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当然不会只有吃的。这不，一个卖面具的小商贩正推着自己的货物沿街叫卖。
年关将近，像这样有趣的小玩意在汴京城的销路也是颇为不错，要么是大人们图个吉利，要么是小孩子图个乐，总之这面具摊的生意这些天一直少不了。
“江淮郡最新出产的面具，两位客官不买几只戴戴尝尝鲜吗？”
小商贩一脸谄媚的和两人攀谈着。从衣装上他一眼就看出这两位绝对是有家底的。男的穿的好像是御制的锦袍，光鲜无比，想来不是王公贵族就是功臣之后。而那位女子的穿着，就更让他看不懂了。他走南闯北这么多年，从没见过这样的材质。
他对自己的视力很有自信，从小测视力就是两眼八点零，堪比嘤眼，可他却就是无法从那女子的衣服上找到哪怕一点缝隙来。
面具？
卞允思回想了一下自己上次逛街是什么时候——也没多久，大概一个月前吧，自己和星晗也是像这样拉着手走在街上，有说有笑的，那时自己好像也买了个面具，是一只狗狗。而星晗则是挑了一只猫咪。
猫咪和狗狗可是死对头哦，狗狗动不动就会欺负猫咪的。
卞允思当时像这样和星晗说，可是星晗却只是笑了笑，坚持挑了那个猫咪面具。
是啊，狗狗最坏了，就和卞公子你一样，老是欺负星晗。可是当陌生人进门的时候，第一个冲上去保护猫咪的的是狗狗啊，就好像...卞公子你，一直守护着星晗。
当时星晗的表情自己到现在都忘不掉，仅仅是看着她像那样开心，或许就已经足够了吧。
“喂，卞允思，想什么呢，这些面具都好可爱啊，你快给本仙子挑一个。”
“啊...啊，你说什么挑一个？”
“面具啊！你不会没带钱吧？前几天师兄也是带我在街上买面具，可是还没买完就被魔道袭击了。说起来我的师兄怎么样了啊，没受什么很严重的伤吧？”
卞允思的嘴角抽了抽——说到底你现在才问这个问题本身就很奇怪吧？
“没有，太医院派人专门来看过了，没什么大碍，现在心桐在照顾他。要不待会去看看你家师兄？前几天我让芊芊去公主府探探情况，芊芊回来和我说看到你师兄穿着心桐的衣服...看来应该是好差不多了吧。”
“唔...”
紫瑜点了点头，长出了一口气。
师兄没事就好。
“还有，说起来这次你师兄没事还多亏了你呢。你那个什么血脉二次觉醒有点东西的呀，直接把影魔王逼退了。这可不像是你这三印修士可以完成的事。”
“哼哼，知道本仙女的实力了吧？”
“知道了知道了，下次碰到魔王请出仙女大人，我们这些凡人在一边看戏就是了。”
卞允思一边说着一边向前为紫瑜挑着适合她的面具。
她说过，她喜欢牛头人？
在摊子前踌躇了一会，卞允思终于还是把手伸向了几张看着怪渗人的牛脸面具。
“公子，您...真要这种面具吗？我们这品种相当丰富，您可以多看一会再做决定的...”
小商贩的语气里有些紧张。他以为他已经把这种面具做的足够丑了，应该没人看得上才对。可这位主顾好像...
“不用了，就这个吧，来两个。多少钱，现银还是银票，随你。”
“这...公子你真的不再考虑考虑？”
卞允思点了点头，这让小商贩的脸色有些难看。
“那...二两银子一个，两个一共是四两...您拿好...”
卞允思从自己的口袋里取出了一个五两的小银锭放在了小商贩的手中，然后从他的手中拿...诶...怎么拿不动...让我再加把力...抢过了两个面具。
“二位慢走...”
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小商贩压低了自己的帽子，消失在了昏暗的街道中。
......
看着自己手中丑的无以复加的破面具，紫瑜一阵无语。
“这...就是你为我挑的面具？？？”
“嗯，对啊。怎么了，不好看吗，上次你还和我说你喜欢那种可靠壮实的牛头人呢。”
“啊？我有说过嘛？”
难道没有，是自己幻听了？卞允思看紫瑜的表情不像是装出来的，不禁对自己感到怀疑。
“有吧...那你倒是说你喜欢哪样的啊？”
我喜欢什么样的？
“本仙子喜欢...喜欢...像你这样的...”
“蛤？？？”
“呸...不是...我是说我喜欢...喜欢...像你买的这样的...”
“那不就好了？别废话了，戴吧，来，靠过来一点。”
就这样，卞允思一点一点的把紫瑜抱入自己的怀里，双手换在她的脖颈上，为她环上那一串细而带着温暖的绳子，两人的身体就像那个面具一样在慢慢的贴合着。
这种热热的感觉是什么...好奇怪...就好像，被爷爷抱着一样...
“戴好了。紫瑜，你怎么脸红了啊？没事吧，要不要我带你去太医院里看看？”
“看你妹啊！我没事！你也快把面具戴上！”
“是是是，仙女大人...”
当卞允思把面具和自己的脸紧密的贴合的时候，他突然感觉到自己眼前的世界陷入了一片漆黑。
紫瑜也是。
“牛战士从来不会摘下他的面具。”
这是他们陷入黑暗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
地下黑市，经理人办公室内。
“什么？你说那对被诅咒的面具卖出去了？你没搞错？”
衣着光鲜的人腾地一下从沙发上蹿了起来，满脸的不敢置信。
被质问的人正是刚刚那个卖给卞允思面具的小商贩。他没多说什么，只是笑着点了点头。
“那买家呢，你认识吗？”
“不认识，不过看他们的衣着估计也不是寻常人家，少说是权倾天下的世家大族的子孙。”
经理的脸色愈发的不好看了，将手中的茶杯重重的往桌上一甩，瓷器碎裂的声音顿时充斥了整个房间。
“你...我怎么和你说的？这对面具暂时在你这寄存一段时间，回头会有其他人接手处理这件东西。你看你现在干的好事！来人啊，杖责五十，刻上字，卖掉当奴隶。！”
“冤枉啊！冤枉啊！大人你也没和我说不能卖掉他们啊！”
小商贩在两个大汉的拖动下竭力的嘶吼扭动着，眼神里满是绝望。
下一秒，两个大汉轰然倒地，门口却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个罩在黑色斗篷里的神秘人物。
“他干得很好，他把它们给了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