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到冲哥到外边阳台上去了，于是就在被窝里掏出手机，看了看聊天软件上的消息。

各种群组依然是99+的消息量，没什么好说的；私聊消息倒是有两条由生育促进委员会的那位委员长发来的询问。

过了这么一段时间，莉莉自己都差点把委员会的人给忘了。

但其实委员会的数据分析师一直有在向她的邮箱发邮件，发各种有关于李冲的“人格分析报告”。

那种东西，莉莉一般只是扫一眼而已，不会细看……

比如即技术员们努力了好几天，通过学校门口的监控拍摄图像，来统计李冲每天穿着的衣物，进而分析出李冲的穿衣喜好……

屁嘞！莉莉心想，冲哥那种人，“穿衣品味”非常简单粗暴，这可是整个直播间都公认的。什么穿衣喜好，估计就是出门的时候随手从衣柜里拿一件来，摸到哪件就是哪件，至于这么分析老半天吗？

不过今天是那位委员长发来的消息，并不是技术员的分析报告。

而是一条措辞很卑微、很恭顺，几乎是老管家在询问小公主一般的问话，询问她是否还需要委员会提供其它帮助，无论是调派人手还是别的什么助力……

最后，还拐弯抹角地询问她“进度如何”。

詹雯莉心想，就你们着急！

“在搞了在搞了，别急。”莉莉在手机上打了这么一句，“谢谢你们的帮忙，但说实话那些分析报告没什么用，不用再发了……”

这些大人，唉……

詹雯莉很理解他们，毕竟是要吃饭的嘛，总要殷勤一些。但殷勤的方向实在让人啼笑皆非……说实话，这真的是不同人之间的一种隔阂。

当天在餐厅四楼遇到廖芸珊的时候，廖芸珊嘲讽冲哥的话语里也提到了冲哥那“暴发户一般的穿衣风格”，入不了上流社会的贵族们的眼。

其实说他暴发户还是高估他了，暴发户虽然衣品也不咋样，但穿的衣服至少比冲哥贵五十倍……

冲哥嘛，估计是从买衣服的那一刻就彻底和“上流社会”绝缘了。

而且他一点都不以自己的这种地摊式穿着为耻。

直播的时候他也经常振振有词地对水友说：“衣服买来就是让自己穿得舒服的，型号和面料合适就行了，至于整那些花里胡哨的玩意儿吗？”

“又不是孔雀开屏，奔着求偶去的。”

“就算不说动物吧，说人类。这些人整天就观察别人衣服多少价格、怎样光鲜亮丽，来以此看人的等阶品位。”

“这本质上和印第安人有什么区别呢？印第安人也观察武士身上插了多少根羽毛，观察羽毛何种颜色，以此来判定堆放在部落里的地位。”

“把自己插成一个染毛的大公鸡，建立一套所谓上流的穿衣穿鞋规矩，还自己觉得自己很优雅，还鄙视我们充648充得起劲却不肯买件像样衣服，说是什么暴发户心理，富而不贵，我他妈都笑了……”

……

这也只是无数桩事情里的一件。

类似的对于冲哥的误判和误读，其实还有许许多多。

冲哥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真的很难用一两句话去描绘。

有时候暴躁得好似阎罗恶鬼，有时候又温柔地体谅着别人的心绪。

有时候觉得他引领新潮，有时候又感觉他在某些方面异常古板、不愿作出改变。

莉莉心想——即使是我，也大概仅仅了解这座冰山的十分之一吧？

那冰冷的数据分析，又怎么能把人当做一个物来研究呢？

哎呀呀，既然生育促进委员会那边都来“催进度”了，那今天应该怎么继续攻略冲哥呢？

沙滩排球？还是海滨温泉？

……嗯，走一步看一步吧。

反正啊，现在就是我詹雯莉独占冲哥的时间哒！

……

……

詹雯莉倒是一直都挺高兴的，但有个远在十几公里外的小萝莉很苦恼。

她打开【比利比利】视频网站，看到冲哥的最后一条动态依然还是昨天晚上发的“鸽掉直播”的动态，不免有些失落。

“秋月节假期，没有冲哥的直播看，好无聊呀。”

小萝莉往后一躺，靠在了倾斜的椅背上。她的双眼望着天花板，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奥莉加，吃饭了。”外边传来一个中年大叔的呼喊。这大叔的声音有点“娘炮”，说好听点叫“文艺”……这正是之前作为叶家的说客，前去议长阁下的宅邸进行游说的那位文艺中年大叔。

“哦，好啦，来了。”这个名叫奥莉加的小萝莉磨磨蹭蹭地从椅子里费劲地坐起身来，然后穿上了拖鞋，一路踢踏到外边的客厅去。

……

世界上有很多国家。但几乎所有人都承认，【联邦】与【帝国】，是这些国家之中最为强大的存在。

这两大国也被称为“双子星”、“双黄蛋”、“双头龙”……呃，最后那个划掉。

至于排名第三的国家到底是谁，答案恐怕有五六个。

就像联邦排名第三的综合大学究竟是哪一所，同样也是众说纷纭。

这也从侧面说明了最顶尖的这“两大国”的强大之处。

在这两国之间，既有竞争，又有合作。既有剑拔弩张，也有人口互通。

比如说，每一年，都有许多帝国人到联邦来留学。

现年十六岁的奥莉加·瑟兰吉拉那，便是这样的一位帝国姑娘。

她的父亲，和这位来自联邦的文艺中年教授，是学术上的好友。学术嘛，是不分国界的。

所以此次她来联邦留学，便寄宿在文艺中年家中。

上学则是在白塔中学，也就是这里最著名的一所贵族高中之一。学校师资力量优秀，器材设施齐全，资金雄厚，是个留学的好地方。

但是初来乍到的她，遇到过一件很让人伤心的事情……

那时候她对联邦的一切都感到新鲜，不仅是现实中的建筑物和风土人情，也有网络上的独特文化气候。

于是她注册了一个【比利比利】的账号，也想要融入这样的互联网氛围。

一开始，她只是看一些视频，什么“梗百科”呀，“说文解字”呀，挺好玩的。后来她发现有许多外国人up主也在联邦的【比利比利】视频网站上发各种有趣的视频，于是她就觉得自己也可以做视频看看。

由于不想露脸，所以她就随便用了一个卡通形象来替代，然后自己录了音、上传了视频，主要是分享自己来到联邦看见这些新鲜事物的感受。

没想到这个视频火起来了，有了十几万播放……但批评却占了主导。

很多人喷她“财富密码”、“国籍互换收入过万”、“又来一个恰烂钱的”……

那段时间，她都已经再也不想点开那个私信栏，也不想查看自己的评论……她自闭了。

而就在那时候，只有一个大v站出来为她说话。

那就是……冲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