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家那里重拾信心的我,把自己收拾干净,回到了莫姐住的屋子里。

和出去的时候一样,莫姐躺在床上,没有任何动静,就这么双眼无神的看着上方。

到底该怎么做才能让莫姐的心复活呢,我坐在莫姐旁边,轻轻的握着她有些冰冷的小手,理所当然的,她的小手没有对我做出任何回应。

玩伴的背叛,至亲的死亡,还有那令人绝望的过去,是莫姐心死的根本,她不愿再相信这个世界,为此,她把所有的东西都抛弃了。

所以,让莫姐的心复活的办法是有的,就是让她把抛弃的东西都捡回来,对于玩伴背叛的愤怒,对于至亲死亡的愤怒,对于那令人绝望的过去的愤怒,化为复仇的心,重新活过来。

“莫姐,莫爷他……”

始终犹如植物人一般的莫姐听到莫爷两个字,缓缓的转过头,就这么没有任何生机的看着我。明明是这么渗人的目光,但我心里却无比的安心。

没错,只要有反应,就代表莫姐的心并没有完全的死去,或许她的心中始终有着一股执念,那就是莫爷的死,她想寻找答案。

“……是我害死的。”

这就是答案,为了能将莫姐复活的答案,不管是愤怒,还是怨恨,或者是杀意,都朝着我来吧,只要你的心能以复仇活过来就无所谓。这是我当时没有牵住你的手的惩罚,也是和莫爷最后的誓言。

“啊啊啊……”

从干涸的喉咙里发出的第一次的嘶吼,莫姐颤颤巍巍的起身,然后用双手掐住我的脖子。

身体虚弱的仿佛一吹就倒,但掐住我脖子的手的力气却大的出奇,那是拼劲全身的力气,想至于我死地的力量。

已经快不能呼吸了,大脑也应该没有了氧气,昏昏沉沉的,很痛苦,很难受。如果继续这样下去,我应该会死吧,但看着此时莫姐狰狞的面孔,死寂的眼睛已经不复存在,就这样不是挺好的吗。

“为什么死的不是你,为什么……”

眼泪从莫姐的眼眶流了下来,苍白的嘴唇也无力的抖动着。

就在我以为自己快要死掉的时候,莫姐掐着我脖子的手松开了,并不是莫姐的愤怒和怨恨消失了,而是她已经躺着床上,昏睡了过去。

我摸着隐隐作痛的脖子,大口的吸着新鲜的空气,看着此时昏睡的莫姐,我的心产生了满足的感情。

这样就好,一直怨恨着我,对着我愤怒吧,直到你的心彻底的活过来,我已经做好了死的觉悟。

在这之后,莫姐恢复了情感,积极的配合治疗,在大家面前还是和以前一样,这让大家都安心下来。

只是,只有我才知道,莫姐现在真正的姿态,她已经对任何事物都不会好奇了,温和的表面也只是假象,接受着大家的关心,但随即就丢弃一边。而她活下去的理由,大概是把我折磨而死吧。

“杀死你?不不,那是对你的救赎吧,既然你说一切都是你的错,想让我怎么样对你都行,那就成为我的奴隶吧,我要让你生不如死。”

那是莫姐醒过来我求她把我杀掉后她的回答,原来是这样吗,心中的怨恨已经连最简单的死都无法平息了吗,如果我就这样轻易的死掉的话,大概莫姐那复活的心也会死去吧。

我答应莫爷要好好保护,照顾莫姐的,如果因为我的死让莫姐因此好不容易才复活的心又死掉的话,那是把我杀了还要让我痛苦的事情。

所以,我答应了莫姐,“我以后是莫姐的奴隶。”

或许是对于莫姐的愧疚,莫姐要求独自一人住一个房子的时候,大家都没有反对,而是默许了,随后要求我每天都要去照顾她的生活时,大家也都默许了。

就这样,我的日常再也没有尊严和平静可言。

“像狗一样爬过去,吃掉。”

做好的饭菜,就这么被莫姐随意的扔在地上。我跪在地上,爬向她脚下地上的饭菜。

“狗就要有狗的样子吧。有见过狗用手的吗”

或许是我捡起来吃的样子让莫姐不满,她用脚把我手中的食物踢开,然后把我的头踩进地上的食物里,来回的碾压着。

这只是每天的进餐日常罢了。还有,当时血魔所说的心魔,那是莫姐自身无法控制的,暴虐的形态,谁也不知道何时会出现,为此,我的身体也受了不小的伤。原本是可以避免的,但莫姐意志消失前的话,让我如何也不想一个人抛弃她。

“救我,求求你,救我……”

那是回到了之前的记忆了吗,无助,恐惧,我当时没有第一时间拉住她的手,直到现在还在悔恨,如果,这次,我还不拉着她的手,那我该如何面对死去的莫爷。

所以,我紧紧的抱住她的身体,任由暴虐的风刃切割着身体,即使这样,她不领情,但也无所谓。因为,我这样做不是为自己,而是为了她和莫爷。

时间就这么一点一滴的过去,随着年龄的增长,我体内的血气也越来越浓郁,还是一样,那天,我被莫姐绑在她独住的房子的柱子上,上面满是风刃切割留下来的痕迹。

莫姐喜欢上修炼的理由,大概是因为她的力量越强,带给我的痛楚就越大,这样,她的快乐和愉悦也会增加吧。

所以,她每次训练完,都会把我像囚徒一样,用风刃来折磨我,看着我浑身因为疼痛而颤抖着,她的那渗人的笑容也笑的越发的灿烂。

又是满身是血,但我已经基本上习惯了,只要莫姐能一直活着就行了,但莫姐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她的笑容有些奇怪,那是受到诱惑而喜悦的表情,就像上瘾一样,她慢慢的靠近我,开始舔.舐我身上的血迹。

明明之前她都是最后用风刃把我身上的绳子给切断,绝对不会碰我,让我自己回复过来,打扫干净。

莫姐舌头舔到的地方痒痒的,和风刃切割后出现的伤口疼痛感相互交融在一起,给人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我从来没有见过莫姐这样的表情,是陶醉还是迷离,或者是享受吧。但一切都会结束,莫姐的失态让我受到了更严重的折磨,导致我第二天无法去修炼。

但这就是噩梦的开始,莫姐从此就开始吸食我的血液,不仅把我当成狗和玩具,甚至把我当成了食物吧。

异常是爷爷最先发现的,因为我体内的血气总是莫名的减少,导致修炼的进度一直跟不上,再加上莫姐已经很久没有血魔暴走,而且修炼的进度飞快。

爷爷没有阻拦莫姐的吸食行为,毕竟这是对莫姐心魔暴走唯一的治疗手段,但也不再允许莫姐无限制的吸食我。

就这样,又过了几年,莫姐还是和以前一样对待着我,但该怎么说呢,她的行为总感觉轻柔了很多,更多来说的话不像是折磨了,反而是她一个人在做游戏一样。我不理解,当初的怨恨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消失吗,还是说是我自己已经习惯了。

直到村子来了除了我和莫姐以外的孩子,那是当初的小白和小鬼头们,他们的神情动作就和第一次和我见面的莫姐一样。警惕而害怕,所以,我忍不住把放在莫姐那里的心分了一点给他们。

我不再一心一意的对待着莫姐,不再随时随地的听莫姐的话,甚至,为了那些和当初莫姐一样的孩子们,我开始反抗起莫姐。因为,我总感觉,这算现在放任莫姐不管,她应该也能好好的生活下去吧。

只是,这一切都只是我美好的想象而已。

村子里的大家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忙。所以,照顾小白和小鬼们的事情就落在我的身上,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原本警惕我的小白和小鬼们也对我敞开心扉,小白主动提出要跟我学习,不管是家务还是做饭。

就这样,我和小白相处的时间越来越多,而原本拘谨要强的小白在我面前也越来越柔和,而且还变的喜欢对我撒娇。

原来这就是妹妹的感觉吗,这是我第一次对照顾他人产生了愉悦和开心的感情。

但我不知道的是,不想和小白小鬼们相处的莫姐一直孤僻的待在角落看着我。

那天,我给莫姐吸完血后,莫姐又是无厘头的问我,“你还是我的奴隶吗?不会离开我吧?”

这是第几次了,只从小白他们来了过后,莫姐就一直这样,“我当然是主人的奴隶啦,只要我没死,就会一直在主人身边。”

这是我重复了无数遍的回答。我不可能会抛弃莫姐。

莫姐点了点头,让我离开,但我看不出来她当时的表情,到底是什么。

“哥哥,今天说好要陪我去森林抓一些野味的吧,大家都馋了很久呢。”

今天的修行完毕,原本是要去莫姐那让她玩那个游戏的,但我很早就看到小白在修炼场外站了很久,直到我刚修行完,小白才走近我,递给我一个壶,这是早就凉好的茶。

“可是……”

“哥哥,求求你了。”

看着小白那可怜巴巴的眼神,我答应了,至少我认为这一次不去莫姐那里应该不会有问题的。

但是,就在我和小白分开寻找猎物的时候,我听到了小白的呜鸣声,等过去的时候,散发着暴虐气息的莫姐正狠狠的掐着小白的脖子将她举了起来,不对,这是什么情况,明明早上不是给莫姐吸了血吗。

但此时的情况不容我细想,小白快要窒息了,我赶紧上前阻止暴走的莫姐,暴走的莫姐周围围绕着暴虐的风刃,我被割的鲜血淋漓,但也来到了莫姐的身边,正想着该怎么让莫姐松开小白的时候,莫姐突然像是感应到了什么,扔掉小白,然后往我的脖颈咬去。

“小仁?”

有些朦胧的声音让我的心头一颤,这是多久了,莫姐再一次叫了我的名字。此时莫姐正躺在我的怀里,我已经让小白去村子里面请求帮助。

“嗯,我在。”

莫姐在我怀里哭泣着。

“为什么,今天不来,明明我等了这么久,明明我除了小仁以外再也没有其他的东西了。”

“主人……”

“不要,不要再叫了,能叫我莫姐吗,就像当初一样。”

“莫姐……”

这是多久的称呼了啊,但是,果然还是这个最舒服不是吗,我摸了摸哭的像小孩子一样的莫姐的脑袋。

“……我说过的呀,永远都不会离开你的,我是莫姐的奴隶,永远都是,这是我们两个人的契约。”

“既然这样的话,为什么你要无视的我的命令,为什么你要和他们这么亲密,明明我只有你了啊。”

“莫姐,你真的这么认为吗?”

我把莫姐扶了起来,双手放在她的肩上,就这么死死的盯着她的眼睛。莫姐对我的视线躲避着。

“不是的吧,莫姐你一直在逃避着的吧,大家的关心,担忧你都没有接受不是吗。”

“莫姐,请你打开自己的心扉,试着接受他们,你一定会发现世界远没有你想的这么绝望。”

“……那小仁你会一直在我的身边吗,如果是你在我的身边的话,我就有勇气。”

“当然啦,我会一直在莫姐身边的。”

莫姐泛红的眼睛终于和我对视了。

“那我就相信小仁,但是,如果小仁背叛了我的话,我不会放过你的。”

“不会的,绝对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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