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瑞帝国,南,奈瑟瑞尔沙漠。

漆黑的教堂。

大批穿着银白色盔甲的骑士,围绕在这座建立在沙漠之中的教堂周围。

他们的披风之上,印刻着的黑铁和白银组成的十字代表着他们是“公正之神”提尔的骑士。

每一位公正之神的骑士的盔甲之上,都散发着淡淡的神辉,仿佛只要有一点儿邪恶的气息出现,这些提尔的其骑士,就会用最猛烈的光来净化一切。

严阵以待便是现在最好的形容词。

啪嗒。

银白的骑士,从黑色的大门之中迈出,让所有人心中的那根弦,都紧绷到了极致。但是结果却让人出乎意料。

“哈雷特大人,没有人,这个教堂是空的!”

“空的,你确定?齐德?”

这位公正之神的骑士长,白银之手的裁决者,也是整个大陆之上,为数不多的‘传奇’阶位的强者眼中闪过了一丝精光。

为什么...会是空的?

难道是情报出现了错误?

但是无论是内线发来的消息,还是在半路上遇到的银月女士薇拉黛丝,亦或是面前这一座黑色教堂所散发出的邪恶气息,都表明着至少在不久之前,这里都还在举行着一场邪恶‘祭奠’。

根据他们的情报来看,这是属于一个强大且邪恶的神祇‘献祭之神——安哈祖’的神殿。

于是这位年迈但是却无比健硕的骑士,做出了最为合理的判断。

“他们撤离了?有没有活人或者痕迹留下?”

“您...您还是自己进来看吧。”

年轻骑士那慌乱的语调,给他带来的是不详的预感。

...

灰...

每一步前行,带来的都是漫天的灰尘。

明明从外表上来看,这座神殿崭新无比,但是进来之后却发现,此处,好像被遗弃了上百个年头。

所有的一切,都被灰尘所覆盖。

但是这神殿之中,残余的邪恶力量却在告诉着他们,在不久之前,这里还发生过一场盛大的祭祀。

“人呢?他们去了哪里?难道我们现在进入的不是献祭邪神安哈祖的教堂,而是灰烬之主普雷德的神殿?”

哈雷特沉闷切暴躁的声音,在神殿之中回响。

但是实际上,就算是灰烬之主,也不会让自己的神殿变成这副模样。

随着长剑插入灰中,从里面挑起了一件带着献祭之神安哈祖徽记的袍子,给予了他答案。

“至少有一百多件袍子,齐德,你和第四小队一起,去搜查一下附近。看一看有没有什么地道或者法阵之类的。”

“这群混蛋,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位经验丰富的裁决者,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诡异的情况,如同山丘一般健壮的身躯透露出的是他刚毅的轮廓,满头斑白的白发下的眼睛里,却有着属于老年人独有的智慧。

崭新的神殿,邪恶的气息,线人的情报,不久之前发生的祭祀,凌乱的衣袍,消失的人和...漫天的...灰尘?

灰尘?

所有的一切,在哈雷特的脑海之中串联了起来。

“或许那些人,没有消失...

灰尘。”

说出这句话的,并不是骑士长哈雷特,而是一个女人。

宽松的法师袍遮掩了她的身材,而一顶褐色的法师帽,则将她银白色的长发遮住了大半,而银发之下,却是一张年轻美丽的脸庞。

若是平常有人在这一个暴躁的老骑士思索的时候出言打断,那么得到的绝对是属于‘公正之主’的‘磨练’,也就是暴揍之类的。

但是现在,面对这样一个年轻的女士,哈雷特却意外的没有发怒,反而显得很是尊敬。

“薇拉女士?您怎么进来了。关于您弟子的事情...”

“我想亲自来看看。”

薇拉轻声说道,眼神之中,却充满着一种名为愧疚的神色。

“她人用阴谋算计到这里,是我没有及时的发现这一切。”

银白色的法术,降落在这随处可见的灰尘之中,而他们...也看见了,这充斥神殿之中的灰尘,到底是什么。

“邪...神!”

“安哈祖!”

“有一个邪神!袭击了安哈祖的神殿!并且杀死了他的信徒,夺走了他的祭品!”

哈雷特一字一句的说道,下意识的握紧了手中的长剑。

震撼,或者说...恐惧。

那是第九环的法术,时光回朔所带来的记忆。

即使是这力量,也只能看见一层模糊的轮廓和短暂的记忆。

准确的来说,甚至只有几个模糊不清的片段。

但是这短短的几个片段,也足够让所有人毛骨悚然。

第一个片段:一个黑色的邪神,吹响了邪恶的乐曲,导致那些已经被献祭了的灵魂,都发出了悲惨的哀嚎,甚至...甚至就连那无比邪恶的安哈祖,也被这邪恶的亵渎乐曲所影响了,面容变得狰狞。

接着画面一转,第二个片段出现了,这个画面很短,但是却依旧让人震撼。

漆黑的锁链,吞噬了安哈祖的身躯,夺走了他的力量。

恐惧...

所有人的,在这一瞬间。

都感觉到了一种名为恐惧的情绪。

时间...似乎在这一瞬间停止。

“一个比安哈祖,更加邪恶和强大的邪神,降临了。”

哈雷特,甚至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声音之中,竟然带着一丝颤抖,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代表着什么。

献祭之神,安哈姆,在整个午夜大陆之上,虽然不算是最为强大的邪神,但是也绝对是那其中之一。

但是...现在,却有一个邪神,在他的祭坛之上猎杀了他的分身,夺走了他的信徒。

他要干什么?

战争!除此之外。

没有任何的解释。

“走!回去!警备!全体警备!向奈瑟瑞尔周围所有正义之神的教堂发出警戒!”

在他的记忆之中,每一位关乎于‘神’和‘战争’的词语连接在一起的时候,特别还是邪神。

那将是一场...席卷大陆的灾祸。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把这样一个消息传回王都的神殿之内。

当然...他或许永远也不知道。

这是一场临时起意的‘礼物’。

“薇拉女士,你要和我们一起离开吗?”

冷静下来的哈雷特突然想起来,旁边还有一位强大的女士。

“不了,我要再去找一找,她...法蒂,我在碎片之中没有看见她的身影,还有这里的衣物之中,唯独少了她的法师袍。”

“虽然很无礼。但是你能在让白银之手的骑士传递消息的时候,顺路帮忙我传递一下寻找她的告示吗?她...一定还活着。”

声音之中,有些无力。

恐怕...就是她自己也很难说服自己相信这个事实。

但是...

“好的,遵从您的意志。”

...

...

黑夜,漆黑的夜幕,笼罩着这个名为贝克哈尓的城市。

比起上城区的灯火通明,富丽堂皇,位于下城区的霍克街则显得破旧和脏乱。

这里是下水道老鼠和蟑螂的聚集地,是小偷,娼.妓,强盗,流犯和邪教徒的天堂。

每一分钟,这里都有着新的罪恶诞生,在这里残忍和强大,是一个等效的名词。

所有的贝克哈尓人都对这里深恶痛绝,认为这里,是以财富和华贵著称的贝克哈尔的耻辱,但是却很少有人知道,在这脏乱和罪恶的破旧街区之下,却有着整个贝克哈尔最为华贵和庞大的地下神殿。

而他的主人,正是属于伟大的献祭之神‘安哈祖’。

有一位哲人对于贝克哈尔的评价得到了大部分人的认可,他说:这是一座由罪恶和战争堆叠而成的财富之城。

但是鲜少有人知道,这句话后半句的内容。

财富之下,便是无数猩红蠕动的血肉。

所有的安哈祖教徒,都以能够进入这一座伟大的地下神殿为至高的荣耀,因为在这里,他们便能够聆听,属于‘神’的声音,

不过这对于大部分安哈祖教徒而言,实在是过于的遥远。

但是这对于卡拉而言,却是近在咫尺的事情。

他的父亲,一个暴虐酗酒的赌徒,是安哈祖的信徒,他的祖父,一个霍克街区的黑帮打手,也是安哈祖信徒,他的祖母,曾祖父等等,全部都沐浴在了安哈祖的荣光之下。

他们都是虔诚的信徒,以至于在三十岁不到,就完成了对于‘安哈祖’最为崇高的仪式。

在血与灵之中,与伟大的安哈祖融为一体。

所以他...甚至在不到二十岁的时候,就获得了看守神殿外围的某个入口的资格。

也就是阻止那些因为醉酒或者其他原因,误入此地的垃圾们。但是这样的情况非常的稀少,除去神殿本身的入口就极为隐蔽的关系,大部分误入其中的垃圾,都会成为游荡在神殿外围,潜藏在阴影之中,一种叫做‘挪’的安哈祖眷族所吞噬。

所以守卫的工作,其实意外的轻松。

今天,也是如此。

不过卡拉作为这里的守卫,却没有丝毫的放松,因为他相信,这样的工作,正是伟大的安哈祖,赐予他的试炼。

只有最虔诚的教徒,才能够得到这样的试炼,而通过之后,就能够同他的父亲,祖父一般,成为伟大的...安哈祖的一部分。

所以今日,他依旧虔诚的跪倒在神殿的阶梯之上,念诵着属于安哈祖的教义,生涩而污秽扭曲的词语,在夜以继日的祷告之中,早已经变得无比娴熟。

往常,他会从黑夜一直祷告到天明,期间只在新月升与正空的时候,休息不到十分钟的时间。

但是今日...

他却提前结束了这祷告。

因为,他听见了。脚步声。

啪。

啪。

啪。

清晰而又优雅。

声音的大小和频率和醉酒的恶徒完全不同。

也预示着,这绝对不是什么偶然的‘误入’,但是这其中的绝大部分,倒不是什么坏事。

一般而言,某些教会之中的大人物,也需要通过神殿的入口,进入那神圣的殿堂。只是时间很少在午夜罢了。

而这个时候,只需要一个小小问候,就能确定彼此的身份。

“谁!是谁!安慕哈克大人?还是林德先生?”

可惜这一次...

啪。

啪。

啪。

脚步声,依旧在临近。

但是却没有任何的回应。

直到,一个身披灰色斗笠的声音从黑夜之中走出。

这让卡拉,稍微放松了一些。

因为这是属于安哈祖祭祀才能够穿戴的独有教袍,而从上面的徽记来看,至少是一个‘大主祭’才能够穿戴的袍子,而且从大小来看...是个女人,或者是侏儒。

他的脑海之中,闪过了几个耳熟能详的大人物的名字。

但是凭借这些,任就无法判断,这到底是谁。

但是即使是这样的大人物,在表明身份之前,依旧不能从这里进入。

于是只能小心翼翼的来到他的面前。

“大人,我是神殿守卫卡拉,请问您是否需要一点什么帮助。”

委婉的问法,保留了对方尊严的同时,表面了自己的身份。

但是...

回应的,只有沉默。

不...

应该是极为细微的呢喃。

以至于,他根本没有听清楚到底说的什么。

于是他只能再度问道。

不过得到的,依旧是恍惚且迷离的声音。

一遍,两遍,三遍。

就在他快要不耐烦的时候,终于听清楚了,那个带着灰色斗笠的女人说的话语。

“带来...主...礼物。”

然后...

他的视线,发生了偏移。

看见了...灿烂的星空和新月之下,自己那缓缓掉落的无头身躯。

礼物...

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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