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晓辉秉承着他爹的叮嘱要跟李素混，可跟了几天后发现山寨内能帮李素的事情不多，于是他索性要求直接编入了采买的队伍里，今日是他头一次跟着去兴庆府。
而去了这一次瞧见那些疯狂的书生和大小姐们后，胡晓辉再次感慨：爹就是爹，看人就是准，除李素外换了旁人谁能把生意做到这份上？于是他更加坚定了要跟李素混的念头。
他后于胡阿尤回来，却是送回了另一个让李素发懵的消息：“先生，花千树脂粉店的金老板说要和我等合作，小花和二妮不敢做主，便着我回来问问。”
所以说，看着是粗人的人哪个不是心细如发？你看胡晓辉这用词：和‘我等’合作，这潜移默化的影响着李素将他划归为自己人的做法简直高端啊……
而正在筹划着从苏九儿这里骗点午饭的李素却更在意正事儿：“你等会儿，花千树？就是兴庆府最大那家？”
胡晓辉显然比胡阿尤更靠谱，他可是把所有状况都搞明白才回来的，因而回答的非常利落：“正是。那金老板说了，幽云居士纵情诗画，而做生意乃是商贾的事情，染上这个没得辱没了居士的名声，所以她想着卖花露水这等俗事由花千树代劳，先生每个月派个账房去瞧瞧库存拿钱即可……”
李素更懵了：“我纵情诗画？啥时候的事儿？”
一旁的苏九儿瞟了李素一眼，愣是没忍住跟着吐槽了半句：“我也很好奇……”
接触的越多，苏九儿就越觉得看不懂李素。
一开始苏九儿觉得李素应该是那种满嘴之乎者也的酸秀才，用来教书正合适。
但李素还未开始讲课她就发现这家伙不但有急智，而且还很有些能耐，他不仅仅救了项采薇一命，还造了昂贵无比的糖霜，甚至非常清楚的杜绝了山寨大批制造——这一阶段苏九儿以为李素是那种有大才的人。
虽然他把晁华挤兑的险些丢尽老脸，显得李素有些小心眼来着，但这事儿无伤大雅，谁还没点小脾气不是？大才一般都脾气古怪。
可随着李素撺掇项采薇偷鸡且不着痕迹收了自己手帕后，苏九儿对李素的固有印象就开始崩塌，到现在都没形成一个完整的系统，以至于苏九儿最近时常在考虑一个问题：这家伙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被偷了鸡的那谁最近几日还在山寨里四处指桑骂槐呢，而根据苏九儿的观察，李素对此非常之淡定，偶尔听到那泼妇骂街还做出一脸无辜的亚子——若非苏九儿当天亲眼看到并且亲口吃了那鸡的话，她是绝不会怀疑到李素身上的……
而听得苏九儿没忍住吐槽，李素转头看了看她，用貌似求商量的语气问：“话说，是不是当初搞人设的时候把格调立的太……不食烟火了？”
苏九儿想了想，颔首道：“应该是。”
李素挠挠头，又问胡晓辉：“那金老板是亲自来谈的？”
“是，她说这事儿可以立下字据，先生大可以放心。而且她还说了，花露水给她的话，她一文钱都不会涨价，纯替先生卖。”
苏九儿不由有些疑惑：“纯代售？她图什么？”
懵过之后李素的思路回归正常，他一瞬间就明白了这位金老板的意思，不由得笑道：“图我的名气呗，还能图啥？你想想看，依着如今兴庆府的疯狂事态，若是将花露水转移到花千树脂粉售卖的话，这足以证明那金老板和我牵上了线，继而就将幽云庄的巨大人气转移到了花千树脂粉，如此一来……”
苏九儿没做过生意，自是不懂这其中的道道，但李素这么一点她就立刻明白了：“如此一来，两家店就此合并，不管是打听你的消息还是买花露水都得去她哪儿，看似她代售是出人出力出场地，可得到的却是大批客源……看来这位金老板的生意做大不是偶然啊。”
李素再次给这姑娘点个赞：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时省力，若是换了旁人来只怕得将这事儿解释老半天——看看胡晓辉吧，他虽然做出一副也听懂了的亚子，但眼睛里的茫然是骗不了人的……
于是李素笑问道：“那么你觉得要不要让她沾这个光？”
苏九儿眯着眼沉吟道：“感觉上……没什么不好？只是和我们立字据……”
苏九儿的担忧很简单：字据可以立，但这玩意完全没有约束力——字据就是证据，合作双发发生纠纷后是要提供给官府判明纠纷的，可和山贼订的契约跟哪儿去寻求法律保护啊？
李素却捏着下巴，满不着调的问：“你说击掌为誓……他们认么？”
江湖人大体上都是击掌为誓的，偶尔斩鸡头，或者割手指，相当之不卫生……
苏九儿横了李素一眼：“想必是不认的。”
李素笑嘻嘻的说道：“其实也没什么不可以，毕竟我不是不食烟火么，这么操办才符合人设。况且这等双赢的事情，金老板没必要为了些许银子搞臭自己的名声。而且说起来……名声是个好东西啊。”
苏九儿凝眉想了想：“倒也是，只是你……还有上佳之作？”
若是还有上佳之作，李素就可以维持甚至提升自己的才名，金老板如果不是傻子的话，她必然不会和这样的名士唱反调，相反还有可能给一大笔代言费……
哦，这年头没代言费，但求李素写个牌匾或者对联什么的送些润笔银子是应有之义。
于是李素一脸没笔数的笑容：“上佳之作多的是，而且还可以非常应景儿……”
苏九儿点点头：“你做主吧，明日我便调配人手。还有事么？”
“没……哦，还有，那什么……”李素貌似有些难以启齿：“你吃午饭了么？我还没吃……”
苏九儿看了眼李素：“你……罢了，我去帮你找点吃的。”
李素讪讪道：“呃……多谢。”
（咳，昨天那什么，就是发发牢骚，反正掉收藏不是一天两天了，就这么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