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穿越者，又是一个重生者，陈玄早就不是什么秉性纯良的天真少年；经历了不知道多少风风雨雨、生死搏杀的他，心性更是早已无比的强韧。

废掉一个本就臭名昭著的纨绔，一个东阳郡豪门的嫡长子的身份压力？

“因为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事和人物，就有所动摇，那我陈玄还怎么成就大事。”陈玄一笑置之，将目标转向了赵文轩那早已满是罪恶的双手。

“陈玄，你这样一错再错，事情会无法挽回的。”

陈子墨的焦急劝告，全然无用。

曾经屹立在整个世界的巅峰的陈玄，打定主意要做的事情，又怎么可能被这样的小人物阻拦。

“莫说是你陈子墨，就算是赵夫人来了。我陈玄一样不给面子。”

陈玄轻描淡写地说着，抬起脚，准备将赵文轩的左手给废了。

这样狂妄的话语，宛如庶出的皇子，在冒犯九五之尊的威严，其后果极其的严重。

围观的人群，尤其是陈家的人，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陈玄少爷这也太狂妄自大？”

“赵夫人那可真是东阳郡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又是陈家的家主……他作为陈家子弟怎么敢这么说话？”

“赵夫人真的能容忍一个庶子，这样忤逆自己，落了自己的面子吗？”

“陈玄少爷飘了，这下子真的要糟了啊。”

……

众说纷纭，不一而足。

“陈玄，你竟然连家主的面子也不给！反了你！”

陈子墨气得咬牙切齿。

陈玄耸了耸肩，“你让赵夫人出来，看我给不给她面子？”

他的这份态度，在众人眼里，简直就是作死。

“这么大逆不道的话要是让赵夫人听到了，怕是……”

“赵夫人来了！”

好巧不巧，真正的大人物——赵夫人，在一干丫鬟的簇拥下刚好来到了现场。

气势恢宏的陈府大门为背景，层层石阶上优雅从容的清丽贵妇人俯视众生，成熟的姣好容颜冷若冰霜，气势逼人。

掌有大权的当代家主，对出言不逊的庶出子弟；冰冷威严的眸子，对视云淡风轻的双眼。

一上，一下。

整个场面，顿时充满了火药味。

沐灵儿站在陈玄身边形成了统一战线，从容应对接下来所会产生的一切变化。

“姑姑……”

“赵夫人……”

赵夫人的出现，让气若游丝的赵文轩一行人，仿佛看到了救星。

赵文轩被恐惧压下去的仇恨，随之浮到了水面上，“姑姑……帮我杀了……陈玄……杀了……我的手……我的腿……这俩……啊——”

“再废话，我杀了你。”

沐灵儿二话不说甩过去的一鞭子，在赵文轩脸上抽出一道长长的血痕。

吃痛的赵文轩当即哑了，只能不住地向赵夫人投以求救的目光。

赵夫人看到了赵文轩的惨状，柳眉一蹙，脸色又冰冷了几分。

当众人以为她会为自己的侄子出头，大发雷霆地处置陈玄和沐灵儿时，意外的场面又出现了。

赵夫人没有对陈玄二人暴跳如雷地责骂；也没有为处境凄惨的侄子赵文轩，流下哪怕一滴眼泪，或者是进行只言片语的安抚。

她有的，只是例行公事般的举措。

“你们几个，把文轩抬下去医治。”

“范统领，你带人把这些围观的人群都驱散了，注意警告他们别乱说话。”

“许嬷嬷，赵家那边的事情你先去通知一下，具体的后续善后事宜我会亲自跟他们谈。”

一道道命令从雷厉风行的赵夫人口中，飞速地发了出去，

陈府上下也随之动员了起来，救人的救人、清场的清场、善后的善后……一切都井井有条。

赵夫人的表现，就好像遭受重创和行凶的两人，都不是自己的侄子一般。

围观群众所认为的意外，倒是在陈玄的意料之中。

赵夫人能执掌偌大陈家，管理千百人、处置不知道多少产业的，自然是一位城府极深、识得大体、杀伐果断的掌权者。

她的行事风格，根本不能用一般的女人来看待。

“陈玄、沐灵儿，你们俩跟我进来。”赵夫人的语气带着几分严厉，“有什么事，到家里面来说，不要让外人看了笑话。”

只要是家中的事情，无论是大小都在家里面解决，早已是各大家族为了脸面而默契执行的潜规则。

“可以。”

陈玄罕见地爽快答应了。

剑拔弩张的众人，不由得为之稍微松了一口气。

赵夫人紧蹙的眉头，也稍微舒展开了一些。

看来，饶是桀骜不驯的陈玄，似乎也会遵守这一默认规则。

然而，沐灵儿却用无情的鞭子，抽飞了所有试图上来救人的家丁，让事件再度发生了变化。

“陈玄！”

赵夫人语气变得有些冰凉。

她十分清楚沐灵儿之所以阻拦，必然是陈玄的意思。

“在同你回去之前，我还有一件事情要先办了才行。”

陈玄仍旧是温文尔雅的神态，缓步走向赵文轩另一只手臂的所在，“我说过要废掉他的五肢，还差这最后一只手，可不能半途而废啊。”

“陈玄，你不要太过分了。”

饶是以赵夫人的修养，也已经难以遏制怒气。

“陈玄，你真的连我娘……家主的面子也不给……你真的是要反了吗？”

陈子墨更气得是七窍生烟，差点找他拼命。

围观的群众还没彻底散去，陈玄这一不依不饶的话，赵夫人的威信和陈府的脸面，必定重大更加严重的损害。

“陈子墨，赵夫人，你们是不是忘了一件事？”

陈玄眼中掠过一抹戏谑，“在那次交易后，我就不欠你们的这个‘陈家’一丝一毫。我为什么要听你们的？凭什么要我为了‘你们陈家’的脸面，牺牲自己的利益？”

陈子墨和赵夫人，瞬间哑口无言。

“陈玄，今天的事情，就不能这么算了吗？”

陈子墨收到了赵夫人的眼神，请求着，“陈家已经风雨飘摇……经不起这样的损失了。”

“你们的‘陈家’会怎么样，关我陈玄什么事？”

陈玄对此不屑一顾。

没有了任何眷恋的陈家，已经不再是他陈玄的家。

他对着赵文轩的最后一只手抬起脚，准备完成这最后的目标。

“小少爷……”

一个苍老的声音突然响起，停滞住了陈玄的举动。

走上前来的老者，望向陈玄的浑浊双眼里，满是祈求：“小少爷，这件事就这样算了吧。”

“这位老人家站出来做什么？”

“陈玄少爷，连陈大少爷和家主赵夫人的面子都不给，他一个老奴说话有什么用？”

……

稀稀拉拉的人群里，传来了声声质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