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方的事，今晚不合适再提了，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谷主夫妇离去，田飞忽然小声道：“兰姑娘，我还有办法。”
“你说什么？”
田飞道：“我是想，叶夫人这次能医好病人，可草原距中原千里，以后再有病患，总不能每次都要求药方谷？”
实际情况比这还要糟，不过风晓只是微微点头。
“田师兄有什么高招？”
田飞站起身，围着屋子走动一圈，将门窗一一关好。
回到桌上，田飞才小声说：“这件事，我只说给两位姑娘。”
“嗯。”
“不知两位是否知晓，”田飞道，“叶谷主的独女，和兰姑娘年纪大致相仿。”
风晓精神一振，药方谷疑点之一，便是这位叶灵心。
他没料到，会在田飞口中得知。
“哦，我听说中原的女孩，嫁人前不会出阁，是因为这样我才没见到？”
“不。”田飞道：“叶姑娘自幼体弱，叶先生也回天乏术。”
与武真心所述相差无几。
风晓装作不信，道：“田师兄是从何处得知？”
“谷中弟子皆知此事，兰姑娘一问便知。”
风晓道：“叶谷主都医不好，可能真是命数已尽？”
“这和我们没什么关系。”田飞道：“我想说的是，现在叶先生膝下无子，弟子又大多资质平平……”
风晓眉头一皱。
“田师兄的意思，是要我拜谷主为师？”
田飞道：“兰姑娘难道没看出来，寻常人即使来谷中，也不允许进药方阁，叶谷主如此优待，是真有此意。”
风晓冷笑道：“若真是如此，那我可要多谢田师兄了。”
田飞眉花眼笑：“不敢，只求师妹不要忘了在下。”
风晓琢磨，叶谷主即使有收徒的想法，也不会让田飞来说。
而且从那次偷听的内容分析，谷主夫妇是在为叶灵心伤心的。
为了药方，戳谷主的同处，风晓完全无法接受。
他道：“这事要从长计议。”
田飞道：“也是，兰姑娘，来尝尝这葡萄酥，这时候能找到新鲜的葡萄，可不容易。”
风晓撇了一眼田翔。
田翔不善言辞，食量却不小，筷子从没离手。
想起武真心的事，风晓又有些不解。
药方谷弟子就算武力敌不过田家兄弟，在酒菜中放些药物，制服这两人，可以说不费吹灰之力。
田飞盛了半碗，放到风晓身前，“刚做好的葡萄酥，放久了味道就变了。”
碗中的葡萄，光泽确实如珍珠一般，晶莹剔透。
这个时节，的确很难吃到……
风晓忽然“啊！”一声，猛然站起。
“兰姑娘？怎么了？”
风晓怔怔看着葡萄，忽然一把将碗筷推到田飞身前。
“田师兄慢用，小……小妹还与别人有约，先走一步。”
他拉住小环的手，走向门口。
“兰姑娘？”
“留步，留步！”
走出门去，风晓问：“还能坚持一会么？”
“当然！”小环点头：“你需要我做什么？”
“和我去找一个人。”
“谁？”
“武真心。”
说完，他带上小环，走向武真心的住址。
“希望武姑娘给我们留了饭。”
小环问：“桌上的菜有问题么？”
“应该没问题，不过……”风晓想了一下，才说：“你见过葡萄吗？”
“见过。”
“那葡萄要怎么吃？”
“怎么吃？剥掉皮一颗一颗吃啊。”
“对。”
小环问：“你要说什么？”
“现在药方谷的情况，好比一串葡萄。”
小环还是摇头。
“一串葡萄全部吃完，剩下的是什么？”
“葡萄皮？”
“不是这个。”风晓失笑。
“那是……柄？”
“对。”风晓道：“挂满一颗颗葡萄时，很难看出里面的柄是什么样子，除非吃掉一部分。”
“我还是不太懂。”小环道。
“现在不好解释。”风晓道，“等见到武姑娘，事情就会通透很多。”
说话时，他二人已经到武真心的门口。
风晓轻轻敲了两声，门立刻就打开了。
“是你们两个？”武真心道。
“我们来赴约了，武姑娘。”
风晓和小环一起，从武真心身边挤过。
武真心关好门，才说：“你们找到证据了？”
“暂时没有，不过快了。”风晓道，“武姑娘，我有事问你。”
“什么事？”
“今天上午，谁来找田家兄弟了？”
“这……”
“你肯定知道。”
“朱爽。”
果然。风晓心道。
小环问：“是朱门镖局？”
风晓在他耳边小声说：“喜儿姑娘的二哥。”
武真心道：“但他们并没有谈多久，而且出谷前，我们检查了一遍朱二爷，没有发现……”
“朱家开的是镖局，暗镖的本事是一等一的。”
他想起那次，若不是洛绫误打误撞，也许没人能发现奈何香藏在哪。
武真心道：“兰姑娘以前来过中原？”
“没有。”风晓道：“不过我们在武当山，刚好碰到朱七姑娘，听说朱老英雄好像要归隐。”
“确实，上次百媚教胡闹后，就再没听过朱老伯的消息。”
“胡闹什么？”小环问。
风晓道：“武姑娘，贵派丢的东西，值多少银子？”
“为什么问这个？”
风晓道：“镖师在江湖上地位都不高，但金银最动人心。”
武真心道：“这……那些东西在谷中不算太珍贵，但到了江湖上……”
“大概估计一下。”
“不好说。”武真心道：“若有人等救命，一棵老参卖几千两银子，都是有可能的。”
“好。”风晓点头，“武姑娘，请帮我照顾一下高姑娘。”
武真心道：“你要做什么？”
“去找谷中丢的东西。”
小环说：“我……”
风晓说：“高姑娘，你先睡一觉，明天早上就又能见到我了。”
话还未说完，他从窗户跳了出去。
药方谷和武林盟，重视的是小环，这些人没有对她动手的理由。
虽然很多事还不确定，但至少现在，小环留在谷中，比跟着自己更安全。
月黑风高，风晓跃上屋顶，悄无声息靠近谷口。
进出就只有这一个地方，朱爽的起点就是这里。
刚好大雪封路，可选的道路并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