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站作为全国各处向传递宫府文书和军事情报的重要机构,早在前朝就已经设立。这样的驿站几乎在全国各地达到城市小到乡村都会有一处,各地的官员如有事向朝廷汇报便会篆书送往自己所在地的驿站,而驿站中有专属的信使,将信件送往下一个驿站,如此接力最后到达目的地。有的时候,驿站还会作为来往官员途中食宿,换马的场所,可以说是及信息传递与休息,交通于一体的重要机构。

而大多数的信件的重点,便是皇城外设立的皇宫驿站。这个驿站的主要职能就是将各地送来的文书分类,然后上交给皇宫的内部,再由宫内大臣过目最后上交给皇上,而这些文书也决定了皇上每天上朝的议事内容。

而此时的皇城北边,一个小小的驿站门前,一位中年男子正悠闲地坐在躺椅上乘着凉,一双细长的眼睛打量着来来往往奔忙的人。

“严大人,这是苏州来的信件。”一个信使来到他面前说道。

“江南的?去,放那边。”被叫做严大人的男子一挥手,说道。

“严大人,这是广州来的信件。”又一个信使说道。

“不是说了吗,江南的,放那边。”严大人又是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严大人,这是西北边关的信件。”

“边关的?这个可得放好了,去放到另一边。”

“严大人,这个也是边关的信件。”

“是边关的就跟着前边的放,还用问吗?不对,你不是信使,你是干什么的?”

警惕的严大人忽然起身拦住了想要蒙混过去的蜀桐,厉声喝道,“你是哪来的,没穿信使的衣服还想混进来?”

蜀桐也被吓了一跳,原本想着把信放过去就算是大功告成,可是没想到却被这个长得贼眉鼠眼的严大人给逮到了。“那个...我是从边关来的,我朋友是边关的将军,托我带过来一封信上交给皇上的。”见自己被发现,蜀桐连忙解释道。

而那个严大人似乎没那么好说话,严厉的语气明显是一份情都不领。“不是信使的信我们一概不收,别给我扯些没用的借口,谁知道你是不是别有用心,要是你这信封里装的是毒香**怎么办?我劝你快点走,否则我就叫官兵抓人了。”

“我真的是有重要的事情,拜托严大人把这封信带给皇上吧。”蜀桐说着,眼神有些激动。这封信可是承载了傅远回家的愿望,她不想因为自己让她的愿望落空。

而严大人根本不会管你那些,当即怒声道,“这是朝廷的规矩,不用跟我废话,你以为皇上是谁?什么样的人送来的信都要看?你那个什么朋友一看也是个没脑子不入流的东西!再不走的话,你和你的信可都要被送去刑部了!”

蜀桐忽然觉得很委屈,城里当官的人都这么不讲理的吗?出言不逊不说,还不分青红皂白地就要抓人。可是她偏偏又没什么办法,心里难受却也只能带着信转身离开。

走在路上,蜀桐难过的想要哭出来。不是因为自己莫名被骂了回来,而是因为自己连傅远唯一拜托的事都没有办到。她走在热闹非凡的长安城里,忽然觉得自己是那么渺小。之前的她,江湖漂泊,劫富济贫,快意恩仇,当她看到那些穷人们感激的笑脸,她已经感觉自己可以改变很多事,她不再是曾经父母口中那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了。可是现在,她才明白,在权力面前她什么都不是,哪怕是皇宫里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官,都可以逼得她无能为力。如果是父亲的话,这件事应该很简单就能解决吧。

蜀桐这样想着,又拿出了傅远交给自己的另一封信,那封要送给傅远母亲的家书。算了,还是先把这封送到傅远的家里吧,总不能两封都送不成。想到这儿,蜀桐当即便按照昨天客栈老板说的路线前往傅远家。

站在一栋看起来并不富裕的民宅门口,蜀桐的心情有些激动。虽然说找到终点的过程有些艰难,不过是跟着记忆里客栈老板的话,转错了两次弯路,在长安城兜了两三圈,敲错了五六家门,甚至还有两次敲的是同一家,以至于时间已经是傍晚时分,但总之结局是好的。

蜀桐走上前去,鼓起勇气轻轻敲了两下门,心情忐忑地等待着门内的回声。毕竟前两次敲门迎来的都是一阵臭骂。时间不久,门内传来了一个苍老的声音,“小衣啊,好像有人敲门啊,是不是远儿回来了,你快去看看。”

回应她的是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好的,伯母,您别乱动,我去看看。”

随着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门被缓缓推开。开门的是一个看上去二十多岁的女子,这到是再次让蜀桐怀疑自己有没有敲错门。因为傅远没有说过,他家里还有一个年轻的女子。

而那个女人见到开门后是一个英气十足的姑娘,同样有些惊讶。

“请问,你找谁啊?”那个年轻女子问道,语气温柔好像这个季节温暖的风。

“那个...这里是傅远傅将军家吗?”蜀桐还是问出了自己的问题。

而那个女子明显呆滞了片刻,好像已经很久没有人来提过这个名字了。

见女子这个样子,蜀桐连忙又解释道,“我是傅将军的朋友,从祁临关回来傅将军托我将这封信带给他母亲。”蜀桐说完,掏出了那封准备好的信,上面还有傅远亲手写下的署名。

那个女子接过信件,看到封面上的字迹后眼泪便止不住地流了下来。“是傅大哥的字迹,真的是傅大哥的信。”说着,女子似乎已经无法抑制自己的激动或者是喜悦,就连声音都变得哽咽起来。

“小衣,怎么了?来的是什么人啊,怎么哭起来了?”门内,那个苍老的声音关切地问道。

女子抹了抹脸上的泪水,说道,“没事儿,伯母,来的是傅大哥的朋友,他带傅大哥的信来了。”女子说完,转头看向蜀桐,“抱歉,见笑了。你快进来坐吧,伯母就在里面,她都已经五年没有得到过傅大哥的音讯了。”

蜀桐看着名叫小衣的女子,点了点头,抬步缓缓走进了这间连主人都已经五年没有回来过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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