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八点多的大学校园，萦绕着一股奇怪的青春荷尔蒙气息。
有点朦胧，有点诡异，还有点……野蛮。
这是我穿着蕾姆Cos服走在校园林荫路上的时候，周围那些早起学生们的目光汇聚在自己身上的直观感受。
严格意义上来说，这套衣服露的地方并不多。
它只有胸口大兔子上面五分之一左右的地方，以及肩膀下面的部分手臂，还有裙子以下吊带袜以上大腿的绝对领域区是暴露的。
非要说的话，可能也就胸口上半部分稍微容易让一些年轻色批起反应，但相比那种吊带裙、公主裙什么的已经好太多了，这套女仆裙连肩膀锁骨都有脖子上的饰品挡着，总体更偏向于“华丽”而不是“色气”。
因为是星期天，可以在八九点醒过来并且走出宿舍的学生不多，这些学生大多数是晨练爱好者和吃货——饭堂一些美味可口的早点需要早起才能买得到。
除此以外，还有一些将活动定在早晨的社团也会在这个时间点出现，例如英语协会。
踩着女仆小皮鞋走在鹅卵石小路上的我，扫了一眼身后不远处此时正聚在一起、手捧英语书高声朗读的人群。
而且，并不是所有早起的人都是所谓的“好学生”。
在校门口附近，我看到好几队眼袋浮肿、面容憔悴的青年从学校外面走了进来。
“那个就是最近传得很火热的蕾姆小姐姐吗？那个小雪？”
“哇靠，还真的就这么漂亮啊？我还以为是美图P的。”
“这腿……爱了爱了。”
“你小声点啊……”
直到从这些人身边走过去老远，我依旧能听到他们的窃窃私语——
“闭听雪吧？软件2班的。”
“什么听雪，那个字念昕，和欣赏的欣一个音，有没有文化的啊？”
“哈哈哈……要不我们几个凑凑钱，以后去上网点她一起去？”
“得了吧，现实租女友很贵的，你不如去租个游戏陪玩小姐姐，一小时才20块钱……”
香草市职业学校周围的网吧多得数不胜数。
而这些学生，就是刚从网吧通宵归来的“网瘾少年”。
大学生是目前仅剩的唯一还能享受“周末双休”的人群，每当到了星期六，即使宿舍里有电脑，他们也还是会前赴后继地约上所有的兄弟扑向网吧，从早上玩到晚上，再从晚上玩到天亮。
饿了就点外卖，晚上玩游戏腻了就到网吧楼下的烧烤摊点一桌烧烤，买上几瓶啤酒一起聊天吹牛，一直到天亮才会醉醺醺、神志不清地回学校睡觉。
“嗯……那个小木屋的制作进度得加快进程了，不能白拿别人的衣服。”
顶着周围普通上班族惊奇的目光，我走出了校园，来到了公交车站前。
“还有伪声和唱歌什么的也要练习一下，如果以后再遇上王磊那样的单子，用普通的少女音扮演御姐总感觉不太对劲……”
等车的时候，我拿出手机上网搜索起了“伪声教程”。
女生练习萝莉音其实挺简单的，只要不是天生女汉子音基本都能办得到，把声调提一下，说话的语气天真稚嫩一点就差不多了，这种萝莉音可以骗骗涉世未深的小处男，目前大多数直播平台的女生都在这么做。
虽说这种“伪音”、“萝莉气泡音”骗不过老手，但……谁在乎？
这个世界永远不缺第一次接触直播、第一次接触女生的小男生。
00后老了，长大了，看多了伪音也懂了，成家立业了，渐渐不再关注直播，不再给伪音主播点赞打赏了，不还有10后顶上吗？
就算10后也看腻了，等20后成熟，有了手机，他们第一次接触网络，接触直播，接触可爱的伪音女主播，又会“哇这个主播好可爱，打赏了”。
这种主播、陪玩赚的就是这类新用户的钱。
“萝莉的话……我想想。”
从包包里拿出一双昨天回来的时候随便在东方体育中心买的10块钱耳机，插上，我点开了手机上前几天就收藏并且下载好的《好想被钉宫辱骂啊》视频。
“变态！”
公交车站上，我试着学了一下视频上的语气。
不对，这个味不够冲。
“变态！”
嗯，这样感觉差不多，但就是声线好像还不是很稚嫩。
话说回来感觉稍微有点羞耻啊……
我稍微环视了一圈周围同样在等车的、被我的声音和服装吸引过来，此时正瞪大了眼睛的几名普通上班族。
嘛，反正我就算不在这里练习伪音都会被围观，只要我足够淡定，尴尬的就是他们。
就当作是在打电话吧。
“你是变态吗？让女朋友穿女仆装去约会？”
我捏住了这副10块钱耳机并不存在的“录音装置”：“你们死宅都有这种恶趣味吗？”
“像你这种就是变态！变态！大变态！知道吗？！”
“你是笨蛋？我现在是在骂你没听懂吗？你在得意个什么劲啊？”
呜呜呜……为什么感觉还是好难为情啊。
可是伪声什么的在宿舍里更不能练，那群婆娘一个个都是唯恐天下不乱的主，当着她们的面练伪声我宁愿推掉几个订单跑到学校人烟稀少的小树林自说自话。
“……”
通过眼角的余光，我发现那些上班族有几个甚至已经拿出手机悄悄录起了视频。
得……又要炒作了是吧？
“变态。”
“不用解释了，只会躲在手机后面扭得像个蛆虫一样的变态。”
不一会儿，伴随着“车辆进站，请扶稳坐好”的声音，我要等的公交车来了。
幸运的是，天火国的资本家并没有把星期天这最后一天的休息日砍掉，使得这一天的上班高峰期并没有太多的人出来坐公交，否则的话我可能就要考虑打出租车或者坐地铁了。
在梁智明的要求中，我们今天要去的地方是参京区的一个叫“神滨森林公园”的地方。
参京区是香草市最北部的一个区，那里可以说是我最不熟悉的地方，不过“神滨森林公园”的“神滨”二字我熟。
神滨河，香草市最长的一条河，从南凪区的入海口一直贯穿整个水名区和参京区，并在工匠区形成一个巨大的岔道直入大东区深处。
不久前，“我”就是独自一个人爬到了中央区一座横跨神滨河的大桥上，然后从桥上跳了下去。
通过模糊的记忆，当时沉到河底的我似乎摸到了什么东西，还听到了什么奇怪的声音，但是醒来之后无论我再怎么去回想也想不起来那个声音是什么了。
“今天有漫展活动吗？”
“有吗？我没注意，最近加班弄得我想死。”
“现在的女孩子发育越来越好了啊……”
上了公交车，我随便找了个位置站好，继续学习起了视频中的“萝莉语气”。
从我们学校去神滨森林公园，坐地铁的话需要转至少一趟车，并且地铁会绕很长一段距离，公交车则是有可以直达的路线，总时间和地铁差不多，所以我才选择了公交车。
重复循环了好几遍那个视频，在脑海中模拟了无数次自己说话的情景，初略了解了一下二次元死宅都知道的“钉宫傲娇萝莉”声线，我退出了钉宫视频，在“搜索”栏里输入了“绿婆娘”三个字，点了搜索，按照播放数从高到低排序。
“请住手！你再敢这样的话，我就真生气了！哼。”
“人家明明是可爱的小兔兔……”
嗯，这个是本国的萝莉音，也稍微学一下吧。
“……”
半小时后，因为看了太多“萝莉音”视频而头晕脑胀的我踩着女仆小皮鞋从公交车上走了下来。
生活不易，小雪叹气。
在路边的一棵大榕树下做了个深呼吸，我再次拿出手机，点开了之前的那几个蕾姆鬼畜视频，反复听了好几遍将自己洗脑成“少女模式”才拿下耳机，关闭了视频软件。
“我已经到这边的公交车站了。”
在大榕树下，我以内八的标准女仆姿势站着，给“梁智明”发去了消息。
此时手机上所显示的时间，是早上的8点35分。
“那么早？你等等，我差不多还要五分钟。”
没一会儿，梁智明便给我发来了回复，并附带了一个“对不起”的表情。
“没关系。”
我连忙光速上网找了一个艾米莉亚的“你需要享受这个过程.jpg”表情包粘贴到聊天窗口，然后回复道：“那么小雪就在‘神滨森林公园’公交车站前的榕树下等智明哥哥了哦？”
“嗯嗯，真的非常抱歉，我很快就到。”
不一会儿，穿着一身REO菜月昴外套休闲裤休闲鞋的梁智明从出租车上下来了。
“啪嗒啪嗒。”
可能是感应到了出租车上引擎的震动，几枚熟透了的榕树果子从头顶的枝叶中滚落了下来，落在我面前不远的水泥地面上。
有的溅起一滩水渍，有的碎成了好几瓣，露出了里面鲜嫩的果肉。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刚一下车，看到我，梁智明的眼神便在第一时间浮现出了一抹惊艳：“我来迟了，请女王大人责罚！”
“小雪才不是智明哥哥的女王大人啦……”
我笑笑：“新衣服很精神哦！”
梁智明身上穿的，正是从零开始里面男主角穿越前的那套休闲服。
虽说都是Cos服，但是不得不说……这个真的有点耍赖。
因为这套衣服你说它是秋季休闲服也行，说是Cos服也行，这种款式的衣服可以随便穿出来而不会被当成异类围观，和蕾姆Coser站在一起的时候还可以是情侣装。
“谢……谢谢……”
梁智明被我说得有些不好意思：“现在才八点半，你……你先不用进入状态也可以的。”
“嗯？”
我歪了歪头：“智明哥哥不喜欢吗？”
“没有没有，不是不喜欢，我很喜欢你，只不过就是……”
梁智明避开了我的视线：“我的意思是……我才买了你从早上九点到晚上酒店的时间，你这样……我总感觉占了你的便宜。”
这家伙，我该说是太“直”呢，还是太死板呢？
“既然志明哥哥觉得占了小雪便宜……”
尽管内心已经在各种吐槽了，此时的我也还是保持着脸上的笑容，走到了这家伙的身边，主动揽过了他的手臂。
“那志明哥哥就请小雪吃个早餐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