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真正的贵族与虚假的贵族

格雷特的父亲原本是这个商会的会长,可在两年前的一次行商中因病死在了路上,留下年幼的格雷特和他体弱的母亲,并欠下了一些商务外债。他的亲族们趁机大肆侵吞他们的家产,一度将格雷特一家逼到破产的边缘。

为了支撑这个残破的家,格雷特以仅仅15岁的年龄继承了父亲的事业,在父亲的几个商人朋友的资助下开始了独立行商的历程。

出人意料的是,他对经商似乎有着很好的天赋,连一些行商很多年的老商人也没有他的眼光准确。

他在短短两年的时间里就还清了父亲生前欠下的债务,在王国各商会中间树立了自己良好的声誉,成了一个颇有实力和影响力的成功商人,甚至有了自己的商船,开始了做起了暴利的跨国奴隶生意,成为了原本父亲所在的大商会的首脑。

因为他们的商会经常进行农奴和亚人奴隶的运输贩卖,这次塔利帝国的一位贵族找到了他,让他限期运输一些亚人奴隶来卖给他,并付了大量的定金。

对于这种大生意,格雷特自然是亲自出马,以防出现比如奴隶大规模死亡等不测。

他们有十几条载满货物的商船,原本是想顺着王都大运河运到亚人居住的荒芜大地上换一些亚人族的特产并与那些亚人部落的酋长交换一些亚人奴隶,在运到塔利帝国大发一笔横财,没想到因为有一艘运输铁质农具的货船因为没有办下来通行公文而被扣在了码头好多天,这可是跟亚人交换物品和奴隶的硬通货!

眼看着限期逼近,如果还不能将货送到那位大贵族手里的话,这一趟不仅赚不了什么钱,还有可能把命搭进去!

在利益和求生的双重压力下,这群胆小的商人居然狗急跳墙,想冒充贵族运输货物蒙混过关。

这支商队是格雷特的发起下组织起来的,使用的大部分是他自己的船,并且,这群散发着铜臭味的商人中也只有他和所谓的“贵族气息”沾一点边,因此,从身份地位和装扮长相来看,假冒贵族骗取出航通行证的任务也责无旁贷地落到了他的身上。

至于那个已经被控制住的银狐族少女,格林在她的胳膊上看到了奴隶的印记,这证明了她也是一个被贩卖的奴隶,只不过运气好了点而已。

她的主人不是有什么特殊癖好的贵族老头子或者大腹便便的商贾巨富,格雷特买她的目的也仅仅是因为她有着在这个时代的人类中顺眼一些的容貌和属于亚人的力量与一些武艺技巧而已。

“我一直想不通,你到底是怎么发现我们是假冒的?”年轻的商人困惑不解。

“你们的破绽实在是太多了。”格林摇着头回答,像老师教育学生一样告诉他们。

“首先,从装扮上看,你是出门在外的贵族,可穿的却是贵族举办舞会时的礼服,脚上更是打猎时才穿的鹿皮靴,这简直是一团糟,我从没见过像你这么不讲究衣着的贵族,我敢说,随便一个稍有身份的仆从也比你穿着更得体一点。”

“其次,看看你的卫兵们,歪七扭八,高的高矮的矮,老的老小的小。这位大哥,你这么大肚子塞进这个盔甲里会不会硌得慌啊?算了,你不用回答了。丢人,丢人啊!贵族最重要的是什么?脸面,知道吗,是脸面。”

“如果我是个贵族,啊呸,我作为一个贵族,那么我一定会从自己的侍卫中找几个身材、面容包括声音都是最出色的随身带着,否则我情愿自己一个人上街也不会跟着这么一群丢人的家伙。如果我要亲近某位小姐或是女士,难道我要用自己身边一堆高矮不一胖瘦不一满脸猥琐的家伙来展现我家世的荣耀吗?”

格林说着,指着自己的护卫骑士说道:“看看我身边这几位,再看看你身后这一堆玩意,差距啊先生。”他毫不客气的训斥着格雷特。

“然后,你居然戴着这么多戒指和一条这么粗的大金链子,而且全都是黄金的。过多的铺张和装饰只会显得你虚荣和无知,真正的贵族知道如何用一个最珍贵最耀眼的宝石戒指来衬托自己的不凡和高雅。还有,你的戒指上没有纹章,贵族的宝石戒指上印有他的家族徽记或者纹章,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征,绝对是个人的荣耀。”

“你居然没有?就算那港口管理处的军官是个白痴,看不出你打扮有问题,他签发文件时要你盖章怎么办?你要像死囚犯一样按个手印么?接着,你是个高贵的贵族,我们检查的时候没有向你行礼,你居然不感到奇怪?没有一个贵族会忽视别人对自己的礼貌,这是关系到自己颜面的至关重要的问题。”

“最后,你带着你的卫兵,在我们检查证件的时候你居然亲自把证件交给我们,更愚蠢的是居然是双手递给我们!身份,先生,注意你的身份!你是个傲慢的贵族,不应该向普通的巡逻士兵表示得如此尊敬。哪怕你直接扔给我你都应该觉得有失身份,应该让你的随从扔过来,如果你不愿接受检查,就直接用长剑和鞭子驱赶我们,或许是更合适的选择。”

“总的来说,你没有逼格,没有知识,品位低下,毫无尊严,除了无知愚蠢和胆大包天和某些贵族有点像之外,和贵族阶层一点关系也没有。隔着几条街我就闻得出你身上散发出来的暴发户的味道。”格林轻松的说道,语气中无不包含着嘲讽的意味。

这长篇的专业知识讲座让格雷特和他带领的所有人都汗如雨下,直到现在这些商人们才知道,自以为天衣无缝的计划是多么不堪一击,而他们距离地狱的火光又有多近。而他们尽管平日里见惯了含着金钥匙出生的贵族少爷们作威作福的模样,可从来也没想过,就连作威作福也有这么大的学问。

而自己居然天真地以为所谓的贵族也不过是如此,自己在金钱和装扮面前是不会输给那些贵族的纨绔。直到被拆穿后他才发现,自己身上的商人习惯和经历让他在真正的贵族面前简直就是个跳梁小丑。

望着眼前这个风度翩翩的少年,格雷特陷入了绝望,对方显然是一个真正的贵族,自己这样做,不但冒险了贵族的威严,而且刀刃相向,他心里已经给自己判了死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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