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就是那位传说中的很厉害的医生?”

“嘿嘿,很厉害不敢当,姑娘称呼在下为神医就好,毕竟家父在世时就常叮嘱在下要谦虚一点。”

“所以神医前辈为什么会对一个昏迷的病人使用水蛭疗法?这种毫无科学依据的治疗方式不是应该早在几个世纪前就被淘汰了吗?”

“别动别动,在下只是想实验一下被吸血鬼吸入身体的人血再被水蛭吸出来会有什么变化。”

“很遗憾这个想法咱已经通过蚊子实验过了。”

按着脑袋站起身,吃饱喝足的水蛭们纷纷掉到地上,这位厚颜无耻自称神医的家伙赶紧跑上前来像宝贝一般把水蛭们全都装进桌上的小瓶里。

等等?跑?

正准备出门却突然意识到什么地方貌似不对的阿尔萨斯随手抄起桌上的苍蝇拍一巴掌呼到神医那几乎可以点亮整个不大房间的光头上。

“你特喵不是脚废了吗??”

三百斤胖子的一边抱头鼠窜左蹦右跳,一边大呼求饶,完全看不出身体有什么不好的地方,“疼疼疼,啊,在下只是随便编了个借口躲着一点那些人而已。”

不过阿尔萨斯的手上显然并没有留情的意思,一方面在于桌子上那几瓶血浆不用想也知道这位医生在自己昏迷时做了什么事,另一方面在于……

原本心中白衣飘飘,童颜鹤发谈笑间救死扶伤的想象全部消失了……

这个年纪轻轻就已经“聪明绝顶”甚至还顶着貌似几天几夜没睡觉的黑眼圈而且那套连肚皮上褶皱都完全遮不住的“露脐装”是什么鬼?

总之一定不能让这种怎么看怎么可疑的家伙成为爱丽丝的医生!

想到这里(而且也打不动了),阿尔萨斯把拍子往地上随意一丢,“多谢款待,虽然明明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做了很过分的事。”

“……总感觉你这么出去说在下会被村子里的人误解。”从拍下逃生的神医终于有时间喘口气,要知道顶着这几百斤肥肉运动可不是什么轻松的运动。

眼看阿尔萨斯转身准备走,神医赶紧叫住一只脚已经踏出门外的吸血鬼。

“洛达小丫头待会儿回来这里接你,把你弄丢了在下又得解释半天。”

不是,你就没想到要是被棉花糖看见咱被抽干之后要怎么解释吗?

对眼前这位喜欢玩虫的医生阿尔萨斯可没有什么多余的耐心,“咱要去调查怪病的起因和解决方法,浪费每一秒都可能让更多的人丧命,没有时间陪你。”

“调查怪病?嘿,那更得留在这儿了,可以说,这个村里没有人比在下更了解这种病了。”

脚步停住,迟迟没有迈出,这个理由让阿尔萨斯动心了。

“来来,先坐,先坐,这事得说很久,要喝茶吗,或者咖啡、我比较推荐速塔丹的,那里的咖啡豆是全大陆最香醇的。”

“不,吸血鬼只喝鲜血和红酒。”其实还有红茶,不过阿尔萨斯故意省去了(而且阿尔萨斯这只吸血鬼属于从不挑食的存在,只是没兴趣和这位医生共饮。)

吃了闭门羹的医生无奈地笑了笑,缓解下莫名尴尬的气氛,把桌上装满药草的瓶瓶罐罐收起,散发出奇怪气味却能让心情安宁许多的香炉被搬去屋外。

“事情,要从几个世纪之前说起……”直视着那双充满怀疑的猩红双瞳,医生喝了半口茶水,开始讲起。

随着皇帝在巡游时坠马而死,帝国内战爆发,事发太过突然,甚至没有留下任何一份遗诏,三个拥有继承权的儿子开始将原本强大的国家撕裂成三份。

埃奇沃思家族也是在那时来到这里的。

那个落魄的男爵没有任何金钱、士兵,就连原本被分封的土地也早已被强大的匪寇霸占,一夜之间,他从人人向往的贵族,变成了乞丐。

他用仅剩的五枚金币买了土地和房产,花了十年的时间,日复一日劳作,并且在这里娶妻生子,不甘与痛苦的燃起的火焰总是庞大的。

田地越来越大,定居在这里的人也越来越多,仿佛一切都在向好的地方发展。

时过境迁,他只想活着,活到战争结束。

不过命运却不打算放过整个刚刚触及希望的可怜人儿。

镜子破碎后,就再也拼不好了。一滴水落在湖面上,整个湖泊都会泛起涟漪。

战争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世外桃源。

又一次一夜之间,农田牲畜,妻子和几个女儿全都消失了。

鲜血、火光、强盗的淫笑声和妻女的哀鸣声……

或许是因为最早的恐惧还未曾消失,或许是因为他真的不在。

总之,埃奇沃思男爵,没有出现,第二天也没有回来,直到几个月后,一个疯疯癫癫的傻子回到了那件房子。

有人说那就是埃奇沃思男爵,还有人说,那就单纯只是一个无处可归的傻子罢了。

不过,却没有人会想到,这是一切怪病的开始。

傻子总是会在白天睡在村中央路口的水井旁,有人看他可怜,偶尔也会赏他几个馒头,没有馒头的时候,他也总能抓到一些老鼠、虫子,生吃下去。

再到后来某一天,原本只会傻笑的傻子开始说话了

“我快成功了,我快成功了。”

无论白天黑夜,他总会穿梭在各个角落,重复着这句话。

直到,他再也不说话了。

然后,怪病出现了。

起初,人们只是以为这是正常死亡,因为死者没有然后病痛症状,也没有然后外伤。

不过,很快事情就变的严重起来。

不止有人死亡,还有时不时有人失踪。

幸运的是,这个时候,分裂了几十年的帝国在三位王子死后终于重新统一了。

朗卡湖新到任的行政官很重视这件事,带上十几位骑士亲自前来调查。

最终,在傻子那栋破旧的木屋中,找到了那些失踪的人。

或者说,找到了他们的一部分。

剥好的人皮制成家具,人肉晒成肉干,就如屠宰场一般,只不过,把猪羊,换成了人而已,鲜血将地面屋檐甚至天花板染红,凝固成厚重的早已变黑的血片,穿着全身板甲的骑士踩在上面,便像饼干一般碎裂开来,头颅制成的灯挂在原本放烛台的位置。

愤怒的骑士一剑刺穿了傻子的咽喉。

傻子没有哀嚎,没有哭泣,反而是久违的笑了

仿佛解脱一般,带着他的罪孽,永远沉睡了

和他一同陷入沉睡的,还有那个怪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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