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归程的路上,我暂且放下冰儿一言一语之间明显的不能再明显地挽留暗示,放下从莫夜哪里听过的,关于如何解决心怡问题的消息与进程。
已经想过很多次的事情,暂时在这里放下。
“虽说如此,但其实也完全闲不下来吧?”我想了想自己那意外的平静不下来的收银员工作,不由得有些苦笑。
再过不久,就要到店里了。
今天自己的衣服会是什么呢?
早已经习惯了自己的女装的我在心里不经意心想。
“明明最开始都是不情不愿的被强迫女装的呢……”
我用半分眼盯着前方空无一物的空气,吐槽了一下自己。
虽然时至如今已经把节操全部甩干净的苏忆先生已经完全不会为这件事悲哀了就是了。
平静不下来的理由,除了女装,还有客人。
“啊,说起来……”
我拍了拍脑门,某个低情商怼天怼地的瘦猴脸浮现在了我的脑海之中。
“柳初阳那家伙,走了吗?”
摸了摸下巴轻声咕哝,我在心里不停地祈祷这货能知难而退乖乖回家。
——当然,这或许是不可能的吧?
对于陌生的不熟悉的情况,那家伙只会在最开始的时候脸皮很薄,一旦因为千奇百怪的理由坚持下来之后,脸皮就会越来越厚直至刀枪不入——这样的奇迹属性。
正所谓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当时完全想要为优理好而不顾及优理心情的后果,现在也因果循环地回到了我的身上。
当然我并非是像优理那样,对于柳初阳抱有未知的恐惧感。
是更为简单的,对于这个几个小时前就相当困扰自己的人,苏忆先生很无奈地只得承认表示现在的那家伙也依然是。
我现在也仍旧没办法解决优理和柳初阳之间的关系问题。
或者这么说,只要优理关于柳初阳的心结有一天未能解决,我和优理有一天未能向对方透露自己内心最深处的痛苦与悲惨,那么只要三人在一起,优理就不可能放下对柳初阳的警戒。
就算优理明白了柳初阳不是吓人箱,而是一个切切实实的人、对于柳初阳不再时时刻刻恐惧了,也是一样。
很简单的一个道理,镜子一旦被打碎了就很难再回到刚开始的状态。
因为心脏真的是一种很脆弱的器官,所以一旦受伤,理所当然地就会很难愈合。
尤其是——,本人都在拒绝和恐惧它愈合的时候。
“……哈。”
经过了良久的沉默之后,我不禁重重地叹了口气。
……真是难看,竟然一不小心又回忆起来关于她的事情了吗?
“难以置信,若是因为其他人还好,没想到有一天,我竟然会因为柳初阳想到她……”
难道是因为最近的事情太多了,我终于得了失心疯吗?还是就像岳母大人说的那样,我这人丧到了极点?
——不由得苦笑的按住眉心,我疯狂的吐槽自己。
只是,下一瞬,表情复原。
仿佛不可一世的模样,变成了灰溜溜的小孩儿。
我当然知道啦,这也不过是在遮遮掩掩而已。
我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因为柳初阳联想到她,同样也知道自己为什么不想承认这一点。
“……”
算了。
已经不想再这样想下去的我大大的伸了个懒腰。
将现在的思考,记忆,感情——全部都扔进垃圾桶。
永远的——
我再也不想想起她了。
我希望别再有什么事让我再想起她了。
…
…
时间很快的就过去了,我距离目的地也只剩下几百米之遥。
就算是用脚走的,只要有起点和终点,也总会走到。
尤其是每天都经历这样的长途跋涉,再远的路途也迟早会习惯的。
累只是累而已,因为我知道接下来总有更累的。
“……好喝的毒鸡汤。”
我撇了撇嘴,轻声地吐了个槽,心里想着这些东西果然没有一点意义。
但是真的不得不说,这些没用的毒鸡汤用来消磨时间是真特喵的好用啊岂可修!
“啊啊,不过比起这种东西,果然还是好想给优理打电话啊。”
咬紧嘴唇,像是一个小孩子耍别扭一样委屈地感慨道。
——很丢脸,羞人的说法。
但是要我来形容的话,却也切实的就是这样无误。
“好想打电话啊……”
非常清楚自己的话对于认真负责的优理究竟是怎么样的困扰——我却还是忍不住咕哝道。
尚且残存的理智与愈发嚣张的依恋持续打着架,而这一切的一切——
究其原因,都是手机造成的。
…
…
虽然明明一大堆事缠绕在身还这么说会显得很奇怪,但我现在真的很无聊。
往常会思考的事情在想起某个人之后全部消失殆尽,我原本以为自己是除非醉生梦死就闲不下来的类型,现在看来还是太过高估自己了。
因此紧接着,我就开始到处胡思乱想,也不知为何地懒得去在意任何一件正事,就不禁想要做点什么消磨时间。
然后,问题就来了。
因为哪怕再怎么尽量的去夸张的说,苏忆先生都不是什么丰富多彩的人的关系,平日生活单调的只有故事和老婆的我,能想到的事情也不过那寥寥几种罢了。
首先走路肯定不能看书,更何况大晚上拿着书死劲盯也委实有病,所以第一个pass。
其次想要看动画,玩gal——这样的想法虽然很美好,但无论是优理的手机还是我的电脑现在都不在我的身边,由且仅有一台老人机的我很悲催的什么都不能做。
啊,还能玩贪食蛇。
“……说不定还能玩俄罗斯方块儿呢!再不济听点电脑渡过来的音乐,想必也是极好的。”——那个时候这么轻声说道想起自己手上的老人机那可怜巴巴的一点功能的我,完全没有意识到接下来我要经历怎么样的地狱。
于是,几分钟前天真无邪的我拿起了手机。
“啊……”几分钟前的我看着手机,突然灵光一闪。
说起来,手机最开始的功能不是打电话来着吗?
——俗话说越习以为常的事情越容易被当作空气,所以当我发现这件事情的时候,我非常的惊讶。
“而说到打电话的话……”
灵光一闪接着灵光一闪,
我的背后咻咻的几声,然后类似柯北破案时发出的光线在我想象中的身后背景板上射出。
然后,并未说出‘真相只有一个’这样的名台词神采飞扬,相反,我就像几分钟后的自己一样低下了头。
轻声的,说出了自己的,欲望。
“我想给优理……打电话啊……”
…
…
就这样,自我产生那种想法,不管是贪食蛇还是俄罗斯方块儿都已经彻底玩不下去了,甚至连音乐的响起都会让我想起老人机,想起了老人机,进而想到打电话,与优理煲电话粥——苏忆先生的想象惟在此层能够如此跃进。
咳咳、总之,就是这样的纠结到了现在。
并且即便是现在,我也正是想要抑制自己内心想要这么做的小孩子,才会给自己灌那么多毫无意义的毒鸡汤。
……只是,从效果上来看,虽然很好的帮我消磨了时间,欲望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削减。
说起来,我之前本来想学禅道将心灵引入空明之境,落得个四根清静。
结果只是第一步——将思想扔出去一会儿之后,苏忆先生的心灵就如实地向大脑汇报了自己的欲望,紧接着苏忆先生的嘴巴收到了和心灵同流合污的大脑发出的指令,并且毫不犹豫的——忠诚地执行了它。
其结果,就是这样的一句话。
“优理现在在做什么呢?”
像这样的,洋溢着满满的欲望的话。
随着我和优理所在的超市的距离的越来越靠近,这份代表着欲望的炙热心情却没有一点的平静或是消弭,反而愈演愈烈。
越靠近她,越想见她。
想见她,想和她牵手,想抱抱她,像捧着她的脸,和她说一些不可思议的悄悄话。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
讨人厌的理智没有丝毫余地的,在心里说着这些恼人的话。
到了那里要好好工作啊,已经和优理约定好了不在超市里胡作非为了啊,不能在公共场合里做这些事啊,万一被无关人士看到了就糟糕了啊——
理智说着这些空有理智的话,我现在却一点都不想理会。
然后——,我看到了目的地的超市,走进后巷拉开后门,进入了更衣室。
“呼……说起来,我是为什么那么想见优理来着呢?”
打开更衣柜的铁门,我轻声自问。
难道是前几天和优理说要让她回自己家了,其实我也一直在忍耐着不想和她分开的心情?
我在心里疑问,说出的这个理由,恐怕一定就是自己内心的标准答案了吧。
但是,不知道。
虽然想说就是这样,但总觉得似是非是的,让人很难分得清楚,很烦恼。
所以,不知道。
其实转念想想,也不重要。
因为我想要见到优理——,只是这样想着,尽管并非纯粹也想要这样。
——然后,我换上了今天的女装,变成了米苏小姐。
抱着下一秒就能看到优理的心情,推开了更衣室的前门!
“啊啊啊——你个该死的人生赢家!”
所以,当这个时候有一个白痴抓着你整好的领子使劲摇的时候,大家应该能明白我的心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