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也不知讲得算不算好，更不知道到底能不能成交，此时自是心中打鼓。
犹豫了一下，二妮才小心道：“那么公子要不要试试呢？”
张生颠了颠手里的这不足二两重的小瓷瓶，笑道：“自是要试试的，即便这东西没有姑娘说的那般神妙我也认，谁让我还有求于姑娘呢？”
小花瞬间心花怒放：成交了！
二妮却没忘李素的交代，微笑道：“公子说笑了，若是此物无用，我们双倍赔偿。”
张生再次赞叹：“姑娘厚道！我要……嗯，先来五瓶好了，却不知价值几何？”
小花立刻道：“一瓶一两银子，一共五两！”
张生呆了呆，不由道：“一两一瓶？是不是有些贵了？”
他原以为这东西撑死也就一钱银子罢了，却不想价格比他估计的贵了十倍。
二妮点点头道：“公子莫要嫌贵，此物制造繁琐之极，且许多步奏都要我家公子亲自操持，所以产量也不是很高。若是卖几十文一瓶，只怕多数人都会备上一瓶，有需要的读书人反倒买不着了。”
小花补充道：“公子也瞧得出，鄙店绝非是为了盈利才开的，但是且不说制造花露水的成本吧，便是租赁店铺一年也需好些银子呢，总不能为了大伙做些事情却反倒要贴钱吧？”
张生连忙道：“却不是嫌贵，名贵些的熏香都比这个要贵的多呢，只是略有些意外而已。姑娘这便帮我装好吧，这是银子，你且收好了。”
第一笔生意就这么做成了，可直到张生走出门后，两个小丫头还没缓过神：真卖出去了？而且一下就买了五瓶？
她们这下是彻底服了——每卖一瓶，她们就能多拿二十文钱，这一下五瓶就是一百文啊！
一笔巨款到手了，能不服么？
两个小丫头雀跃不已，且打足了精神，准备迎接下一位顾客了。
……
说实话，在李素还未证明花露水广受欢迎之前，他觉得按照常规的营销方式来做推广简直不靠谱的很。
道理很简单，目前花露水产销一条龙，但满打满算加上李素总共才十一个人在操持，便是不吃不眠一个月才能产几瓶花露水啊？且作为一个新生事物，李素的初步打算是将其按照奢侈品卖，所以他要做的绝非是营销，而是尽量提高产品的逼格——说得透彻些，就是包装。
在他前世，二十世纪包装最好的东西是什么呢？
钻石啊！
所谓钻石恒久远，一颗永流传，自这句话出现后钻石便和爱情挂上了钩，致使原本不怎么值钱的石头瞬间成了求婚必备，瞬间席卷全球——芝麻大小的钻石都能卖个天价，这包装怎可能不成功？
还有巧克力，尤其是霓虹的巧克力，且看二月十四巧克力的售卖情况就知道，这特么是资本主义依据宗教传说包装了一通随即达成市场胜利……
综上所述，李素觉得既然要从小店做起，那么自然就要和那些脂粉店划清界限，大肆提高逼格即可。
这年头逼格最高的是什么人呢？那当然是读书人啊！
所以李素直接献祭了前世本家祖宗李太白的诗，用一首千古流传的《月下独酌》将花露水绑定，此外不管是店铺的外观还是陈设，亦或者两个店员的台词都透着那么一股清新脱俗，甚至还‘不以盈利为目的，只为了给大家做点好事’，你能说人家逼格不高？
且李素给自己打造的却是一个隐居乡间的奇才人设，飘渺到神龙见首不见尾，这又是一层逼格。
而读书人是清高的，他们形容钱财都叫做阿堵物，也就是粪便，这特么是真真儿的视钱财如粪土——心里怎么想随便，但嘴上必须这么说，所以李素在细节上设计的相当到位：这里的大小姐就是大当家苏九儿了，她的人设是一位聪慧的贤内助，由她提出卖花露水自是不会惹人讨厌，甚至还会觉得她不愧是大才身边的女人，般配啊！
店内主打的物品是这位神秘而神奇的大才亲手制作的，这又是一层包装，这种包装甚至潜意识下还会影响一些人：能作出《月下独酌》这种诗的大佬手制，至少是同款商品，说不得还能沾上些才气呢！
人们相信运气才气财气这些气运之类的玩意是会传染的，而且乐此不疲，便是李素前世也多有人搞这一套……
最后，李素还将这事儿与为大燕提高人才出现的几率这种事儿联系了起来，政治正确到让人发指——花露水这等好东西自然是特别需要的人先用，毕竟产量这么低，若是卖的便宜了岂不是会被‘田舍奴’抢购一空，可真正需要的读书人却根本用不到，万一一位经天纬地的才子被蚊子扰了心神没能考上，那大燕岂不是亏大发了？
所以虽然两个女孩说的全是话术，或者说是鬼话连篇，但张生却丝毫没有被销售的感觉，出了店门他还觉得此行不虚，物超所值……
而说起话术么……
李素设计的销售人群只有两种，一种是读书人，另一种是富家阔太太或者大小姐，所以这话术自是不难设计。
针对读书人的便是硬生生将作诗作画和花露水联系在一起了，而针对大小姐或者阔太太的却另有说辞：同是月下独酌，但主打的话术是诗里的人——那个孤独到只能邀请月亮与自己共饮一杯的、不被人了解、帅气而又深沉的才子……
来自前世的经验，妈妈粉最容易被这种事情打动，然后她们会一边掏出手帕抹眼泪一边掏出荷包花银子；而涉世不深的女粉则更甚，打在她们心坎上的话，说不得她们连东西都不会要，只给钱——这部分李素设计的话术将会技巧性的表达这位才子的生活较为清苦……
能不清苦么？每天只能吃点腊肉野菜，亦或者是山里猎来的山鸡山猪，正所谓是靠山只能吃山，到了冬天没准就该挨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