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回到储物柜的前边,三人望着这储物柜格子上密密麻麻的序号,不由得不约而同喟叹了一声。

他们三人刚刚前去寻找了管理这个储物柜的工作人员,对方就是初中部大楼的门卫,他的手上也有着开启所有储物格的备用钥匙。不过学校自然也不会让他能够随意取走这些备用钥匙,因此,每一把备用钥匙在取走的时候都要在这里进行申请,写明学号以及借用原因之后,他才能够把钥匙交给前来借走钥匙的学生。

他们三人本想着从管理人身上寻得某些消息,于是乎让杜宛秋谎称自己钥匙不见了,需要借钥匙来打开储物柜的格子。在登记完信息之后,那个管理人却告诉杜宛秋,不知为何,那把能够打开她储物格的备用钥匙已经不见了。

这个消息让三人都为之一怔,在管理人有些担忧的询问之下,杜若行只好把那把之前杜宛秋交给自己的钥匙亮了出来,表示自己其实找到了杜宛秋的钥匙,结果反倒被那个管理人一通痛骂。

事情的经过大抵就是如此。

在长叹了一声之后,杜若行按了按眉心,此时天色将晚,夕阳西下,他们三人继续在这里耗着也没有什么意义。

再者,他其实对于那份文件也不是特别上心,毕竟他自己也不知道文件的内容究竟是什么,更是不清楚这份文件的重要性到底体现在什么方面。

这种东西杜宛秋当然知晓,但杜若行可不敢把自己失忆的问题暴露给更多人了。

所以,他拍了拍杜宛秋的肩膀,手指忍不住去挑了挑对方那愁眉苦脸的小脸蛋。

“小秋,没事的,你之前不是说那份文件怎么处置,都由我来决定吗,而且这件事势必牵扯到家庭内部的争斗,也不是你愿意插手的范围,”他故作轻松地说着,“所以不需要太担心,不见了就不见了吧。”

“可是那份文件如果被其他人发现了,那你的处境……”杜宛秋脸上的担忧意味反而更浓了,说到这里紧紧抿住嘴唇,俨然一副忧心如焚的样子。

“反正我的处境已经挺糟糕的了,大不了继续想办法呗!”

他苦笑着摸了摸杜宛秋的脑袋,刚安慰完她的情绪,一抬头,看见的是米粒那一脸别扭又像是犯恶心的表情。

“你们俩关系可真好。”她说出这话的时候可不像是在羡慕,反倒是作出了个很诡异的干呕的动作。

看着对方捂着肚子龇牙咧嘴的样子,杜若行倒是没说什么,可是杜宛秋自然是不乐意了,提高音量的同时露出一脸享受宠溺的表情,又是倚靠在杜若行的身旁:

“我们可是亲兄妹,关系亲密是很正常的啊,难不成,你是在嫉妒我能和哥哥黏得这么紧?”

米粒听到这话,立马就反驳道:“谁他妈稀罕啊?”

“哼哼,你就是酸了。”

“我只是觉得你们这关系,确实有点不害臊,忍不住说一句罢了。”

“其他人都没说什么,你怎么这么着急啊?”

杜宛秋嘻嘻笑着,极尽嘲讽地投给米粒一个挑衅的眼神,本来对这件事也只是当成调侃的米粒反倒真的有点破防,脸上阴晴不定起来。

“你他妈……”

“得了得了得了,”杜若行知道米粒又要口出粗鄙之语,赶紧摆手示意两边都冷静一下,“先回家,天色已经不早了,您二位继续吵下去可不知道啥时候才能吃晚饭,我可不想陪两位干愣着。”

米粒只好悻悻收回视线,但最后还是恶狠狠地瞪了杜宛秋一眼,后者也不甘示弱,对着米粒就是一个鬼脸。

这也太幼稚了。杜若行只觉得额头一阵说不出的疼痛,扶额带上这一对大眼瞪小眼的玲珑双星或者说欢喜冤家,走出初中部的大门。

……

回到太子别院之后,杜宛秋先是依依不舍的跟他来了个告别,然后不动声色地踩了米粒一脚,气得米粒说是当天晚上就要把杜宛秋的洗澡视频偷偷录下来传到某些带颜色的网站上面去,打上冶炼金属的标签。

杜若行只好不冷不热地安慰了一句:“小秋不过是个孩子,你就别跟她较真了。”

结果米粒更生气了,对雇主反倒是大发雷霆了起来:“我好歹现在也算是在你的手下当杀手,而且还在你的房子里住,怎么说也算是你的半个客人。可你却老是没法一碗水端平,那家伙欺负我,你连骂都没骂她一句,我一旦想怒斥她一两声,你就连声喝止,这也太他妈不公平了吧!要不是碍于她是你的亲妹妹,我早就一巴掌把她打得耳膜出血了!”

他只好一边听着米粒抱怨,一边看着这家伙绘声绘色表演起殴打杜宛秋的画面,脑袋里想的却是一大堆乱糟糟的东西,比如今天晚上到底吃啥之类的难题。

两人刚走进房子的客厅,一个熟悉的声音出现在杜若行的耳旁。

“少爷,好久不见了。”

他愣了一下,一旁的米粒也眯起了眼睛。

伴随着脚步声,一个原本站在窗边眺望着月光的身影朝二人走了过来,此人头发灰白且杂乱,有着长长的鹰钩鼻,一对宛如鹰隼般尖锐的利眼藏匿在厚厚的镜片后边。他不留胡须,精神矍铄,身着一身白色的西装,身子挺拔,宛如一位等候许久的绅士,欢迎着茶会与会者的到来。

“谭先生,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杜若行又惊又喜,也没顾上给米粒介绍此人的身份,直接就迎了上去,神情里带着恭敬也带着欣喜。

此人乃是杜若行作为家主继承人的辅佐者,也是帮助杜若行出谋划策的管家,谭文韬。此时的他面对杜若行并不礼貌的迎接倒也没说什么,一只大手拍了拍杜家三少爷的右手手臂。

“今天上午赶回来的,不过少爷,你似乎有点太激动了。怎么,难不成离了我你真的就一事无成了吗?”

“这话也八九不离十了,”杜若行脸色一僵,有点无奈地跟对方讲述着,“离了谭先生的帮助,我现在的情况只能说不算乐观。”

“大体的情况我也听说了,”谭文韬的语气也恢复平常的状态,他压低声音,低下头,跟一脸凝重的小少爷低语道,“不过少爷的做法也无可厚非,这些事情等会再说。”

话刚说完,谭文韬就抬起脸,看见了在一边踮起脚观察着自己模样的那个看起来毛手毛脚精力旺盛的小姑娘。

杜若行瞥到米粒这动若脱兔的举动,顿时觉得有点挂不住面子,一把冲过去扯住米粒的袖子,把满头问号的米粒拽到了谭文韬这位高瘦老人的面前。

“谭先生,我给您介绍一下,”他的手拍了拍米粒的后背,让这个站没站相的家伙尽可能保持的站直一点,“这是我雇用的新杀手,米粒,她主要的职责是在我上学的时候提供暗中的保护,同时搜集一些必要的情报。”

米粒显然不是很喜欢杜若行碰她的后背,鸡皮疙瘩都起了一身。但毕竟是雇主,面前的老头显然也不好惹,于是乎她露出一个露齿的憨憨笑容,歪着脑袋看着有些讶异的谭文韬。

谭文韬脸上不由得浮现出一丝惊奇,但他之后也只能苦笑了。

“少爷,你确定你没搞错?这小姑娘看起来还没杜宛秋小姐结实,在学校里还不知道到底是谁保护谁呢……”

谭文韬此话一出,杜若行心中就暗叫不妙。果然,一下午就憋了一肚子气,跟个煤气罐一样一点就着的米粒,听到自己连那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都不如的时候,顿时就鼻孔放气,指着谭文韬那布满皱纹的老脸就开始硬怼:

“你个老不死的东西,我他妈怎么会连那个撒尿都尿不进洞里,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都不如?我像她那个年龄我都拿着步枪往赌场荷官的脑门上打马蜂窝了,都拿着小刀在死人的脑袋上刻章了,你那老狗眼能不能来点作用啊,别他妈连这种瞎比都能看出来的事都能整错好吧!我叼你……”

“别别别……”杜若行反应过来对方马上又要火力全开,一般米粒开始爆粗口会以某些不知名的外地方言一路进阶到经典国骂,他可不想在米粒的一波嘴臭攻击之后,谭文韬这本来就半截入土的状况会不会被她的骂人圣经一套愉悦送走。

米粒再一次被堵住嘴,这一回她实在是忍不住了,狠狠地咬住杜若行的手指,疼得他咬牙切齿起来。

猛地抽回手来,发现一排狗牙印在自己的中指上排列整齐。他极尽厌恶地擦去中指上面的口水,和依旧不是很服气的米粒对视了起来。

这番对视最终以谭文韬的叹气声结束。

“刚刚只不过是开个玩笑而已,米小姐,前几天科塔西路就跟我说过你的情况了,我也知道你的真实水准。坦白说,本来像你这样的形象与之前听到的传言,我其实对你并不是那么看好,不过既然科塔西路推荐了你,那我也相信你,毕竟他向来不容易出错。”

谭文韬说出这段话,让原本板着脸的米粒也慢慢把那张扑克脸给松弛下来。

不过她还是对某些事情不能介怀:“你说你不看好我?太他妈狗眼看人低了吧,我可是当年我毕业那届的首席毕业生,你那个什么科塔西路,他虽说是我的学长,可他当年也没有拿到这种荣誉啊!”

杜若行还是头一回听到这种事情,也顾不上让米粒给自己赔礼道歉了,捏住手指,让疼痛稍稍缓解一些。

管家面对气势汹汹的米粒的质问,依旧是泰然自若地笑了笑,紧接着,他目视着比自己矮了几十公分的娇小杀手,缓缓开口:

“米粒小姐,我当然知道你在杀手的这一行几乎算是业务精湛,信誉也是有口皆碑,这些也就是当初我们找到你,让你来做保护少爷杀手的原因。”

米粒冷不丁地听到对方的夸赞,不由得傻笑一两声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很不知廉耻地“自谦”了几句:“没办法啊,市面上像我这样的杀手少之又少,其他人也要给点压力啊,不然我可不想让自己就这么毫无竞争对手地站稳脚跟……”

可谭管家似乎并不想听米粒的自卖自夸,紧接着,他在杜若行的注视之下,在米粒的愕然目光之中,轻轻地弹了米粒的脑门一下。

“不过,你太张扬了,作为一个杀手,你能活到现在,真的是运气太好。”

这一个脑瓜崩下去,杜若行看见米粒脸上的惊愕慢慢消散,她的脸上慢慢蒙上一层淡淡的灰色,最后,化作一丝惭愧的红晕。

“抱歉,老先生,我会改正的。”

“这可不是一句轻飘飘的许诺,”谭文韬的视线里似乎带着别样的深意,“你现在肩负着保护少爷的使命,绝对不能出现任何差池。”

米粒听到这句话,身子一僵,缓缓转过头,看见一脸迷惑的杜若行。

“是……”她的脸色很怪异,视线在杜若行的脸上瞟着,倒像是若有所思。

小少爷却只觉得一头雾水,望向谭文韬,结果对方却只是轻轻摇头,不作解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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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觉腿抽筋了,真他娘的酸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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