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白夜在水底睁开了眼睛。
然后。
很自然地吐了个水泡。
身为一个做了五年锦鲤的男孩子，白夜很快就重新适应了被水流包围着肌肤的感觉。
“陆兮法！你到底要干什么！”
白夜已经怒了。
别看他那副柔柔弱弱的样子，实际上，他也是个很有脾气的男孩子好么！
始作俑者陆兮法，正用看怪物的眼神看着他。
表情还很凝重。
白夜曾经见过陆兮法这种表情两次。
第一次，是他从白鲤鱼变成锦鲤。
第二次，是现在。
“我说……小白夜，你不觉得，你有点不太对劲吗？”
陆兮法能露出这种表情，一定是出了大问题了。
白夜赶紧摸了摸自己的脸，又摸了摸自己的腿，生怕现在的自己已经变回了鱼身。
“没有变化啊。”
“你确定？”
“我当然确定了，难道我连鱼和人都分不清吗？”
“我说的，并不是鱼和人的区别……嗯，有件事情我很在意，让我摸一下，我想确认一下，是不是我的错觉。”
陆兮法突然伸手，放在了白夜的胸口，还捏了两下。
白夜：“……”
陆兮法：“……”
紧接着。
白夜惊奇地看到，陆兮法这家伙露出了惊恐、难堪、羞耻交织的复杂表情，并且，像是见到了鬼一样，立刻将池底的外套给他重新裹上，还给他拉上了拉链。
“你，你，你……上岸！立刻，马上，上岸！”
陆兮法甚至紧张得有些结巴。
他逃也似的上了岸，撂下了白夜一个人。
……
后知后觉的白夜，低下了头。
他也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
嗯……？
这个，是什么情况！
胸口的位置，好像多了点肉？
“我这是撞到了什么，把身体撞肿了吗？”
捏了一会儿。
他喃喃道：“好像也不疼啊。”
不过。
他立刻发现，有变化的，似乎还不只是他的胸口，腰也好像细了很多。
联想到陆兮法刚刚的那个表情。
白夜的脑海中，没由来地浮现出一段奇怪的记忆。
那就是陆兮法曾经跟他说过的，关于转生之后，性别有可能也会变化的这件事情。
“不会……是真的吧……”
他强忍着羞耻心，将手，沿着腹部，慢慢地往下挪了几寸。
那里，空空如也。
白夜惊恐得甚至忘记了呼吸。
没了。
真的没有了！
变身女孩子这种事情，竟然真的发生在了他的身上！
……
头顶上方，传来了同班的男同学们的嬉戏打闹声音。
在他待在池底的时候，他们大部分都已经完成了老师的任务，并且考核结束了。
有个叫木宇的男孩子，在上面喊着他的名字。
“白夜同学，你是在下面的对吧？江梨子老师在到处找你，你赶紧上来，准备测试了。”
白夜紧紧地捂着自己的衣服。
男生测试的时候，那是要脱衣服的。
问题是，他现在这个样子，根本不能脱衣服啊！
脱了衣服，是个人都会知道，他从男孩子变成了女孩子，拥有了可耻的胸！
他蹲在池底，将脑袋埋在膝盖之间，整个人都陷入了焦虑和恐慌当中。
怎么办？
到底该怎么办！
……
就在这个时候。
陆兮法又游了回来。
“江梨子在叫你。”
“我听到了。”
“那你不去吗？”
“我怎么去？”
白夜抬起头的时候，眼眶有些发红。
他的恐惧，已经到了极限。
整个人都在发抖。
陆兮法伸手，将他拉到了自己的怀里。
他轻柔地抚摸着白夜的脑袋。
“乖，好孩子，吃了这个。”
“嗯？”
白夜听到这句熟悉的话，还以为又要被喂奇奇怪怪的药丸。
下意识就产生了抵触的情绪。
“不要，我不吃……唔！”
然而。
让他没有想到的是。
等来的，并不是药丸。
陆兮法突然强迫他抬起头，毫无预兆地亲吻了上来。
……
呼吸交错。
冰冷的水流包围着两个人的身躯。
一时间。
白夜的大脑一片空白。
他只能被动地配合着陆兮法，完成这个仪式。
他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口腔中，被送进来一团污秽邪恶的魔法气息。
在这团气息的影响之下，他只觉得浑身冰冷，似乎血液都要被冻结凝固了。
“别动。”
陆兮法的声音，有些闷。
“不想死的话，就老实点。”
在这个很不合时宜的时刻。
白夜的脑海中，又浮现了一段奇怪的记忆。
他想起陆兮法曾经对他说过，恶魔与人类缔结盟约的时候，需要进行一个仪式，类似于接吻。
在仪式完成之后，人类可以在得到恶魔允许的情况下，借用恶魔的一部分力量。
当然。
不是白给的。
借用恶魔的力量，是需要耗费人类的寿命的。
总的来说，和人类做交易，恶魔永远不会吃亏。
他们拥有近乎无限的寿命，以及无穷无尽的邪恶魔力，只要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仍然存在黑暗，他们就不会被彻底消灭。
而人类呢，往往寿命短暂，还容易因为一些很小的事情，就提前夭折。
……
也不知过了多久。
缔结盟约的仪式终于结束。
陆兮法倒是没有什么表情变化，但，白夜却已经是满脸通红。
不是害羞，而是气愤。
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跟这个可恶的恶魔缔结盟约！
这让他有一种，背叛了自己的人类身份的感觉。
“小白夜，你试着默念一下‘变化’，然后想着自己原来的模样，看看能不能暂时变回去。”
见白夜站着不动。
陆兮法阴森森地笑了一下。
他挑起了白夜的下巴，用大拇指抚摸着他血红色的嘴唇。
动作轻柔而且暧昧。
“你想要让全校的男孩子都看到你的胸的话，那你就继续傻站着。对了，要不要我大发慈悲，替你把这对A，变成B，或者C，或者……”
“闭嘴！”
白夜咬着牙齿，委屈又愤怒地闭上了眼睛。
【变化！】
他在心中念了一下这个词。
紧接着。
只觉得一阵凉风拂过他的身体。
再睁开眼时，他的身体已经恢复原状。
但，他很清楚地知道，这个变化，只能维持最多半个小时的时间。
而代价，是他一天的寿命。
“好孩子，真听话。”
陆兮法毫不顾忌地对他实施了公主抱，一路上浮，将他抱到了岸上。
还不等白夜站稳。
陆兮法就举起手，对江梨子报告道：“江梨子老师，我已经把晕倒的白夜同学救了上来。”
江梨子点了点头。
“那么，就请你带他先回宿舍休息吧。”
“好的，老师。”
陆兮法憋着笑，看着白夜愤怒的表情。
【岂可修，又被恶魔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