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玖可算明白，为什么缺不喜欢吃老虎肉了，的确不好吃。老虎肉以肌肉为主，口感很柴很老，甚至还有些苦味，而且烤的也不咋滴，还没有调料。
餐具也没有，没碗没盆，没筷子没刀叉，讲究的就是手撕，没什么体面可讲。
人家小姑娘都能放的开，看她啃着野猪腿多带劲儿——出门在外都不带餐具的吗？
食不言，寝不语。
缺至少在前半句话是充分的实行了，纵使赵玖心中有着万分吐槽，也值得憋在心中。
哪知饭饱之后，缺反身就问了一句：“赵君子也喜欢不用餐具用餐？”
赵玖的脸瞬间便黑了三分。
这么一大堆“肉山”，自然不是两人一顿能吃完的。身为一名节约粮食的姑娘，缺自然是要把这些食物打包带走的。
“女侠，你这是……”
“请称呼我为云梦，我不是侠客，”缺，哦，云梦大概知道了赵玖不太可能直呼她的名字，也受不了所谓“女侠”的称呼，干脆选了个喜欢的听，“赵君子何事？”
“无事无事，我只是有些好奇，这么多肉打包带着，会不会影响出行啊？”
“此事莫要担心，自有对策。”云梦信心满满地说道。
赵玖一开始还以为，云梦会用类似于“异次元空间”或者“随身空间”之类的能力，把这些食物转移走。可接下来云梦的操作，直接把赵玖人都看傻了。
只见云梦背起一旁的书箱，朝着“肉山”一指，喊到：
“坎符水，卷，冻！”
几乎与此同时，书箱中一下子飞出几十张符纸，在空中化为一个个水团，在“肉山”周围打转包裹，不到半分钟就形成了一个大大的冰疙瘩。
“巽符风，抛！”
书箱中又飞出几十张符纸，却在空中化作一道道劲风，将巨大的冰疙瘩轻松卷到空中，随后……朝着北方大力抛射了出去！
最少飞出了一个山头那么远！
“远了些……脚程快些，今晚还是能吃上的——赵君子怎么了？身体不适？”
不是身体不适，是精神震撼！
这么个打包法吗？！太豪放了些吧？！
赵玖第一次见到这个世界的法术（之前摔太快没反应过来），让他这个社会主义唯物青年着实震撼的不轻。
是这个妹子太强，还是这边法术都这么厉害？
这强度有点离谱！
赵玖看了看一旁一米五不到的小姑娘，又望了望冰疙瘩飞走的方向，反差有点大。
在云梦略带关怀的眼神中，赵玖憋出了这么一句话：
“你这个能教我吗？我想学。”
…………
不出意料，云梦果断拒绝了赵玖的请求。
倒不是因为“家传之法不可轻传与人”，也不是“人与人之间不可一概而论放弃吧学不会的”，更不可能是“男女授受不亲”等原因，而是赵玖底子太差。
或者说，没有任何底子。
午饭之后，没怎么休息，云梦便拉上赵玖早早地出发。深山老林的既没有地图，更没有路，只是顺着冰疙瘩飞去的方向朝着北方走。
一路上，云梦非常耐心却又粗糙地对“失忆”的赵玖解释着这个世界的种种常识（其实她自己的常识也很贫乏），包括她拒绝教授赵玖那些符术的原因。
在这个世界，有一种叫“灵气”的东西散布在天地之间，通过一定的修行方式，人们可以把天地间的灵气储存在自己的躯体之中。人们又可以通过各种“术”，将体内的灵气转化为各式各样的力量，为己所用。
威力越是强大的术，消耗体内灵气的量也越多，施展难度也越大越复杂，对施术者的要求也更高。
当然，这都是建立在体内储存灵气是够用的基础上。
不幸的是，当前赵玖的身躯之中，一丝一毫的灵气都没有，是个完全到有些离谱的普通人。
就算是完全不会修行，整天种地的普通人，体内也会多多少少有那么几丝极其细微的灵气储存其中。而赵玖的身躯里，是真的“一丝也没有”。
据云梦所知（主要是听师傅说过），只有实力很强的修行者，才有能力将体内的灵气完完全全地隐藏起来，而且这么做既麻烦又危险——灵气藏的太干净，遇到突发状况根本来不及把灵气调动出来，跟找死没两样。
很明显，赵玖不可能是那种闲着没事拿自己生命开玩笑的高手。
于是，云梦给出了她的结论：赵玖应该是那种“先天灵气储存困难人群”。
俗称天赋差到离谱。
而且之前从来没有修行过。
“有点‘废柴男主’那味儿了。”赵玖在沮丧的同时，竟还有些莫名的小期待。
谈完赵玖体质问题，云梦又对这个世界的社会形态进行初步的科普。
首先便是最基础的等级划分问题了。
这个世界对修行者等级划分的方式非常非常简单，就是以体内灵气储存量的最大值划分的。
一共十个等级，从低到高分别为：下士，中士，上士，下大夫，中大夫，上大夫，下卿，中卿，上卿，君侯。
而各式各样被开发出的“术”，也是根据灵气消耗量（而不是威力）分为五等，从低到高分别为：男，子，伯，侯，公。
然后把两套等级体系混合起来，就形成了一套非常复杂的对应关系，赵玖反复问了好久才彻底理清楚。
…
下士。只要能够成功施放出最基础最简单“男等”术，便是真正踏入修行者的道路。
中士。需要能够连续施放多个“男等”术，有持续作战的能力。但恢复速度跟不上施放速度，外加体内灵气储量非常有限，无法长时间施放术。
上士。灵气恢复速度已经高过“男等”术施放速度，理论上在体力与精力允许的情况下，可以无限使用“男等”术。极少上士有能力施放“子等”术，不过用完之后灵气也跟不上了。
任何“士”，无论向任何一个国家报备并表示效忠，都可以获得对应的封地并拥有相应的俸禄和待遇。当然，万物都有代价。平时拿国家的好处，一到战时，这些士有上战场作战的义务，不能推辞那种。
…
下大夫。能够顺利施放“子等”术，并有相当的灵气余量施放“男等”术持续作战。
中大夫。能够连续施放多个“子等”术，但受限于灵气储量无法长时间使用。
上大夫。能够顺利施放“伯等”术，灵气储量不足以连续施放，通常当大招用。灵气恢复速度已经高过“子等”术施放速度，可以不间断施放“子等”术。
不同于“士”常用“男等”术，“大夫”更多是用“子等”术作战。
“大夫”是所有国家修行的中坚阶层与骨干力量，大多数的官员、中层将领和中高级贵族都是“大夫”。
…
下卿。能够连续施放多个“伯等”术，但做不到施放“侯等”术。
中卿。能够顺利施放“侯等”术，但受限于体内灵气储量，短时间内多次使用“侯等”术会极易耗完灵气。
上卿。能够连续施放多个“侯等”术，灵气储量充足。灵气恢复速度已经高过“伯等”术施放速度，能够不间断地施放“伯等”术。
“卿”是修行者中真正的强者，多使用的是“伯等”“侯等”这些较为大型的术。通常只有一个国家中实力较强的家族，才能培养出“卿”这个级别的修行者。
这些能出产“卿”的家族，与国君代表的公族（国君的家族）一起，是国家真正的主人，决定了国家的实力与命运。
…
最强的一级“君侯”，达成条件只有一个，便是能够施放最强的“公等”术。虽是称为“君侯”，实际上没有几个国君能到这个级别。
据云梦的说法，“君侯”级别修行者的数量，大概一只手都能数过来（但她不知道具体的）。
总的来说，修行者大致可以分为：使用“男等”术的士，使用“子等”术的大夫，使用“伯等”术、“侯等”术的卿，和超然强大的君侯。
赵玖最好奇与惊讶的是，这个世界的国家，根据云梦的描述，似乎都是以修行者作为统治集团的世俗国家！
这就很离谱。
一方面，国家之中以修行者的修为划分等级，确定地位；另一方面，却能在国家却能存在公族与强势家族，并长期掌握在国家的真正权力——即使仅在理论上，这种状态也只有“弱稳定性”。
“弱稳定性”状态，并不太能维持住世俗国家的运行。
直到赵玖知道，修行者的修为能够在人与人之间进行传承时，他对此的疑惑才消散。
在这个世界，不只财富与地位能传给下一代，修为也可以。
无论在哪，强者对于阶级固化的需求都是差不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