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锋突然的抵抗没能让凌尘的表情发生改变。
不，变化是有的，不过是向着藐视轻蔑的方向所发展的。
“能赢！”
看不到一丝之前的畏缩，长锋表现出的不是自信，而是在其之上的觉悟。
“切，浪费时间。”
没能理解到这一点的凌尘一边抱怨，一边将本来都打算坐下了的姿态稍稍摆正，根本没有摆出战斗应有的态度，充满着松懈与蔑视地向我们勾了勾手指。
“来吧，我可没有时间陪你浪费。”
“呼……”
面对凌尘的讽刺，长锋深吸一口气后仿佛是要将心中的杂念全部排除一样的长长叹出。
集中……
集中……
再集中……
与长锋进行了同步的我，本该能够多少理解到一点他的想法。
但在这一刻的他，我却什么都感觉不到。
自天梯之后一直都在被凌尘压制，我都忘了这件事了。
是嘛……原来是这样。
长锋也是天才啊。
那是之前长锋在观看石碑时候全身心投入的状态，也是我在悬崖底那会无论如何努力都没办法做到的事情。
虽然是在我的协助下，但我只不过是让能做到的事情变得一定能做到而已。
若本身没有那份才能，我的助力也不会让没有的东西变为存在。
通透的眼神中空无一物，仿佛镜子一样印照出面前的一切，心中没有犹豫，招式自然不存在破绽。
无我的境界。
无声无息，没有预备动作，甚至没有看向所要斩向的方位，剑光的轨迹沿着长锋的咽喉划过。
但是！差一点！
瞳孔猛然收缩，凌尘在千钧一发之时瞬间后仰躲开了这个致命一击，剑光只擦破了皮肤留下一条细红血线。
没有预料到这种展开的凌尘带着后仰的势头多退开了两步，再次看向长锋的眼中首次带上了重视。
看来长锋使剑后比不使剑时强出不少。
多半也是意识到了这一点，考虑到空手对剑的劣势，凌尘从储物袋之中也取出了一把长剑。
还没有等他重新摆好架势，长锋已经率先动了起来，行动间已经不存在之前的那些条条框框，看到破绽时自然而然身体就先产生了反应。
在凌尘还未准备就绪之前长锋已经到达了他的身前，那招曾经见识过一次的光速七连刺再度现身！
噹噹噹噹噹噹噹！
什么？！
就算是已经是见识过的剑招，但在那种仓促的情况下一般来说真的能将进入无我境界的人所使出的这招全部防住吗？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进行了完全防御，凌尘却显得有些慌乱的感觉。
这一瞬间在我的眼中凌尘好似和最初见到时候的他重合，但仅仅是片刻这份印象都消散了。
这个感觉有点奇怪，但在我思考之前，长锋又一次紧追而上。
毫不留情直攻要害的剑法，使凌尘不得不退而防守。
果然之前是因为那个剑招之前已经被凌尘完全看破所以才能防下，而这之后长锋所使用的招数则不在拘泥于招数套路。
两人交手不过十数秒，凌尘身上已经多了数道深浅不一的伤口。
而就在这时，显然更快几分的长锋抓住机会一剑荡开凌尘手中的武器，侧身一脚直踢空门大开的长锋腹部。
“咕！”
一声闷哼，凌尘身上的多处伤口同时溅出鲜血，整个人向后连退数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伤势的原因，退开的凌尘捂着腹部以剑撑地地单膝跪下，再次抬头时嘴角也溢出了鲜血。
所以说，是不会等你重整架势的，刚才不是发生了好几次了吗？
你居然还没有学乖，这也怪不得别人。
凌尘刚刚回过神才一抬头，面对的就是长锋直戳脑门的剑尖。
恐怕这是凌尘第一次面对毫无保留真正意义上的厮杀，他的举动之间偶尔会出现被犹豫所污染的现象。
仓促间以剑的侧面架开长锋的直刺，但随之而来第二剑上撩依然让凌尘陷入了危机。
顾不上难看，凌尘就地一滚躲开这招。
而这次他终于学乖了，没有再像之前一样期待着双方各自重整架势，然后再来第二轮。
在滚地翻起的同时，视线就紧锁在紧追而来的长锋身上，戒备着接下来的攻击。
出现破绽，受伤，出现更大的破绽，再度受伤，出现再更大的破绽……
一旦陷入了这种死循环，想要逆转局势就很难了。
什么摆好架势，公平决斗，那都是娱乐而已，真正的厮杀谁管你这么多。
现在的凌尘，还有之前的长锋都不过是自以为自己懂得厮杀而已。
以命相搏的战斗才不是这么天真的东西。
赢的人一定会是先发现这件事的那边。
想到这，我不由地送了口气。
说实话，如果没有进入无我的境界，就算长锋配合我的能力将自身身体能力完全解放，能否赢得了凌尘依旧是个未知数。
能变成现在这个局面真是太好了。
不过数次呼吸的时间，凌尘在长锋凌厉的攻势下身上又多了几道伤口。
我能感觉到凌尘的惊讶，也能猜得到他在想什么。
为什么无法做到像之前遗迹那会一样的防御。
答案很简单，记住并推测对方的招数进行防守与将思考舍弃的无我境界之间，存在无法弥补的巨大鸿沟。
更何况速度一项本就是长锋更加出色，让本来就难以招架的攻势变得更加无法预测。
不得不说凌尘也是非比寻常的天才，凭借着天生的洞察力一次次勉强地坚持了下来。
但……这是有极限的。
“呜呃！”
终于，持续着走钢丝这般行为的凌尘首次出现了判断失误，侧腹部被长锋一剑洞穿。
若不能在这时忍住疼痛，那下一瞬间就会是自己的死亡。
凌尘咬紧牙关以没有持剑的左手向着长锋拍出一掌，可仿佛已经预知到了这个画面一样，长锋也同时以左手出掌印上。
这是之前长锋用过的手段，以掌力将自己反震后退以此拉开与对手的距离。
抱着伤势加重的觉悟凌尘在这时选择了退却，但就在双方将要对掌的前一瞬，长锋持剑的右手将刺入凌尘侧腹部的剑转为横向往外侧划出。
“咕呃！！”
突然加重的疼痛感让凌尘的架势一瞬间崩坏！
没有放过这个机会，长锋立刻脚下一转，以左手轻易地挥挡开凌尘失去力量的掌击，同时借由腰部发劲将恢复自由地右手剑对着凌尘左侧颈部位置斜斩而下。
不存在生还可能，将一个人以斜线化作两段这一招毫无疑问是致命的一剑。
赢了！！
不过为长锋高兴之余，我也多少有些失望。
这家伙看来不是勇者呢，勇者才不可能会输在这种地方。
叮！
而就在我这么想的时候，清脆的剑击声将我从幻想中拉回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