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
李春秋穿着一身夜行服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城主府，来到了一处城楼上。
这里是他和一个人早都约定好的地点。
因为路上碰到了一些琐事，李春秋耽搁了一些时间，不过应该不会有大问题的吧。
“呼……终于到了。”
李春秋费了好大的劲总算是赶过来了，长出了一口气。
没想到自己的脚都没站稳呢，身后就传来了一个怨气十足的女声：
“真慢啊！让一个女孩子等你这么久，身为男人还真是差劲啊！”
“抱歉抱歉，路上出了点小问题，所以耽搁了。实在抱歉，让你等了这么久，我忏悔，我回头一定会好好忏悔的！”
李春秋充满歉意的向一脸幽怨的Z道歉。
虽然是出现了不少的问题，但是不管怎么样，他们总算是碰面了。
Z也不是那种得理不饶人的家伙……大概吧。
总之，应该会没事的吧……应该吧。
“算了，和你这种家伙计较也没什么意思，看在你这么诚心的道歉，这次……就放过你好了。不过，如果你下次还敢迟到的话……”
Z突然露出了她平时那标准的恶魔笑容，手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把匕首。
“那么结果就不知道会是什么样了呢！（笑）”
“感觉……有点可怕……”李春秋挠了挠脸，“下次不会了，我保证。”
“那样就好。”
开场的闲聊也该结束了。
接下来就是他们为什么见面的原因了。
Z坐了下来，正好坐在城楼楼顶的房檐边上，看起来十分危险。
不过对于她而言，这种危险根本就不能称作是危险吧。
……
初夏的晚风还是有一种凉爽的感觉，处在这几十米高的城楼上，感受的就更清楚了。
李春秋这个角度正好可以看到Z的侧脸。
这一刻，Z就安静的坐在那里，她的银发随着晚风的吹拂而舞动，城楼下昏暗的灯火照在她精致的五官上。
如果这个世界有手机或者是相机这种东西的话，李春秋一定会将眼前的一幕用照片记录下来的。
可惜，这里并没有这种东西。
不过这也不失为一种另一种遗憾的美好吧。
绝美的侧颜，也许一生只能见到一次，尤其是在Z的身上。
说起来也真是奇怪啊，平时那个总喜欢捉弄人的Z，此时此刻也能这么安静的坐在那里，望着镇北城的夜景吗。
真是少见啊。
李春秋走上前去，来到Z的身边，与她并肩坐在一起。
“好看吗，这里？”
Z点了点头。
这个答案完全在李春秋的意料之外。
换做平时，Z肯定又会开始“整活”才对吧，今天这是怎么了？
不过也正是因为她这样的反应，话题不太好继续进行了啊……
李春秋想了想，问道：“你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
“平时不是这个样子的啊，每次和你见面，你可都会给我带来不小的惊喜。”
Z转过了脸，认真的看着李春秋。
“惊喜？你确定？”
“呃……好吧，很大一部分是惊吓。”
Z再一次将脸扭了回去，重新去欣赏夜景了。
不过她真的在欣赏夜景吗？这大概是个问题。
李春秋总感觉今天Z的状态不是很好，她好像有心事。
而且这种情况好像持续了有一段时间了。
要知道最开始的时候，Z可不是现在这幅样子的。李春秋那个时候从Z的脸上见到最多的表情就是她的笑容，无论是什么样的笑容，李春秋见到最多的表情也是笑容。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自从伊琳的事件结束后，Z脸上的笑容就越来越少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副死板的心事重重脸。
她的眉头总是紧锁在一起，语气中也出现了一种名为无力的感觉。就好像是做数学试卷的时候，好不容易做到最后一道大题，但是短时间内完全没办法解决的那种感觉。
是发生了什么吗？还是说，Z也碰到了什么难题吗？
李春秋决定稍微问问，至少关心一下吧。
“那个Z……”
“你……”
两个人不约而同的开口，这下就尴尬了。
“你先说……”
“你先说……”
又是同时。
空气中都弥漫着尴尬的气味。
李春秋连忙打破了尴尬，说道：“Z，你先说吧。”
Z：“……”
她大概停顿了十秒钟左右，才徐徐开口道：
“李春秋……”
“我在！”
“你别说话。”
“好！对不起！您继续！”
李春秋本来还想活跃一下气氛，谁知道Z根本不领他这个情。
Z继续说道：“你说，我还要一直这样……持续多久？”
“一直这样是指？”
“……就是这样一直活在黑暗里，做这不为人知的事情。白天只能在阴影中看着别人在阳光下放声大笑，夜晚只能坐在这里，俯瞰着寂静的世界……”
怎么突然伤感起来了，她怎么了？
李春秋很奇怪。
Z看着自己手中的匕首，这漆黑的颜色，就和这个黑夜一样，寂静、沉默、无声无言……以及冰冷。
“上一次，我带你去的湖，还记得吗？”Z忽然问道。
“嗯，记得。”
“那个小鬼说的话，你没忘吧。”
“莉莉娅吗？”李春秋点了点头，“没忘。”
Z抬头看着自己手中的匕首，慢悠悠的说道：“她说我的未来是一片血红，我会化身恶魔，脚下的尸体越来越多，手上的鲜血越来越多，直到最后，变成修罗……”
李春秋：“……，她可没说这么多。”
“但她就是这个意思不是吗？”
李春秋的情绪也逐渐的低落了不少，整个人严肃了起来。
“Z，你怎么了？”
“我很好……我只是……有些累了。”
Z的脸色很差，甚至要比之前露易丝虚弱至极的时候还要差。
她究竟怎么了？
李春秋觉得有必要搞清楚所有的事情了，他总是不喜欢去干涉其他人的私事，但是Z这样的状态，如果放任不管的话，一定会出大问题的。
这个时候，李春秋还想起了莉莉娅曾经对自己说的，关于Z的精神问题。
Z之所以会变成现在这样，是因为Z曾经收到过十分严重的创伤，以至于她的整个灵魂和人格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不管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总之Z这样的状态很不妙。
必须立刻问清楚！
“Z！到底出什么事了？你怎么了？”
Z看到李春秋着急了，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回复：“没有，什么都没有。你担心的多余了。”
“那你为什么从刚刚开始就露出这样的表情？一定是出什么事了吧，你可以告诉我，我可以帮你的。”
“……”
“你帮不了我的。”
“什么叫帮不了，我……”
“都说了你帮不了我的啊！！”
Z突然的怒喝，将李春秋吓了一跳。
她现在的脸上完全是愤怒的表情，这种表情李春秋还是头一回在她的脸上看到。
那个以调戏别人为乐的Z，也会露出这样的表情吗？
李春秋被震撼了。
尤其是在这城楼上，晚风让人感到阴冷，使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Z……你……没事吧。”李春秋复杂的眼神中充满了担忧。
Z仿佛也意识到了自己刚刚的失态。
自己为什么会发怒？自己为什么会冲眼前这个男人发怒？
为什么？
明明和他没有任何关系的……
明明，他不是我的任何人……
“我……没事。”
Z冷静了下来，情绪低落到了极点。
怎么可能没事。
李春秋如此想道。
于是，李春秋走上前，靠近了Z，温声细语的问：“到底怎么了？能和我说说吗？”
Z也没了方才的火气，沉默了好一会后，总算是开口了。
“我……已经不想继续做下去了。”
“……”
“不想只活在阴影中……不想被当成工具……不想被人控制了……”
李春秋想，难道是自己的错吗？是因为自己一直在向Z提出一些无礼的要求的原因吗？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自己就是那个罪大恶极的凶手了。
不过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不管怎么说，自己应该是罪人了吧。
“Z……对不起，一直以来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考虑你的感受，任性的提出了很多不讲理的要求，我有罪，这一切都是我的问题，一时之间我也想不到什么好办法可以向你道歉，但是之前让你做了这么多的事情，我觉得我也必须得做些什么才是……”
“呃……这样好了，从现在开始，我的命就是你的了！我现在什么都给不了你，只有这条命，或许还有点用！之前勉强你做了那么多事情，真的真的对不住了！非常抱歉！”
李春秋向Z九十度的一个大鞠躬。
然而看到这一幕的Z很是纳闷。
她呆滞了很久，最终问了一句：“为什么你要道歉？”
“诶？”
“还有我要你的命做什么？你是想讹我吗？”
“诶？！不是，难道不是……难道不是我的问题吗！”李春秋幡然醒悟，问道。
“我从来没有说是你的问题。”
“啊这……”
这特么就很尴尬了！！
不，这也太尴尬了吧！！
Z一脸疲态的说道：“我从来没有说过是你的问题，我只是……还有其他原因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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