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他拿起那本我从来没有特意去翻过的书本,便自己自作主张的认为他已经没有可以看的书了。
而现在会不会真的只是孤单寂寞没事情做,才无奈的看见什么书都拿来看?
一阵思考过后,我跑到男孩面前,继续尝试搭话。
嘴巴明明已经张开,却不知道可以说些什么,因为我对男孩一无所知。甚至有想过把他的祖宗十八代全部搬出来问候,只可惜男孩若是知道这些他就不会待在这里了。
当然,也或许他懂事时才被丢来这里,所以才有这种阴暗,完全不与他人交流的性格。
思考了半秒钟,最后,一句问候语脱口而出。这句话是在思绪完全混乱的时候突然间从思绪中突然窜出,进而演变成这种场面。
“早上好!”
声音非常宏亮,甚至能在宽广的长廊中听见我的回音。
男孩似乎被吓到了,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他对我说的话有了反应。
他抖了一下,虽然眼睛仍然在盯着书,不过他确实抖了一下。
他尴不尴尬我不知道,因为从表面完全看不出来,至少我是很尴尬的。
“你……”
“……”
我还是想说些什么,但却只说了一个字就停下了。
“你喜欢一个人待着吗?”
“……”
“为什么你一定要一个人待着?明明有这么多可以一起玩乐的孩子不是吗?”
“……”
男孩依然没有想要开口的迹象,他似乎早就决定不把自己的一切说出来。
而我却知道的,那种想要说出来却又不能说出来的感受有多痛苦。
但他好像毫不在意,或许是习惯了?
不,这种难受不可能会习惯。毕竟人本来就是群居动物。大嘴巴就是人类的天性,因为将事情藏在心里总是非常痛苦。
虽然告诉别人也许不会怎么样,可能也没人会帮助你。但是只要说出来就有一种有人与我同在的感觉。他们正听着我说话,并且陷入思考中。他们为我的事思考,光是这件事,心里就能得到足够的舒畅了。
要说博取同情其实也不为过,因为这就是事实。
然而,这男孩究竟是怎么忍下那种痛苦的,甚至还从来没有失误过,从头到尾都瞒的彻彻底底,毫无破绽。
“要不要姐姐念故事给你听?”
我仍然尝试着与他交流,但是他也完全不领情,倒不如说还完全不留情面,根本没有要理会我的意思。
不过要是他真的答应了,我就得念论语给他听,这我还真的受不了,毕竟里头很多词汇是我完全不了解,甚至没看过的。
此时,我突然觉得,我的识字能力是不是比一般人还要差一点?这种感觉好像高中三年的时间被我睡掉了三分之二的时间一样,好像没有学过什么东西。
这么一想,我突然很害怕男孩答应了,深怕他那时突然抬头答复我。
很显然的,这只是我想太多罢了,干等了十多秒,仍然没有任何回应。
接着一整天的时间,我都非常努力的向男孩尝试着搭话,但是这样一天下来并没有什么成果。可以说是热脸贴着冷屁股,完全只有我一个人自言自语。这就像是玩角色扮演游戏,一直不停的与只会回复同样话语的NPC说话一样无趣。而我也开始感到烦闷。
算了,别人家的事,我管不着就管不着呗。反正我已经仁至义尽了,能做的都做了,我还能说些什么?
一整天白费力气下来,时间其实过得还算挺快,不知不觉就已经到了下班时间。不过今天跟陈老师约好了下班一起整理她的办公室。
我准时的到达她的办公室,打开门,但是里头没见到她的身影,我只得找个空位坐下来休息一下。
办公室内到处都是有被搬动过的痕迹,甚至连沙发上都摆着一叠又一叠的书本。每一本书都显得非常破旧,纸张都已经泛黄,有些上面还有一颗一颗的黑色小点。
看来陈老师已经为了提高整理办公室的效率,事先清理了一番。
柜子中多出很多空位,然而这仅仅只是整间办公室的一个角落。目测约莫只有办公室的五分之一。
虽然两个人一起整理效率可能会高很多,但这么大一个办公室仍然不可能在一个晚上就整理好。
“啊,抱歉,来晚了。”
“没事,我也才刚来。”
正当我观察着周围时,陈老师将办公室门推开,并且向我道歉。
“开始吧,你把书架上的帐册或是名册还有记录簿这种书本搬到桌上,其余的留在书架上就好。剩下的我来处理。”
“嗯,好的。”
看来陈老师已经事先分配好我的工作了,工作不算复杂,就只是把她要求的类型的书本搬到桌上。
“女孩子干粗活不好,简单做一下分类就好。”
“嗯。”
“啊对了,搬出来的书本按照名册,帐册还有记录簿分开叠成三叠。或许运气好你自己就能找到那本纪录男孩名字的名册。”
“……”
我没有再出声回话,因为继续回答“嗯”或许会被别人误认为敷衍。
而她也默认为我有听到,便继续说着。
“昨天想了一下,那个男孩好像姓刘,名字我已经想不到了。或许这对你有帮助。而且每本名册上都有纪录时间,没记错的话那男孩大约在二十年前被纪录上去的。”
“二十年前!?”
陈老师说出了一个令我非常讶异的时间,毕竟二十年可不是普通的长,这已经是二十年前的事了吗?
但是再仔细想想,这时间倒也合理,自从男孩进入这里时就被纪录上去了,或许男孩离开的时间不过只是几年前的事而已。
“想当年,我还多么年轻啊……借着喜欢小孩子这股劲,硬是自己开了一间孤儿院,起初还蛮艰难的,不过幸亏很多人为我们捐献很多金钱,或甚至是生活用品以及书本,这才得以令我们财政稳定一些。”
或许是两人顾着整理没人说话而感到无聊,陈老师开始侃侃而谈,诉说着这间孤儿院的历史,以及成年后就业所遇到的困境,她也时不时提醒着我,已经成年了,该如何找个稳定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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