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掌柜左顾右盼，低声道：“两位一路赶来，没听到闲言碎语？”
“没有。”小环道。
武掌柜支支吾吾道：“秦无虑……唉……这……说来话长……”
风晓冷声道：“那就请武先生长话短说罢！”
武掌柜沉默片刻，才道：“这件事确实难说清楚，所以各方都想找高姑娘问个明白。”
小环道：“问我什么？”
风晓厉声：“莫非你们认为我和高姑娘里应外合？”
武掌柜连忙摆手，“不不不，这件事是这样，初九那日下午，秦无虑闯进灵堂，出手毁了张道长的牌位。”
“你说什么？”
风晓甚至怀疑自己的耳朵被洛绫咬出毛病了。
小环道：“下午，那些厉害的人都走了么？”
武掌柜摇头，道：“当时徐道长，元宗主，上官掌门都在。”
风晓冷哼一声。
若非现在自己是从草原来的“兰星”他肯定会说：“不可能！”
小环问：“那个老和尚呢？”
武掌柜道：“二位当真不知？”
“不知！”
武掌柜说：“当时是傍晚，秦无虑出现后，第一掌便将徐道长震开两丈。”
风晓心中不信，却道：“继续说。”
“其余几人一时不敢上前，谁也没料到她第二招竟打向牌位。”
“然后呢？”
武掌柜道：“然后徐道长自然是上前拼命，不过几招就被打翻，危机时刻，是元宗主拼命挡了一掌。”
“那稀泥大师和上官掌门呢？”风晓问。
“上官掌门要上前夹击，却被稀泥给拦住了。”
“哦？”
这倒是在风晓意料之外。
武掌柜道：“稀泥用身体挡住上官掌门一掌，被打得口吐鲜血。”
风晓惊诧万分，说：“你说的这些，是亲眼所见？”
武掌柜道：“不是，但……”
风晓送口气，笑道：“腊月初九，高姑娘应该没有在武当山见到贵派的人？”
小环道：“的确没有。”
风晓道：“据我所知，稀泥大师，上官掌门，徐道长，元宗主都是你们中原顶尖的武人？”
武掌柜道：“是。”
风晓不再说话，只是笑。
唐英和朱喜儿的事，他能想到秦无虑很可能会去武当山。
但武掌柜的话，也太匪夷所思。
四个绝世高手在场，秦无虑还能来去自如。
武掌柜道：“我知两位姑娘不信，但这些话也并非在下道听途说。”
“那你从何处听来？”
武掌柜正色道：“元宗主受了些伤，现也在谷中治疗，这是元宗主所述。”
见他说得一本正经，风晓不由皱眉。
既然是元辰所说，那肯定是亲眼所见，而且别人也在场。
他问：“后来呢，稀泥大师有说什么？“
武掌柜道：“稀泥什么都没说，而且第二天就会寺里，不见外客。”
风晓大是不解。
难道秦无虑真的与稀泥有关系？
稀泥在武当山做的那些，是混淆视听？
他反而更乱了。
小环道：“可我知道的，已经在武当山上说了啊， 你们还想问我什么？”
武掌柜抱拳：“在下也是奉师命，一时心急出此下策，求两位姑娘海涵。”
三言两语，推了个一干二净。
而后他又捧道：“我们绝非要难为高姑娘，您不远万里送信，中原武林感激不尽，此次大劫，也希望姑娘能助我们一臂之力。”
小环道：“那我们这就走吧，去找正主？”
风晓道：“先不着急。”
他看向武掌柜，道：“外面还黑着，又在下雪，我们休息一夜，明日再去贵派拜访，可好？”
武掌柜满脸堆笑，“好，好，两位需要什么尽管招呼。”
“收拾一间上房！”
武掌柜说：“哎，我马上安排！”
看到掌柜转身，风晓赶紧打手势让小环先不要出声。
直到房间准备好，小环才问：“你不想搞清楚是怎么回事？”
风晓正色道：“接下来交给我就好了。”
小环轻叹一口气，看着风晓道：“我不是说过吗，我答应把你送进药方谷，就一定做到。”
看到她那坚决的模样，风晓一时语塞，他想不到怎样劝小环。
他只好说：“药方谷真的会有危险。”
小环又说：“你们的目标不是一致吗？都想抓住那个秦无虑。”
风晓苦笑一下。
小环想法单调，阴谋诡计很难向她解释清楚。
况且，现在风晓也只是怀疑，并没有真正的线索。
他只好说：“那进谷之后，不要离开我的视线，可以么？”
“可以！”
风晓说：“那你先休息，我去外面看看。”
说完便从窗户跳出。
他坚持要休息一晚，还有其他目的。
帝城距药方谷不算太远。
既然已经答应明早出发，今晚至少他们不会再催促。
风晓跃上房顶，客栈周围街道都看得一清二楚。
雪花还在飘，这个时间，街道上空无一人。
原来的脚印蹄印，已经被雪掩盖，这段时间，客栈里没人出来。
风晓想知道，今晚武掌柜会不会派人去药方谷送信。
若是连一晚都等不及，那他说不定会截下人来问问，到底怎么回事。
但一只到雪停，都没人从客栈出来。
大堂的喧闹声越来越小，最后和灯光一起消失不见，四周一片漆黑，只一间屋子还点着灯。
见无异状，风晓心中稍稍安定。
他落到窗边，发现窗户竟然还半开着，轻轻一推便能打开。
小环坐在椅子上，翻看一本书，刚打了个哈欠。
她看到风晓，问：“你还要出去吗？”
风晓没想到她在等，赶紧说：“不出去了，快休息吧。”
现在子时已过，早就过了该休息的时候了。
小环点点头，也不再客气，倒头就睡。
风晓舒一口气，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对小环，他没有像洛绫那样的感情，他知道小环对此也是一样。
既然无法劝她离开漩涡，就要保护她的周全。
小环洛绫的朋友，风晓也当她是朋友。
他依照张青传授的方式，让真气在经脉中缓缓流动，让自己保持最佳状态。
全神贯注的状态，十丈之内的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他。
趁着头脑清醒，他开始回味，武掌柜所说，有多少可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