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出现的学生大潮，将我的计划全部打乱了。
不知道是这条路是学生们前往学校的必经之路还是周围隐藏着别的培训机构，踩着三轮车从路边的空地经过的时候，我和奶奶几乎是吸引了一整个街道路人的目光，这其中便包括了路过的大量学生。
“这个画风好奇怪啊，蕾姆蹬三轮为生计奔波，这……”
“我拍个照。”
“要不，我们去买点东西？资助一些别人？穿Cos服出来帮奶奶卖东西绝对是有什么困难的。”
“也行，反正一份也就四五块钱，帮孙哥也带一份吧。”
于是乎，小三轮车就这么走走停停，平均启动不到三分钟就会被围起来一次。
这波学生群过去了，车子还没启动多久，马上就又会有一名学生走过来要求停车买东西，然后就像是起了连锁反应一般，看到有学生过来买，车子也停了，后来的学生们和路人就会跟着一溜烟小跑过来凑热闹。
“小姐姐加个微信啊，你是高中生吗？看起来年龄好像很小哦？”
“这么小就出来帮家里忙了吗？你不上课吗？”
“豆腐花糖多吗？我不喜欢吃太甜的，怕胖。”
“诶……糖的话也可以不加哦！”
对于一些有要求的顾客，我只能不厌其烦一次又一次地地解释道：“豆腐花和凉粉本身都是无糖的，这边有糖水和蜂蜜可以选择，不要的话可以不加，不过那样子味道会淡很多哦？”
“哇，这个声音，爱了爱了。”
“小姐姐你去做陪玩一定很多人点，超级可爱少女音。”
“那我要无糖的。”
“我来份普通的就好了。”
根据我的初步估计，光是从廖家村出来到附近麦当劳的这一小段路我和奶奶就卖出去了至少五十份甜品，我的微信好友也在这短短半小时不到的时间多了十多个陌生人，这个情况大大超出了我的预料。
而且，除了买甜品外，还有不少人是要求合影的，并且是“有偿合影”。
“小姐姐我吃过早餐了，东西就不买了，一起照一张相给你5块钱可以不？”
“我也要，你这个简直神Cos，小姐姐我们合影吧？我扫码。”
“小姐姐你是真的漂亮，这一届香草漫展没有你我不去了。”
伴随着一阵又一阵的快门声，我渐渐发现到了一件事情。
那就是我似乎有些低估自己的魅力，低估“二次元”这个群体的凝聚力了。
我突然意识到，喜欢看动漫，自诩为“二次元”的人群大体上还是以男性居多，本身这个领域的女生就少，长得漂亮又喜欢玩Cosplay的女孩子更是大熊猫一般的国宝级别，而“长得又漂亮身材又好声音又好听”的喜欢二次元喜欢Cosplay的女孩子几乎可以被认为是“不存在”的。
在这之前，受闭昕雪本人记忆的影响，我对自己“长得漂亮”这件事只有一个很笼统的概念，毕竟就算再漂亮不照镜子的话自己也看不到，像今天这种让周围学生把“漂亮”这个概念直接以“顾客数量”和“收入”这两个东西直观地表现出来还是第一次。
一个可爱的小女孩，穿着二次元的Cos服，然后车上还带着腿脚不便的奶奶，这幅情景很容易就能激起人们的同情心，加上正好戳中了他们的圈子，两两相乘，大家的购买欲望瞬间便达到了巅峰。
虽说戳到人们的同情心这点我没有想到，但……嘛，算了，我们家确实穷，在让奶奶可以安安心心享清福之前，还是继续努力前进吧。
“过来就干掉他了嘛！”
“过来，车过来！往下走。”
就这么一路走走停停，我和奶奶来到了距离廖家村一公里开外一处三叉路口附近的麦当劳快餐店旁。
在这里附近的几棵大树下，早起的几个老头正在下着象棋，看起来战况十分激烈的样子，几个观棋的老人争相喊了出来。
“哎，你走吧，没有炮了嘛他。”
为了不给那边的保安添麻烦，我将车子推到了路边绿化带的其中一棵大树下，大概距离那边下棋的老人五六十米的样子，这个位置有树荫比较清凉，又刚好可以让三岔路口的行人看到。
然后，我拿出手机，打开了视频网站，在搜索框输入了“蕾姆”两个字，将搜索条件限制分类为“鬼畜”。
这样搜出来的视频一般都是十分钟以下的蕾姆专场。
随便点开了一个播放量比较高的视频，我将手机放到了三轮车的一个架子上，调整好了声音的大小——
“因为在讨论未来的时候，怎么可以没有笑容呢？”
“被拜托陪伴入睡可就没有办法拒绝啦……”
“今天啊，又被姐姐指使着干了很多的活吧？幸苦了。”
顿时，伴随着欢快的音乐，水濑祈独特的小女孩声线回荡在这片小小的绿茵下。
一边看着手机里那名穿着女仆装蓝发小女孩的站姿，我一边努力地让自己去记下对方的说话的语气和神态，并学着蕾姆的站姿站好。
奶奶看了过来：“这是小雪你在学校里要表演的内容吗？”
“嗯。”
我知道奶奶这是把这个行为当成是排练演出了。
因为在小的时候我就经常是班主任钦点的“领舞者”，尤其是小学，无论是元旦晚会还是校庆，只要是有表演节目的班主任一定都会找到我——没办法，小时候的闭昕雪全校第一可爱。
当时，奶奶也是我们学校各种晚会的常客，我在台上表演的时候奶奶就在台下最前面的位置看，表演完了，奶奶就会第一个跑到舞台后面抱我下来，给我买喝的和小零食，然后我就可以幸福地捧着各种零食坐在奶奶的大腿上，和奶奶一起看完整个晚会。
那时候村子里的人都很羡慕奶奶，都说奶奶有那么活泼可爱的一个孙女，以后生活一定会很幸福。
可是谁也想不到，长大后的奶奶陪着我来了这座城市念书，一个人孤零零地租下了廖家村那边的一楼，没有邻居，周围的租户流动性又非常大，往往是刚认识几个街坊他们就又搬走了。
我的脑海中再次浮现出了清晨奶奶一个人在垃圾桶里翻找着垃圾的单薄身影。
这个世界只有一种病，穷病。
“生活的基础，如果有家和工作的话，应该就能勉强过日子了吧。”
对着旁边的手机，我努力地在脑海中模仿着手机屏幕上的那些句子，模仿着那些幸福的笑容。
“等收入稳定了，就找个更像样的住处吧。”
“在此期间，昂君为了能找到像样的工作而努力学习。”
“等两人一起工作，攒到了足够的钱，买个房子住或许是不错的选择呢！”
我个人并没有看过从零开始这部动漫，重生后的空闲时间也不足以支撑我立即看完她，所以只能通过这样的方式，让自己更接近里面的角色。
“蕾姆小姐姐，来一份豆腐花。”
“两份绿豆海带，谢谢。”
“这么拼命的嘛？给我也来一份豆腐花……话说小姐姐介不介意加个微信？”
就这样，没有客人的时候我就对着手机学习“女仆”的“修养”，同时和旁边坐在小椅子上的奶奶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有人来了我就扬起笑容过去服务。
渐渐适应了我性格转变的奶奶也不再拘谨，问起了我学校里的生活日常，问我学习怎么样，难不难，会不会不适应新学校的同学和环境，有没有喜欢的男生。
那些问题我都一一作出了回答，并尽可能让奶奶认为我在学校过得很好，有很多的好朋友，吃得好睡得好，老师也很喜欢，让奶奶不用担心。
虽然……目前为止我在学校里除了陈晓蕊和蒋雨晴外并没有可以称得上哪怕是“普通朋友”的同学。
在这样温馨的日常对话中，时间很快过去，头顶上温暖的太阳也渐渐移到了接近正午的位置。
就在我自己都快要代入“蕾姆”这个角色的时候，在一次为顾客装豆腐花的时间里，我猛然发现——桶里奶奶原本装得满满当当的豆腐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见了底。
关掉手机看了一下时间，11点45分。
八点半到十一点四十五分，三个多小时的时间，我卖完了奶奶平时一天卖掉的甜品两倍的数量。
“一杯豆腐花。”
“啊……非常抱歉，豆腐花已经卖光了，需要来份凉粉或者绿豆粥吗？”
“嗯，那来份凉粉吧。”
“……”
最后，正午12点20分，三个大铁桶里的甜品都卖光了。
抱着那个装着绿豆海带的铁桶，将里面最后剩下的绿豆沙倒出来喝掉，我拿出了手机，扫了一下牌子上的二维码：“奶奶，今天有不少人是加我的微信然后转账的，我把这些钱转给您。”
“别别别……”
奶奶连忙摆手：“小雪你忙了一天了，这些钱你拿去买点吃的吧。”
说着，奶奶还一边从口袋里摸出了两张一百元的钞票：“你长大了，也懂事了，这些钱奶奶拿着没用。”
“诶……”
我迟疑了一下，将奶奶的钱收下了。
“谢谢奶奶！”
等下带奶奶去一趟服装店买件新衣服吧。
这么想着，我按下了手机上的“取消付款”按钮，刚准备去收拾摊子回家，伴随着“叮咚”的一声，手机屏幕上刚好在这时弹出了一条通知——
【您接到了一条新的租赁邀请】
【租赁时间为2030年10月25日下午15时00分至2030年10月25日下午17时00分，共计2小时，预计收入100元，请查阅租赁人资料，并在1小时内选择接受或者拒绝租赁要求】
【该租赁人没有勾选“拒绝包赔”服务，如果您拒绝，这条租赁邀请将会移交给其她租赁女友】
租赁人：张浩森（VIP 1）
个人资料：性别男；年龄19；双子座；身高168cm；体重55kg；不吸烟；不喝酒；爱好玩DNF、穿越火线、绝地求生、英雄联盟；在校大学生；籍贯桂圆省香草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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