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
来的那么快
燥热的七月份，声声蝉鸣
难以心安
...
......
一片白茫茫的世界，空无一物。
“师尊？”
我的眼前，现出一个瘦弱的人影，鸟窝般蓬松的乱发，糙黑的皮肤，看不清模样。
但我下意识的认为，这就是我的师傅，老菊子。
他向我挥挥手，随后闲庭信步的往后走。
我想要更加仔细的看清楚，便一直向前追。
“师尊！是你吗？”
我拼了命的跑，想要靠近，却永远隔着一段距离。
好远啊，怎么都追不上。
画面一转。
白茫茫的世界化为一座森冷阴暗的鬼城，我站在街道上，两侧都是古典的瓦房，唯一的共同点就是家家户户都挂着一个灯笼，闪烁这绿色火焰。
阴风作响，吹得灯笼摇摇欲坠。
我这才看清，面前是一条河，我在河这边，‘他’在河对面。
那条河，太宽了！
乌黑的河水奔流湍急，给人一种‘难以跨越’的感觉。
身旁站着一个风烛残年的老太婆，瘦弱佝偻的手中端着一碗汤。
接过汤，一饮而尽，还向我展示了下空空的绿瓷碗。
‘师尊’向我挥挥手，让我不要再追了。
“师尊，是不是你呀！你说句话呀！”
“阳儿好想你...”
...
......
“呜啊！！！”
一声惊叫，我从床上爬起。
一旁的龙浅睡得正熟，听到尖叫的她皱了皱眉，翻了个身又继续睡去了。
也对，她今天够累了。
何千寅对她说教了很久，又实地考察了她的武艺，等她回来的时候，瘫在床上，两眼无神。
就连吃饭都不积极了...
强撑着吃下一碗饭，便早早睡去了。
我握了握拳，感冒已经完全康复，除了还在经历月事，手脚冰凉外，没有一丝异样。
“嗡嗡...”
窗外红光四起，吸引了我的注意。
我连忙套上衣服，拖沓着鞋子就出门追赶红光。
我隐约认为，那个梦不是虚假的...
一直跑到山门口，红光才停下。
接着连续闪烁几次，化为一道人影。
正是梦中那个，瘦弱身影，鸟窝般蓬松的乱发，糙黑的皮肤。
这次我看清了他的脸，正是我的师傅，老菊子。
“师尊...”
我呢喃道，身体缓缓向师尊靠近。
他抚着胡须，轻轻笑，却不说话。
我以为他没认出我，大叫道，同时加快了步伐。
“师尊，我是阳儿啊，你不认得我了吗？”
‘师尊’向我招招手，张开了怀抱。
我满心欢喜，能再见到师尊的喜悦让我忘记了一切。
突然，画面一转。
慈祥的面容顿时扭曲不堪，‘师尊’猛地掏出一把匕首，向我的胸口刺来。
...
......
躲闪不急，匕首正入我的肩膀，地上淋出一道血痕。
“不肖弟子，你可曾还记得我这个‘师尊’？”
“哪里来的妖孽，竟敢伤我师傅！”
陈靖侧翼冲出，抄起一根木棒将‘师尊’打的七零八落。
要素过多，我一时间根本想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
无助的坐在地上，不知所措。
陈靖扔下棒子，连忙检查我的伤势。
“嘶...”
他将刀子拔出，肩膀处的疼痛让我清醒了过来。
我也看清了他的面容。
“你怎么会在这？”
陈靖掏出一个小药瓶，轻轻帮我敷药。
“恩...”
他有些不知怎么开口，迟疑了很久才慢慢开口。
“我这次回来，是向师傅辞行的。”
仔细打量一下，陈靖换上了一身新衣服，上身一件衬衫套穿一件棕色的夹克，下身是漆黑锃亮的军装裤，系着一条鹿皮腰带，脚上的长靴底部还沾着潮湿的泥土和树叶。
一看就知道，他是刚从山门外回来。
“我今天下午下山了，这才刚刚回来，就看见师傅你像着魔一样愣在原地，一个煞白的身影拿一把匕首要杀师傅，我就随手捡了一根棒子把他打跑了。”
“下山干嘛去了？不会是为了买衣服吧。”
陈靖扯出一卷纱布，在我的伤口上缠好。
“梅禾城的养蜂杨叔给我传信，说是他要搬到帝都去享福了，剩下了好多蜂蜜，想送给我，让我有时间能回去一趟。”
“我就下山去了，蜂蜜的确是好，他还告诉我最近有一趟去魔宗大陆的船，那边的人很喜欢蜂蜜，连船票都帮我买好了。”
陈靖从兜里掏出一张，已经被搓皱的船票，交到我的手中，他有点自行惭秽，羞涩地挠挠头。
“如果师傅不让我走，那我就不走了。”
看着船票的日期，我哈哈大笑，摸了摸陈靖的头。
“傻徒弟，怎么可能不让你走呢。还有两天船就要开了，你还跑回来要和师傅辞行，师傅很感动啊...”
我缓缓起身，陈靖连忙搀扶住我。
我摸了摸身上也没啥值钱的东西，一贫如洗。
将坐骑‘宝马自行车’召出。
“徒弟要走了，师傅没啥值钱的东西，这辆车就送给你做纪念吧——别小看它，这车能日行一万，夜行八千，一般的神驹也比不上它。”
我示意让陈靖坐上去，尝试骑一下。
果不其然，第一次骑车，陈靖犯了一个所有人都会犯的毛病。
太过小心，结果重重的摔在地上。
“别害怕，勇敢的骑就好了，速度越快，车子越稳，慢反而要求掌控力。”
讲完，我拍了拍他的肩膀。
随后，我检查了自己储存空间，徒有四壁。
若是平时，我到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但此时此刻，总觉得我这个师傅太不称职了。
我想，当年师尊也是一样的想法吧，所以才拼命的给我找五行丹，督促我练功，大事小情嘘寒问暖。
把储存空间翻了个底朝天，终于找到了一点拿的出手的礼物。
就在我检查东西这段时间，陈靖已经能够蹬着自行车不倒了。
我招呼他过来。
“学的很快嘛，这就已经能骑走了，很棒。”
先夸奖他一番，弄的他涨红了脸：“哪有呀，怪不好意思的。”
我把一半的五行丹和大地之灵的秘籍交给他。
“别嫌寒酸，师傅就这点东西了，你留好，日后当个纪念也成。”
陈靖被感动的满目泪光，顿时觉得手中的药瓶和书籍如同两座大山，那么沉重。
他后退两步，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
“师傅，来日再会了！”
“好，你自己出门在外，多多保重啊。”
我心情复杂，这句话的语气，与当年飞升仙界时师尊所说一模一样。
我肯定是因为身体抱恙，多年未流的眼泪滴溜溜的点在地上。
陈靖拿出一罐蜂蜜，交到我的手中。
“徒儿也没什么礼物留给师傅，这罐蜂蜜是最好的，师傅不开心就吃一口，心情肯定能好起来的。”
“等徒儿日后发达了，再回来孝敬师傅。”
“好，好。好！”
...
......
夜真凉啊。
微风轻轻起，吹乱了我的秀发。
“怎么跑出来了，睡不着吗？”
龙浅披着衣服，站到了我的身后。
“那是陈靖吗？他走了...”
我摇摇头，拉着龙浅的手，往回走。
“没有呀，他没走。”
“可我明明看见他走了...”
“是你看错了。”
或许是夜色太黑，她还沉浸在梦中没醒，所以才看错了。
但我想沉浸在梦中的人是我，应该是我不想承认。
分离对我而言，还是太过沉重了。
一路无言，一直走到屋门口，我停下脚步，对龙浅露出一个微笑。
“小浅，以后我们都不会分开的对吧。”
她犹豫了一会，看着我纯真的笑容，也跟着笑起来。
“一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