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在。
也不知她是何时离去的，但总之今天早上的早饭貌似没了。
而且比起早饭，项采薇这里还有一摊事儿，李素可没忘记昨天在自己被看光之前看光了这姑娘。要是她觉得羞涩或者没脸见人的话，估摸着以后连朋友都没得做了——没错，李素给项采薇的定位是朋友，算是他这一世自己结识的第一个朋友。
说不得，需要去挽回一下这来之不易的友谊？
毕竟曾经的同窗又不在幽云寨，目前也不能去见他们；晁英吉几人合不来；晁华这群人又是老一辈，而苏九儿是上级，这些人怎么说都算不得朋友……
人若是连个朋友都没有，那该有多凄惨？七代目小时候不被人待见的时候还和二柱子眉来眼去呢，总不能比他还惨吧？
轻叹一声，李素用昨日又借来的水洗漱了一番，正待稍稍眯一炷香后去学堂时，晁华和周耀坤到了。
“今日我等要去和莫宏图谈判，先生可还有要嘱咐的？”进门后晁华也不废话，直奔主题。
李素想了想后道：“便是昨日说过的，你们一定不能立刻答应……嗯，比如说，可以先说给七成，多加几张兽皮什么的，且一定要表现出割肉般的不舍和斤斤计较的纠结，最好能挤出几滴眼泪……”
周耀坤呆愣道：“这要怎么表现？”
李素扫了他一眼道：“不然……我们实际演练一下？你便当我是莫宏图，现在我走进了堂内，你第一句话该说啥？”
周耀坤想了想，猛然嚎了一句：“……求府尊大人饶了我儿的命啊！”
晁华别过脸去死命的咳嗽以掩饰笑意，而李素却嘴角抽搐：“你认真的？”
周耀坤苦着脸道：“先生你毕竟不是莫宏图，这演也没法儿演啊……”
李素无语半晌：“罢了，不要求你过多的表演了，总之记住一定咬死在八成就行。另外，莫要和他提起青黛。”
晁华听到这话后左右扫了一眼：“先生，那知府的义女，真的可信？昨日我寻思着，她会不会是莫宏图派来的探子？”
李素稍稍回想了一下便摇摇头：“大概率不会。一来她不似心思深沉之辈，做探子不够格；二来么，哪怕她说的都是假的，可毕竟是独自一人进山，山里有多危险你们比我更清楚，莫宏图也犯不着拿她的命来做赌注。”
晁华点点头：“这么说……她真是先生的夫人？”
李素黑着脸道：“你一个山寨二当家，为何如此八婆？山民乱嚼舌根，你却也跟着乱嚼舌根，这让人姑娘以后还嫁不嫁？”
晁华一脸无所谓：“先生娶了她不就成了？”
李素直接将他轰出门了……
事实上，晁华八卦这事儿其实还是想着处理一下杜雪萍的怨念来着。在他看来，若李素真的和青黛有婚约，那么项采薇即便再怎么丧心病狂都不会和个有妇之夫亲近——有主的干粮不能碰，这事儿放之四海而皆准。
只是李素如今的态度让他有些看不懂，出门后还在嘀咕：“那姑娘瞧着也不错啊，这都送上门来了，为何他是这反应？莫不是……真瞧上小薇了？”
……
赶走了晁华和周耀坤后李素也没了睡意，随即也就前往学堂继续教（wu）书（ren）生（zi）涯（di）。
学堂内的熊孩子却又多了些，只是却不见了那一袭白衣，以及站在一旁冒充助教的山贼姑娘，对此李素颇感失落。
那么赏心悦目的俩妹子，哪怕是只是看着都养眼——前世的科学家研究过，每天多看看美女能长寿来着。可如今美女瞧不见人，只见一群熊孩子和黑着脸的胡铁牛，李素能提得起劲儿么？
何况昨夜还没怎么睡好……
所以他无聊的打了个哈欠，指着面前习字的沙盘道：“由左至右，由前至后，这学堂里的有一个算一个，挨个上来检查吧。”
学堂内的熊孩子们听闻这噩耗便是一阵哀嚎——当过学生的都了解的，譬如听写单词吧，即便知道下节课要抽查，但许多人还是想着蒙混过关，亦或者根本来不及背，只得在抽查时祈祷不会抽到自己。
而今日这状况也是如此了，一些贪玩的熊孩子通过昨日的抽查便自以为悟得了李素的套路，因此自是混在人群里滥竽充数鱼目混珠，便是被抽到了，瞧着李素也好说话，期盼着到时能装个可怜或者被赶出门后在窗下听讲即可，反正又不是听不到。
可这些小伎俩被李素的‘没心情’给破了……
李素却是不知，此时的窗外正站着两个人，一个一袭白衣，一个一身芽黄，两人相顾无言，却各有各的纠结。
前者纠结的是：昨日的事情虽怪不得他，可若是就此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进去听课，那岂不是代表我浑不在意男女之别？被看轻了又该如何？
而后者纠结的是：昨日出了那么大的丑，虽能借口喝醉什么也不记得蒙混过关，可那毕竟也算是发了一通酒疯，若是被他看轻了可该怎么好？
所以说，这年头的女孩子活的就是这么累。
两人不期而遇，相顾无言，满脸愁容。
学堂内，有愁眉苦脸的，有唉身叹气的，有临时抱佛脚的，还有一脸无聊趴在桌上打瞌睡的——四当家胡铁牛是那个愁眉苦脸的，因为他昨日折腾着写了半宿，结果越写越觉得不认识那字儿……
事实也是如此，一些字虽然非常熟悉，可多写几次任谁都会觉得有些不太对，或许还会生出‘这个字是这样写的么？’的感觉。
好容易熬到检查结束，看了看日头李素接着打个哈欠：“却说那鲁智深倒拔垂杨柳后，遇到个叫林冲的八十万禁军教头，两人喝了一顿酒义结金兰，整日喝酒不休，嗯，今日就到此结束。下午……下午放假，就这样。”
李素此时想的是：若是不让项采薇听得这半截故事，只怕随后还得单独讲一遍，索性中午去找找她聊聊。还有苏九儿，也不知她何时能生完气，总之到时一并讲就行，况且今天还困……
可外间站着的两个女孩一个眯起双眼，一个银牙紧咬，心中却都是同一句：这个混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