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月尴尬的笑了笑，心里对面前这个人的印象一落千丈。
好在协会中又走出来一人替灵月解了围。
那是一个体态曼妙的少女，脸上长了一点雀斑，但并不影响容貌，还多加了一点可爱的气质。
此时少女正拿着一个文件走了过来，“弗兰先生，你的乐谱又忘在前台了。”
“哦哦哦，真是麻烦你了，薇尔。”
走上前的薇尔自然看到了怪叔叔弗兰的附近正站着一个小萝莉。
“你们在干嘛呢？”
“呃……我这不是在帮小姑娘介绍工作吗。”弗兰满脸堆笑，显然自己刚才有点失智，怎么也不该刚见面就这么开口才对。
“介绍工作？”薇尔语气变冷，“您不会又想找什么年轻漂亮的私人助理吧。”
“哈哈哈……”弗兰尴尬笑道，“怎么会呢怎么会呢。”
“这事要是让您夫人知道，肯定会大发雷霆的。”
“这怎么会，我们可是相当恩爱的。”弗兰的语气一转，变得相当自信，“好了好了，我还有事，你先忙。”
话音刚落，弗兰就急匆匆的离开了，只是背影怎么看都有些狼狈。
现在只剩下薇尔和灵月两个人了。
“好漂亮的小妹妹啊……”
似乎是有种特殊的吸引力，许多女性见到灵月后的第一反应是直接上手捏一捏摸一摸，薇尔也不例外，下意识就上手揉了揉灵月的脸。
“小妹妹多大了？”薇尔哄孩子般的语气。
“……十四岁。”灵月不情不愿的回答道。
“十四岁了啊。”薇尔又仔细打量了下灵月的身高。
灵月咬咬牙，她一直很痛恨别人诟病自己的身高，不就是比同龄人矮一截吗，至于这么惊讶吗……
“那个，姐姐，刚刚那个人是音乐家吗？”灵月想起了刚刚感到违和的地方，如果薇尔只是一个助理或者前台的话，会这样跟音乐家说话的吗？要知道一名音乐家，哪怕并不出名，只要名号挂在音乐家协会，下层员工都是惹都不敢惹的。
薇尔答道，“是啊，别看他不着调，但弗兰先生可是一位值得尊重的音乐家，而且我们这些平民都很崇拜他。”
“崇拜？”灵月感到惊讶，从刚刚的接触来看，自己无论如何都无法把那个中年男人跟崇拜这个词汇连在一起。
“对啊，弗兰先生的出身可是平民，你也许不知道平民想在这个圈子里出头是有多难，没钱，更没有人脉……”说到这，薇尔顿了顿，轻咳了一声，“咳，不好意思，跑题了。”
“总之啊，也正是因为这些，我们才能和弗兰先生这样说话，而且他还从不介意。”
这样啊……看来要稍微改观一下了……
薇尔接着问道：“对了，你是来找工作的？”
灵月点点头。
薇尔沉思了一会儿，“会看书写字吗？”
“会的。”灵月两个眼睛放光，以前在福利院的时候，老神父就一直在教他们学习，说什么知识才能改变命运，灵月也得益于此学会了通用语。
“真的？”薇尔却对此表示怀疑，很多人应聘的时候都说自己会，然而真的需要的时候却发现是个文盲。但她真的蛮喜欢眼前这个孩子的，带在自己身边学习，然后帮忙打打杂工，给人端茶倒水，打扫卫生什么的也可以。
“前几天刚好有个前台辞职了，本来是要贴招聘通知的，如果你想来的话，我可以帮忙推荐你。”
“谢谢姐姐！”
“不客气不客气。”薇尔微笑着答复，她看灵月的装扮以及口音，多半是城外逃荒来的贫民，既没有钱也没有工作，最后的结局可想而知。既然见到了，那能帮一下就帮一下吧。
“那什么时候可以来呢？”
“呃，你想的话，现在就可以。”
“现在？”灵月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现在恐怕……不太行。”
“怎么了？你有什么事吗？”薇尔打算好人做到底，如果灵月有困难的话就再力所能及的帮一把。
“……”灵月沉默良久，最后把兜帽摘了下来。
“这……”薇尔脸色一变，银发，在曾经可是不详之人，有罪之人的特征啊，大家都说他们会带来灾难，也就是近几年，新教在狮心扎根，大力的洗脑式宣传后才让人对银发这一现象略微改观，但大多数人肯定还是会下意识排斥的。
不过薇尔并不属于这一类人。
两人同时沉默，灵月甚至已经做好被排斥的准备了，心里的希望也跌落谷底。
然而，预想的状况并没有发生，薇尔只是轻轻的把灵月拥入怀中。
一只手慢慢顺着灵月的头发抚摸。
“你叫什么名字？”薇尔的声音如春天的和风细雨般温柔。
“灵，灵月。”
这一动作让委屈许久的灵月有些想哭，但最终还是憋住了，只是眼眶发红，流下了几滴泪珠。
“那个，我，我要买染头发的草药，薇尔姐姐知道在哪里有吗？”
薇尔想了想后回道：“我还真不知道哪里有，但这附近有家店铺，买的东西很杂，也有不少草药，没准有你说的药。”
说完后，薇尔还给灵月指出了那家药店的位置。
灵月脑海中浮现出了胖男人的身影，那指的不就是那家店吗……
“对了，”薇尔接着说道，“你一定要染好头发才能过来，协会里可没多少人能接受这个，不少音乐家可都是死板的老古董。”
“嗯嗯。”灵月点点头然后把兜帽重新盖上。
“好了，那你先回去吧。对了，你有住的地方吗？”
“有的。”
“你可不要逞强啊，这可不是要面子的时候。”薇尔皱着眉头，心想现在的小孩子可很多时候都是死要面子的。
“真的有……”
虽然灵月这样说了，但薇尔还是不放心，拿出了一张纸递给灵月，“上面是姐姐家的地址，要是有麻烦的话，记得来姐姐家里。”
薇尔相当不放心灵月在外面睡大街，这么漂亮的女孩，万一出事怎么办。
“……谢谢。”
“好了，没事的话你就先走吧，我还有点工作要处理。”
两人道别后，灵月又去外城区的那家药店看了看，但仍然没有自己想要的。
回到酒馆后，已经是傍晚了，冷清的酒馆里渐渐热闹起来，老板也开始了忙碌。
灵月跑回屋子后面，发现炖锅里果然还留着一些土豆浓汤，在外忙碌一天的灵月立刻两眼放光，就这黑面包把剩下的食物一扫而空，这才满意地拍拍肚子回去了。
可惜的是，刚跑到吧台前，灵月就被莫罗斯给抓住了。
“房费。”
“哦……”虽然是应该交的钱，但灵月还是委屈巴巴地掏出了两枚铜鹰，现在只剩下二十七枚铜鹰，之前的两杯啤酒花掉了自己一枚的铜鹰，也就是说，自己在没有收入的情况下还能住不到半个月。
“今天店里人手不太够，你要是想帮忙的话，我可以支付给你一枚铜鹰。”
“好！”灵月巴不得能赶紧赚点钱，但高兴的心情，在眼睛不小心瞟到婕莉卡的时候消失了。
此时婕莉卡正一个人坐在角落的酒桌里跟一个男人小声谈论着什么。
灵月心里略微打起了退堂鼓，“那什么，我这身装扮做服务员，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的，他们是喝酒就不是喝你，我这店里也不卖女色。”
“啊哈哈哈……这样吗？”之前已经答应了，再拒绝就不太好了，灵月打算今天就当一回服务员，可碰巧的是，第一单就是婕莉卡的。
当灵月把黑麦酒端上去时，婕莉卡正皱着眉头看着自己。
“嘿嘿，赚钱嘛，赚钱。”
婕莉卡暗叹一口气，“别暴露自己。”
紧张的交流到此结束，时间来到了晚上八点，灵月揉了揉有些发酸的手臂，感觉马上就要力竭了，就算是成年人，第一次做这种工作也会很辛苦吧。
这也多亏了灵月的身体稍强于普通人，才能坚持到现在。
而就在这个时候，喝酒的人突然骚乱了起来，不同于之前的叫嚷吵闹，这次的似乎更多的是惊叹，灵月也忍不住好奇，抬头想看看发生了什么。
然后，灵月感觉手上突然脱力，原本端着的酒杯掉了下去，慌乱中灵月想要前扑接住。兜帽开始扬起，几缕银丝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随着啪的一声，酒已经没救了，而灵月正向着地面倒去。
千钧一发之际，一个男人拖住了正在下坠的灵月，并帮她挡住众人的视线，重新戴好兜帽。
一直到重新站起来，灵月都出于晃神的状态。
随后男人一挥手，声音洪亮且带着一点中性的声音，“各位尽情喝，今晚这里我请客！”
骚乱与灵月带来的一点尴尬转瞬间被欢呼取代。
就在人们喊着“再来一杯”的时候，男人半蹲到灵月身边，“美丽的小姐，能不能为我倒一杯酒呢？”
灵月呆了两秒后才反应过来，这人不是之前在药店那碰到的骑士吗？可是他怎么会在这。
想到自己的银发被他看到，灵月就感到莫名的恐惧。
而恐惧的人在场可不只有一个人。
婕莉卡在看到男人进来后，就已经出于极度紧张的状态了，冷艳的气质让她此刻化身成了一把拉满的弓，仿佛下一刻就会把箭射出去。
在场的平民们不知道，但作为血族情报人员的她可是知道眼前这人的身份
——神圣联邦第一也是唯一的皇位继承人，晨曦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