何感谢你。”
程木道:“只要前辈愿意出手,帮我们肃清敌人,便已是恩情。”
百里家主微微露出笑容,对程木的行事风格他很满意。抬头望天,说道:“看这时辰,应该差不多了。”
程木也看了看天色:“嗯,是时候了。”
“走,让老夫看看,究竟如何的一群人,敢做出这等丧尽天良之事!”
“有劳前辈了。”
……
水晶宫内,依旧一副歌舞升平的盛世景象。
“宫主。”
一名小厮从来到何守望身边,小声地说。
“怎么样了?”
“一切如您所料。”
何守望满意地点点头,一切尽在她预料之中。后方的空虚她并不在意,这两年经营惨淡,她早已想改头换面。
“一万枚灵石,拿到了吗?”
“还没有消息。”
“没有消息?”
何守望皱了皱眉,“不是说把那个小丫头送给他就给钱吗?你们可否亲眼看见,他带走了那个小丫头?”
“是。”
“这家伙……”何守望努努嘴,“去催催!告诉他,若他敢反悔,他的小丫头下场可能会很难看!”
“是,宫主。”
小厮离开了,何守望继续站在台边。
事情稍微有点偏离她的预料,但总体而言还在她的掌控之中。
看着台上那位一袭盛装的女子,何守望露出会心的笑容。
她从业这么多年,第一次碰到如此风华的姑娘。虽说,这个姑娘心术不正,但只要严加管教,多加手段控制,为她所用不难。
一笔人质交换得来的钱财,此时台上那位足以艳压群芳的“头牌”,以及一条正确的发展道路。
再过两年,她坚信自己,将重回巅峰,甚至超过以往。
她的内心,满是憧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