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原谅我是个不善言辞的人,现在我的精神状态也不是很好,但我会尽量把该说的给说清楚的。

我知道你肯定有很多想问的问题,从我是谁到我希望你做什么,以及我能帮到你什么……这些请你听我慢慢说完。

首先,我敢肯定你是第一次见到我,但你也许从他们那里听到过我的名字,我是弗瑞恩,靠着神力和这一对骨翼,勉强也算是个神吧……

你也看得出来,这是遗忘之地,无论你信仰的是谁,教义里大概都会把这里形容成一个‘不应该存在生命’的地方。起初我是不认同的,可现在看来……我越发确信这个说法了。

其实我并不想以神明自称,它总是会给我带来很多麻烦。

直到现在我也不清楚自己所谓的‘神力’从何而来,或者说,我不认为我身上有所谓的神力,但其它人似乎一夜之间就彻底变了,开始欢呼着称我为降世的神,那一切发生得很突然,突然得有些灵异,我完全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后来,世上接连出现了好几个所谓的神明,甚至凭空多了一个‘不实存又无处不在的众神之王普瑞迪寇’,其它神明都从他那里领悟到了名叫‘改造这个世界’的命令。

这真的是无稽之谈!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们开始听命于一个虚构的人物和莫名被冠以各种称号的神明们。我是他们口中‘神’的一员,可事实上我什么都不知道。‘普瑞迪寇’……他们怎么会相信这种东西的存在呢?这未免太荒唐了……

后来我才得知‘改造世界’的意思是以神明的身份去号召信徒入教,然后杀死没有任何信仰和违抗神明的异端,把世界给分成若干个浮岛,每个浮岛上的神明各自管理相应的教徒——这是我从一个经我之手且也被称为神明的人那听来的。

如果那个叫普瑞迪寇的神王是个真人,而且真的要我们这么做,那我一定会竭力反对它,因为我所追求的从来不是这些,更想不通这样破坏性极强甚至要把人类千万年发展打回原形的‘改造’意义何在。

然而它不存在,我想它根本不存在,只不过是个在人群中传开的名字。就像更早的那些宗教里的神一样,‘普瑞迪寇’也只是一个没有实意的名称被赋予了实意,又活在了某些人心中罢了。

然而正因它根本不存在,所以……我连正面拒绝都做不到,但我向他们明确了自己的态度:我不会为这个没有根据的计划做任何事。

后来……怎么说呢?有这么一段时间,我似乎真的见到那位‘神王普瑞迪寇’——也许是在梦里,也许并不是,也许我的确见到了这么一个人,这些我已经记不清了。

那天我反复地质问那个所谓的神王:我几时有过他们口中的神力,几时有过‘神明’这样无厘头的称号?那些莫名其妙的、让一切不进反退的‘改造’又有什么意义?

它像是藏身在一片浓雾中,声音总是很空灵,我怀疑那些答复并不是通过耳朵听到的,而是一些……其它的方式。它发出了几声冷笑,对我的发问置之不理,兀自胡言乱语了些什么,最像回复的一句话是叫我去‘接受’他,不要做那些无异于蚍蜉撼树的事。

然后它就消失了,就突然一下,那些若有若无的浓雾散了,它就消失在了我的面前。

可我凭什么要答应它的要求?因为是它给了我神力吗?这可不是我想要的东西,至少那时绝对不是。我反对它,自始至终都是如此,还是那句话:这是会让千万年来的发展被打回原形的决定。

但这样的想法是多么苍白无力啊!我试着寻找与我想法相同的神,也问过他们如何看待这华而不实的‘改造’,换来的尽是冷眼和嘲笑,他们说我空有神力却没有神性,绝对不是一个合格的神,他们马上就能摆脱这副人类的身体,成为真正的神明——而我不会,也不配。

可我本来就不想做这个荒诞的‘神’啊!

那些被称为神的人开始以各种承诺和好处拉拢自己的信徒,视其它神明和反对他们的人为异端,很快就组成了几个声势浩大的集团,虽然我什么都没做,但还是收到了不少自愿前来信徒——

因为不肯皈依任何神明的人被处决了,有的人为了保命,象征性地加入了我‘组建’的可有可无的教会……我最终还是来者不拒地收留了他们,毕竟他们这么做是被神王逼迫的——就像我成为神那样,也是被逼的。我们在一定程度上同病相怜。

这很可笑对吧?我不想做我认为不该存在的人,却又不得不这么做,说到底,谁又能在一个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上大做文章,然后再将反对付诸实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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