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就这样吧。”
陈玄收回了，即将踩断赵文轩最后一只手臂的脚，又以眼神示意沐灵儿。
沐灵儿会意，收起软鞭退到了陈玄身边漠视着一切。
陈府的家丁们这才战战兢兢地上前去，开始收拾这最后的残局。
静待事情发展的路人，发现软硬不吃的陈玄破天荒的退让了，皆是一脸愕然。
“这……这什么情况？”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陈玄少爷冷静下来后，终究还是顾忌起了家族的威严了？”
……
一时间，各种猜测甚嚣尘上。
真正知道内情的人，对此摇头苦笑。
陈玄之所以放弃这最后的计划，为的是那位开口请求的老管家——“梁伯”，梁明德……天下少有的，陈玄愿意给面子的人。
陈玄不在乎什么所谓的“陈家荣耀”、“家主威严”、“家法严厉”……此类的种种。
但是，对于这位从幼时起，就对自己多有照顾的长者的诉求，陈玄无法无动于衷。
“梁伯”之所以在这时候开口，也是有着自己的苦衷。
这位忠心耿耿的老管家，不在乎“豪族赵家子弟赵文轩”的安危。
对于陈玄狠揍赵文轩这件事，“梁伯”想的只是事后，该怎么帮自家的“小少爷”善后罢了。
于心底，他甚至还拍案叫好，赞叹自家的小少爷“年少英勇、嫉恶如仇，有侠士之风”。
赵夫人出面后，事情就有些不同了。
作为当今陈家家主的赵夫人，陈玄的大娘，代表的是整个陈家的脸面和利益。
为陈家效力了几十年、奉献了几十年年华的“梁伯”，于心底是切切实实地将它的一切，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要。
“梁伯”实在是不愿看到，陈家自家人在人前闹的不可开交，传出去后沦为了世人的笑柄，名望为之受到重创。
这比杀了他还难受。
陈玄体恤“梁伯”的苦心和心愿，这才勉强退了一步，于表面上给予赵夫人一个面子。
赵夫人和陈子墨二人有自知之明，并不敢得寸进尺。
“梁伯，这边的事情就麻烦你了。”
饶是以赵夫人的强势，对于这位老管家，说话的语气也不免柔和下来。
“夫人就放心交给老奴吧。”
安心下来的“梁伯”，笑着点了点头，开始接管接下来的所有善后事宜。
陈子墨也在赵夫人的要求下，协助这位老管家。
这场由赵文轩带头挑起、自食苦果的闹剧，就此暂时告一段落。
对于陈玄来说，目前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整理因为打斗变得有些散乱的包袱了。
里面装着的东西，他可不想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实在是太羞耻了。
赵夫人看向，这个自己一直看不透的少年，幽邃的眸子里看不出情绪。
过了一会。
她轻启朱唇，以平和的语气提议：“陈玄……我们谈谈吧。”
“可以。”
收拾好了包袱的陈玄没有拒绝，揽着沐灵儿瘦削的肩膀，向着陈府大门的方向走了回来。
“老奴方才谢谢小少爷了。”
“梁伯”在陈玄走到近前时，投以感激的目光。
“梁伯，你都一大把年纪了，以后就别掺和这种破事了啊。”
陈玄拍了拍老者有些佝偻的后背，柔声劝说：“老人家不好好颐养天年，这么劳累做什么。”
“老奴的身骨子还算硬朗，还能多干几十年呢。”“梁伯”回以爽朗的笑，“小少爷可别想逼着老奴这么早退休……陈家这么丰厚的薪资，老奴可舍不得不要。”
说着开玩笑的话语，“梁伯”的情绪突然低落了下来，“家里如今只有大少爷和小少爷两位后人，人丁凋零……老奴不知道有生之年，还能不能看到陈府再次兴旺起来了。”
“那就要看看我这位‘大娘’和‘堂兄’的本事了。”陈玄对此不以为意。
“小少爷，其实夫人她……”梁伯还想说什么。
陈玄摇了摇头，阻止了他的话头，带着沐灵儿走入陈府大门之内。
对此，这位老管家也只能无奈叹息，目送着他们逐渐远去，最终消失在宅院的深处。
……
陈府府邸深处。
庄严肃穆的大堂里，气氛有些凝重。
赵夫人端坐在主位上，玉手揉着光洁的额头，蹙着眉不知道在思索些什么。
陈玄和沐灵儿相邻着，坐在了下方的檀木座椅上。
二人轻松自然地品着茶，偶尔还有说有笑，宛如今天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陈玄。”
赵夫人咬着银牙，率先开口，“文轩先带人来挑衅你是不对，但是你废掉他手脚的行为……是不是做的有点过了？”
对此，陈玄只是轻蔑一笑，懒得回答。
“这种人渣，就算被打死了也不值得怜惜。”沐灵儿软软的声音，却冷淡得有些吓人。
陈玄的这位“通房丫鬟”的出言不逊，赵夫人早就多次领教过。
一位年纪轻轻的一流高手，地位不亚于自己多少，赵夫人实在没有什么脾气。
只是，沐灵儿口中的“人渣”是自己的侄子，就不由得赵夫人不有些愠怒。
饶是如此，赵夫人还是压下了怒意，严声警告：“这件事情我会想办法处理，你们最近就不要出门，免得遇到更多的麻烦。”
“其一，我不怕赵家的报复。”听出弦外之音的陈玄，不为所动，“其二，我陈玄要做什么，与你无关。”
“你知道今天的事情，会闹出多大的风波吗？”赵夫人气得忍不住杏目圆瞪。
“然后呢？”
沐灵儿借助饮茶的空隙，掩饰眸中闪过的鄙夷，“一群蝼蚁罢了，能翻出什么浪花。”
修养极好的赵夫人，差点就被这个“口出狂言的小丫头”，给气得乐了。
“你们俩不愧是一丘……”
赵夫人话到嘴边，似乎觉得太不文雅，又换了一个词，“不愧是一对的……一样的狂妄自大。”
“那当然……我和玄哥哥可是天作……呜……”沐灵儿得意地扬起小脑袋，又马上吃了一个脑瓜崩，委屈巴巴地看向陈玄，“玄哥哥，你干嘛敲我头。”
“小笨蛋，她又没在夸你，高兴个什么呢。”
陈玄爱怜地揉了揉，沐灵儿脑阔吃痛的地方，柔声说：“接下来你别插嘴，让我跟她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