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月溪书堂,我跟着颜芫一路往城东的方向赶去。路上却不想这年糕又开始撒起欢来,朝着一条街的方向就跑了过去。

我看了颜芫一眼,说道,“要不我推荐你一款狗链吧,结实耐用,再也不用担心宠物乱跑。”

颜芫也是很无奈的看了我一眼,说道,“其实平时年糕还是很乖的,今天它这么反常一定是有原因的,我们跟过去看看吧。”

听颜芫这么说,我也只得点头。

在一家包子铺前,年糕兴奋地摇着尾巴,包子铺的老板见了我笑着道,“呦,客官,您又来了,不过咱家的包子已经卖完了,要不您明儿个再来吧。”

果然反常是有原因的,这狗怎么对包子这么有执念。

颜芫脸上也是一脸尴尬,连忙抱起了年糕,教育道,“年糕,你今天怎么了,不是都给你吃过东西了,我这里还有很重要的事呢,你不帮忙也别捣乱啊。”

年糕趴在颜芫怀里,委屈地低着头。

“算了,还是到现场去看一看吧,要是跟着年糕,我觉得你们就该把包子绑起来来个五十大板严刑拷打了。”

到了城东的案发现场,整条街都已经被封锁了起来。毕竟是当街死了人,还是皇上的亲外甥,任哪个为官的都不敢马虎。

越过封锁的官兵,我和颜芫来到了事发的街口。不过没想到,我在这儿还碰到了个熟人。

文在臣站在蒙着白布的尸体一边,跟手下的人说着什么,见到我他也是有些惊讶。

“风公子,你怎么来了?这儿出了事儿,凶气重。”

都说了我不姓风了,还要我解释几次!虽然我心里这么想,但还是回给了文在臣一个继续忙不用管我的眼神。

这时,一位穿着赤色青狮服的年轻男子也走了过来,不过他看向的是我身旁的颜芫。

“颜芫,发现什么情况了吗?”那男子问道。

“回大人,我带回来了一个人,他的身上可能有凶手的气息。”

“可能?”那男子横眉冷声道。

“嗯......因为是年糕按照气味找到的。”颜芫被这位大人质疑,说话有些没了底气。

那位大人闻言,怒声道,“说了多少次,办案靠的是经验和智慧,而不是靠一只畜生,颜芫你给我记住,你还是个实习徼巡,你再这么玩忽职守我随时让你从金吾卫滚出去!”

可就是这么大的声音,周围的士兵似乎都已经习以为常了,更多的人甚至连看都没看一眼。

颜芫低着头被说的不敢吱声,就连年糕都吓得缩在了颜芫怀里。

这人好大的官威啊,看样子地位不低,赤色青狮服,而且从他身上的气势看实力不低,应该是长安十六卫中的谁了吧!不过就算这人有地位有实力,这话说的也太难听了吧,上司就这么嚣张啊!

“我说,看你的衣服你应该是金吾卫的高管了吧,怎么说话都没有狗叫得好听,嗯,还一股大蒜味,你家早上包的饺子啊?”

我用手扇了扇鼻子前的空气,漫不经心地说道。

被我这么一骂,那男人也吃了一惊。不是说带来的是可能有线索的人吗?怎么来的这个是个看起来文弱至极的书生,而且还敢对他这金吾卫左前卫出言不逊!这不是在当着这么多士兵的面打他的脸吗?

“小子,你是谁啊!敢这么跟我说话?”

我看着他那两条眉毛都要连到一起的脸,刚想说话,却不料被赶过来的文在臣抢了先。

“邱大人消消气!这位啊,是皇上的朋友,您给个面子,别计较了啊。”

不得不说这个文在臣察言观色的本领还真不是盖的,见到情况不妙当即上来打圆场。

邱大人哼了一声,说道,“皇上的朋友?就算皇上来了也不敢这么跟我说话!我统领金吾卫保护长安城安危,凭什么要给一个无名小卒面子!”

这个邱大人还真不是一般的嚣张啊,软硬不吃不说,连皇上都不放在眼里。

文大人被这么说得也有些尴尬,转身用祈求的眼神看向我,看来这个邱大人也是个他惹不起的角色。

而我根本没有理会文大人投来的目光,直接对着邱大人说道,“保护长安城的安危,那这里躺着的是什么?皇上来了不判你个失职罪已经算你命大,还在这儿将面子?”

不愧是我!一句话就戳在了那个邱大人的痛楚,说得他一言不发愣在了原地。

“我来是因为颜芫说我这儿可能有什么线索,你这什么狗屁上司,人家尽心尽力工作到这儿换你一顿骂啊!不好好查你的案子作威作福给谁看啊。”

我得理不饶人的说道,一番话吓得文在臣都冷汗直冒。

“算了,我不跟你浪费时间,文大人带我去看看尸体。”

我说罢,也没有去管那个什么邱大人,带着颜芫便朝着尸体的方向走去。

“我的风公子啊,你知道他是谁吗?他可是金吾卫的左前卫,你就这么骂完走了啊。”走出几步后,文在臣小声对我说道。

“不然呢?我还等他哭着忏悔一下写个一千字的检讨吗?而且左前卫是什么?很厉害吗?”我很随意的说了一句。

文在臣似乎对我的坦然在意料之中。

“这个邱钊可是金吾卫的左前卫,统领半个金吾卫,实力出众,排的进风云录前五十。”

“哦。”我简单得回了一句,又说道,“不对啊?京兆府不是和金吾卫平级吗?怎么一个人家的二把手就吓得你不行了。”

“啊这......”文在臣犹豫了片刻,才说道,“虽说京兆府和金吾卫是平级,但是人家手里是有兵权的,而且金吾卫里的人一个个盛气凌人,渐渐地就将京兆府的地位压了下去。一个是保护长安城,一个是审查案子的,要是金吾卫工作好,我们连混口饭的机会都没有,所以人家也瞧不上我们。”

文在臣说完,我大概也明白了为什么那个什么邱钊邱大人那么目中无人。

我拍了拍文在臣的肩膀,语重心长的道,“堂堂京兆府尹就不要这么窝囊了,都是为了城里百姓,谁比谁低贱啊。”

文在臣闻言点了点头,我又接着说道,“唉,对了,今天的案子怎么样了?有眉目了吗?”

听到这话的文在臣面露难色,说道,“没有,因为这案子太诡异了,很多人都说是邪灵作祟,连尸体都没有人敢动呢。”

我闻言,也是微微皱眉。

“邪灵作祟?”

我只见文大人来到街头那具盖着白布的尸体前,他轻轻将白布掀开,下面赫然是一具干尸。

一具小孩子的干尸。

枯黄的皮肤紧贴骨骼,眼眶凹陷,手上的指骨清晰可见,整具尸体仿佛已经失去了血肉,只剩下皮包白骨。

我瞪大双眼不敢相信面前的一切,口中缓缓说出了一句话。

“这是,炼魂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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