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二十日,断脊山脉,
爱丽丝和从灰门城逃出来的士兵们走在一条名为“断脊”的山路上,这里已经是深入银凯国的腹地,周围全是高原和山脉,山路崎岖,十分不好走。
从灰门城逃出来的士兵不多,大概总计不到三千人。但是经过几天没日没夜的奔逃,所有的将士们已经十分劳累了。而然最关键的是,除了这三千灰门城的士兵,还有灰门城绝大部分的百姓,其中不少事老弱妇孺,而他们在银凯国习惯了安稳的日子,突如其来的长途跋涉已经让很多人根本无法适应,有一些甚至累倒在了路上。
爱丽丝看向周围,虽说已经逃离的海拉的黑暗大军,而且海拉的军队只有在夜晚的时候,才会出现,于是她停下马,对着周围的人大喊道:“停!在此扎营,大家休息一下吧。”
很快,向来以行事高效而著称的银凯国军队就在周围扎下了营帐,爱丽丝让手下的士兵们给百姓们分发物资,自己则是一个人坐在一棵枯死的树桩上,看向远处的愁鬼断崖。
“这么多张嘴,可是物资却只有两天的了,再这样下去……”
【你救不了他们所有人,小狮子。抛弃弱者,你和你的军队也许还有活下去的希望。】惨绿色的骏马走到她的身旁,说出只有她一人能听到的声音。
“这怎么可能?!”爱丽丝大声说道,“我可是莱恩家族的大小姐,我的职责就是保护他人,这也是我身为莱恩家族最后的荣耀。”
【真有意思,雄狮的利爪向来都是为了伤害他人,你却——】
爱丽丝猛地向侧面闪开。即使按照她的敏捷标准来看,也太过迅速。已经不属于人类可能达到的范畴。
一把银凯国重甲兵的巨斧切碎了爱丽丝刚才所坐的树桩。
惨绿色的骏马在下个瞬间变作一把巨镰,握在了爱丽丝的手里。然后随着寒光一闪,偷袭者的手腕以下被切了下来,斧头也掉在了地上。
“啊啊啊啊啊!!!”一个脸上长满棕色络腮胡的中年人捂着自己的手腕痛苦的大叫着。爱丽丝再次挥舞巨镰,准备给这个胆敢偷袭他的银凯国士兵来个痛快,但是——
“别动,放下武器!”一个声音喊道,“我瞄准你了!”
爱丽丝停了下来,因为她看见在不远处,一名弓箭手正拉了好弦,将禁魔石箭矢对准了她,那是一个年纪和她差不多的青年,显然他刚参军不久。
“可恶的法师,我饶不了你!”切断手腕的那个络腮胡在地上挣扎着,呲牙咧嘴说出骂人的话。
爱丽丝看了一眼那个络腮胡,又看了眼那个拿着弓箭的青年,叹了口气然后将巨镰插在地上,说道:“如果你们一定要杀了我,至少请给我一个理由,再怎么说,我也是你们的救命恩人。还有,如果再不给他之血,他也许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
“我,我可不会听你的!”弓箭手看了一眼络腮胡,又看了一眼爱丽丝。
“好吧,随你的便,我可是提醒过你了,救不救是你的问题。”爱丽丝玩味的一笑,“而且,如果你放下弓箭的话,我甚至可以将他的断手接回去。”
“托马斯,别听他的!这些**养的法师从来没有一句真话!”旁边的那个络腮胡还在嘴硬,但是鲜血依旧在源源不断的从伤口中流出。
“我……,我……”少年动摇了。
“听他的话,托马斯,我敢保证,没人深究你们到底是怎么失踪的,他们反而会高兴军队里面会有粮食的结余。”
“……”少年拉弓的肩膀不断颤抖。
“没时间犹豫了!托马斯!”爱丽丝大喊道,“要么看着他失血过多而死,然后我会把你一刀两半;要么放下弓箭,咱们两个重新把他的断手接回去!”
“你可不能反悔!”托马斯放下弓箭,然后小跑到络腮胡身边拿出绷带和纱布,“你没事吧,父亲?”
“父亲?”爱丽丝怔了一下,或许这个词对她来说太过陌生,陌生到只有儿时的记忆里才偶然出现。
“你不是说要帮我的吗?”托马斯对着爱丽丝大声喊道。
爱丽丝这才收回了意识,她看见托马斯正在给络腮胡的手腕上缠上绷带,便说道:“不用缠了,我说了,要把他的断手接回去。”
爱丽丝从旁边的树桩上将那个被切掉的断手拿了过来,然后看向络腮胡手腕处的伤口,像是拼积木一样将断开的地方重新接上,嘴里轻声说道:“史诗魔法·自然复苏!”
“啊啊啊啊!”络腮胡再次发出惨叫,伤口处发出绿色的微弱的绿光。
“你在干什么!”托马斯有些着急,手忙脚乱的准备抄起弓箭对准爱丽丝。
“你仔细看好了!”爱丽丝示意让托马斯看向伤口接缝处,原本断开的肌肉和皮肤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很快,络腮胡便停止了惨叫,然后惊讶的看着自己的手腕,反复活动着,“诶~?好了!”
“父亲!”托马斯见状,立刻放下弓箭,看向自己父亲的手腕。
“现在,你们可以告诉我,为什么打算杀了我吗?仅仅是因为我是一个法师?真有意思,我敢保证,军队里面有绝大部分的人都知道这个‘秘密’。”
络腮胡往地上啐了口唾沫,说道:“哼,别假惺惺了。你杀了理查德元帅,和那么多银凯国的士兵,我在钟楼上可是都看见了。”
“啧!”爱丽丝咂舌,然后看向旁边的那把巨镰。
【看我干什么,我当时并没有召唤整个灰门城的士兵。】
“那是叛乱!他们所有人当时都疯了!”爱丽丝说道。
“所以你就把他们全杀了?谁信啊,我跟着理查德城主干了几十年,从来不觉得他的精神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
“嗯嗯。”托马斯在旁边附和。
“他们被潘迪曼尼的法师影响了心智,我被逼无奈,换做是你,你也会这样做。别忘了,法师的手段向来卑鄙。”
“嗯……”络腮胡想了一下,“好吧,我不得不承认,你说的有那么点道理,但是你是一个法师,就算我们灰门城的人对你感恩戴德,但是你别忘了,过了断脊山脉,就是愁鬼断崖了。那里的佐德将军可是向来对法师恨之入骨。”说罢,络腮胡便气冲冲的离开了,在走之前,还不忘拿他的斧子。
“走了,儿子!”络腮胡没有回头。
托马斯看向自己的父亲,然后又看向爱丽丝,“银凯国上层会要求提交一份报告,”他紧张地说,“一份详尽的报告。我……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但愿你可以说服那个佐德将军。”
爱丽丝点点头,说道:“我会的,这份报告必然完整且详实,不过,我更希望的是,你和你的父亲可以帮我个忙,稳定军心,我虽然是莱恩家族的长女,但也毕竟是一个法师,想必在军队里还有很多和你一样不愿意听从我的命令的人,为了大局着想,他们必须服从我的命令。”
“是”托马斯向她敬礼,然后,便跟上自己父亲的脚步,匆匆离开了。
爱丽丝看着他们二人离去的背影,叹了口气。
【我觉得,这个小家伙好像对你有意思。】
“我不知道,我并不在乎。”
【弱者被强者所吸引,又被强者践踏,你们还真是有趣。不过话说回来,你打算告诉那些银凯国人什么?】
“我会告诉他们我想告诉的。”爱丽丝再次坐在那个树桩上,然后望向灰门城的方向,可惜的是,经过几天的奔波,她已经看不见灰门城的影子了。
她必须在海拉和她的军队到来之前,赶到愁鬼断崖。
【很好。】
“那么你呢?你打算告诉我什么?”
【一切。】
“很好,你想要什么?”
【嗯,或许这一点我不会告诉你……不,我会的。信任是任何关系的必要基础。爱丽丝,我想要的是——宝石。】
“宝石?什么宝石爱丽丝皱着眉头。”但是她的心里似乎已经有了预感。
【哼哼哼,你我都知道的——王者七位,王座一张!王冠六顶,加冕头上。独剩宝石,散落各方。冥界魔女,四处游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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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在银凯国南部的山脉,铁毡高原,
瑟利亚撑着疲惫的身体,怀里还抱着因受伤而晕倒的瓦蓝奈尔,但是这几天的飞行,已经让她精疲力尽,随时都有可能从天上栽下去。
她按照瓦蓝奈尔的说的方向,往南飞了不知有多远,越过了无数山脉,和高耸入云的山峰。
终于,她的魔能耗光,从天上摔了下来,尽管由龙鳞的保护,巨大的冲击力还是让瑟利亚摔的很惨,她用翅膀包裹住瓦蓝奈尔,尽可能的减少坠落的伤害。但是这也导致了她摔得神志有些恍惚不轻。
“我去!天上掉下来个龙女和高个子骑士。”
瑟利亚听见一个粗狂的声音,旁边似乎还有某种大型动物的喘息声。
“喂,你们几个,赶紧过来帮忙。找个人,去禀报大长老!”
恍惚间,瑟利亚看见好几个留着夸张胡子的矮人,以及一头土黄色的,喘着粗气,身上装备着农耕工具的地龙。
(接下来应该是一集爱丽丝一集雷诺,瓦蓝奈尔应该很快就会跑到龙眠荒原去找到雷诺,爱丽丝那边应该还有两场守城战,然后大决战之后这一卷应该就快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