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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云军院外，一处寻常的菜市场里。

这处菜市场因为靠近官路，所以一直都很热闹，有很多乡下的农民拉着自家种的瓜果蔬菜来这里贩卖。只要到了点，叫喊声、讨价还价声便如同一月的爆竹，噼里啪啦地响起。

然而此时，原本热闹的菜市场却一片寂静，鸦雀无声，安静地就好像死了人一样。

一道刻薄的声音缓缓回荡在菜市场里。

“卖菜？你在这卖菜，经过我允许了吗？”

王白二身穿紫色马褂，看着眼前面露哀求的老人，冷笑一声，毫不留情地一脚踹出，将老人身边板车上的菜筐狠狠踹翻。

菜筐落在地上，里面的瓜果蔬菜顿时翻了一地，咕噜咕噜在地上滚动。

周围的农民看着滚落的瓜果蔬菜，不由面露不忍。

但面对官吏菜市场的官吏，王白二，他们就算再愤怒也不敢轻举妄动。

“大人，小的一周前就按规定上报了，可是您一直没有批准，小的又不忍心看蔬菜白白损毁，所以就拉来卖了。这是俺孙子治病的药钱，求求您......”

老人面露哀求，几乎要跪在地上。

“批准？你的菜不满足入市要求，当然不会给你批准！”

王白二嫌弃地看了一眼老人，狠狠一甩衣袖，老人一个不慎，便倒在地上。

不满足入市要求当然是句谎话，真实情况是，这老头死活不肯给他送钱，他才一直不给他通过批准。

这菜市场的监管可是个油差，整个菜市场农户的生死大权都掌握在他手里。平时批准的时候这个送点钱，那个送点钱，最后攒在一起，竟是比一支驻扎边疆的将士们军饷还多！

王白二厌恶地看向倒在地上掩面哭泣的老人，心中不由感到一阵烦躁。

玛德，要是一个个都像这老头一样，不给他送礼，他王白二包的那几房姨太太又怎么穿金戴银？

想到这里，他便越发感到怒上心头，指着周围的农户们破口大骂：“听好了！这处菜市场归我管！你们要是不按照我的规矩行事，那就等着像这老头一样吧！”

场间先是沉默，然后顿时变得嘈杂。

王白二看着周围面露惊恐的农户们，心里不由一阵得意。

他这么一吼，估计今晚下市又能收到不少的礼钱。

想到那些白花花的银子，和今晚姨太太身上的芳香，王白二的脸上就越发露出得意。

但很快，他脸上的得意就转变成了疑惑。

因为他忽然发现，周围的农户们脸上的惊恐似乎并不是朝着他的。

一道淡淡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

“哦？你管菜市场，那么谁管你呢？”

“谁管我？谁敢管我？”

王白二下意识地就出口说道。

他转过身，恶狠狠地道：“在这片菜市场，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管不了......”

王白二的话音渐渐变小，脸色一点一点变得苍白，额头上有豆大的汗滴滑下。

他的背后站着一个面色淡漠的男人，男人的脸色有些苍白，似乎是刚生了一场大病，还没有完全好转。

而在男人的身后，是数百名面容严肃，刚正有力的黑衣卫士。

菜市场的氛围顿时变得一片沉闷。

就好像阴雨天要下起暴雨前的阴沉。

“督......督武司。”

王白二认出了男人背后黑衣卫士们身上的标志，声音有些打颤。

他咽了口唾沫，强撑着说道：“我......我是大宋官吏，按道理是受监察司管，你们不能管我！”

“带走。”

张小花无视了他的话，冷冷说道。

几个黑衣卫士从队伍里出列，走上前拉着王白二离开。

“不！你们不能！不.......”

王白二的声音在菜市场里不停回荡，逐渐变弱，最后终于消失不见。

张小花走上前，扶起老人。

“谢......谢这位大人。”

老人抬起头，看着张小花，老泪纵横。

张小花叹了口气，挥了挥手，身边自有卫士上前扶住老人，将老人慢慢扶出菜市场。

这之后，督武司自然会安顿这名老人。

“都回去吧，你们今天的菜都被督武司买了。”

张小花看着场间众人淡淡道。

农户们先是一愣，然后面露欣喜，在卫士们的示意下很快离开了菜市场。

张小花走到菜市场中间，抓起一颗滚落在地的西红柿，放进嘴里咬了一口。

西红柿很甜，也很多汁，红色的汁液顺着他的嘴角留下来，就像鲜血一样。

有卫士上前递上毛巾。

张小花摇摇头，拒绝了卫士的毛巾，眯起眼睛，将西红柿被咬下的缺口对准不远处的半空。

在那里的是一座高高的山头，也是破云军院所在的山头。

张小花放下西红柿，挥了挥手。

黑衣侍卫们如同游鱼般散开，将数百挺蒙着黑布的火炮熟练地摆在菜市场的台子上。

火炮冰冷，菜市场里顿时充满了肃杀的氛围。而炮口所对方向，正为破云军院的山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