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温和地笑了笑。
李无道？
他是谁？
周围的众人听见青年的话，都有些茫然。
他们在脑海中搜寻那些和他年龄相仿的有名强者，却怎么也对不上号。
看他的年纪，应该是中生代末期，但中生代的几名年轻强者里却没有他的名字。
难不成又是个无名小卒？可无名小卒又怎么能抓住司空红叶的拳头？
想到这里众人的心里便生出一些异样感。他们看着叶伍、何有生还有李无道，心想今天的无名小卒也太多了些。
这个世界的人相信世界意志会在乱世来临前安排一批天才出世。此时一连见了三名可以与司空红叶抗衡的年轻人，众人的心里不禁暗道莫非乱世将至？
只有寥寥的几个人还在苦苦思索，依稀想起在很多年前的某届四院学生中，当时的同期第一好像也叫李无道。
……
……
叶伍看着李无道，皱起眉头，只感觉对方的身上有种说不出的不协调。
李无道温和地笑了笑，身体侧了一下，不动声色地挡住众人的视线，让他们没法看见叶伍身上的漆黑灵炎。
虽然态度极为温和，但他的手上却没有放轻力道。
司空红叶脸上的痛苦之色顿时再添了几分。
“李无道！你这个被别院赶出来的废物！快放开我！”
司空红叶看清了来人的面容，尖声叫道。
她认得李无道，但并不熟悉此人，只听说对方在自己进了别院后就离开院子，去了督武司。没想到今天竟然在这遇见了他。
“你多少也算我的师妹，总得给我留点面子。”
李无道无奈地看了她一眼，手上一松，司空红叶的拳头便顿时自由。
司空红叶一喜，刚想说些什么，面色却骤然一僵。
李无道缓缓放下击向她脖颈的右手，露出一个歉意的表情。
“你......”
司空红叶话音未落，便两眼一翻，晕倒在地。
旁边立刻有破云军院的学生上前扶住她，向李无道恭敬行礼后便带着司空红叶离开。
叶伍有些吃惊地看着李无道。
他没想到，这名青年下手竟然这么果断。
李无道向破云军院的学生回了礼，转过头向着叶伍温和一笑。
“抱歉，我这位师妹从小缺少管教，给你们添麻烦了。”
他的声音很轻，让人听了后感到如沐春风。
仿佛是为了呼应他的声音，一阵微风拂过，吹动他的衣角，露出他......空空荡荡的左袖。
叶伍看着李无道的衣袖，挑了挑眉。
他终于知道李无道身上的不协调感究竟从何而来。
李无道……竟然没有左手。
而且看他衣袖里若隐若现的绷带，对方很明显是最近才受的伤，还没有完全适应失去左手后的身体，因此行动时总会有所异样。
“你不怕司空红叶报复你吗？”叶伍看了眼李无道。
“那丫头本性不坏，只是刚出别院，一些该懂的和不该懂的都不懂。”
李无道注意到叶伍看向自己左袖的目光，笑了笑说道：“前段时间的任务太过凶险，无奈只好丢了一只手臂。虽然代价有些惨痛，不过总比丢了命要好。”
他的口气稀松平常，就好像在谈论一件小的不能再小的事情，完全不像在说自己失去了左手。
叶伍看着李无道脸上温和表情，挑了挑眉毛，说道：“我以为督武司都是些阴暗的家伙，没想到还有你这样的人。”
这不仅是他的印象，也是大多数人的印象。
如果说洛都多燕子，那么督武司就是黑压压的乌鸦，蹲在阴暗的角落，用冷冷的目光盯着众人。
“阴暗？”
李无道听见叶伍的话怔了一下，然后反应过来，笑得很开心，就像一个孩子一样。
“督武司......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们变得黑暗是因为所面对的事情大多都很黑暗。见到的诡异事情多了，身上也难免沾染一些相似的气息。”
此时令狐、何有生也挤过人群走了过来，看见李无道和他背后被带走的司空红叶，一时愣在原地。
“这小疯子怎么这就倒了？”
令狐挠挠脑袋。
何有生则是远远地看着司空红叶，不知道在想什么。
李无道朝他们笑了笑，看了眼周围围拢过来的人群，低声说道：“这里人太多，我们换个地方再说。”
叶伍犹豫了一下，与令狐、何有生对视了一眼，跟着李无道一同离开。
......
......
离开人群，几人向着破云军院边上走去。
不一会，他们就到了破云军院边上的一处园子。
园子里花草繁盛，莺歌燕舞，还有一条清澈的小河穿过园子，向着山脚下奔涌。小河里不时有硕大的鲤鱼高高跃起，再落入河水，激起一阵水花。
孟小喜停下脚步，直直地看着鲤鱼，心想好肥美的鲤鱼。
李无道带着众人来到园子中的一处小亭子里。
几个人依次坐下，李无道这才开了口。
“如果不出所料的话，你们几人应该能进入四院。”
“啊？”
几人愣了一下，没想到李无道刚一开口就是这句话。
四院是全大宋最顶级的四座学府，无数天之骄子挤破了脑袋都想进来，每年筛选掉的人不计其数。
而李无道现在就认定几人能进入四院，这要是让其他考生听见了不知该作何感想。
令狐指着自己，面色怪异地问道：“我也算进去？我虽然曾经在四院中排第一，但是现在不仅被逐出四院，还一身重伤，和废人也差不多。”
李无道笑了笑：“你的伤势现在不是好多了？既然能好转，那就总有一天能治愈，到时候恢复实力，哪方势力不想抢你？”
令狐想了想，有些傲然说道：“这倒也是......小爷虽然现在软了点，但曾经很硬，而且未来可以预想也很硬。”
哗————
一道响亮的水声传来。
众人将目光投向河边。
孟小喜站在小河边，叹了口气，收回小手，手上的颜色从尸体般的苍白恢复正常。
她看着小河里挑衅似的自由自在摇着尾巴的鲤鱼，心中暗生恼火，心想要不直接使用彼岸花，给这些鲤鱼点颜色看看。
众人收回目光。
令狐有些感激地看了叶伍一眼，说道：“不过我的伤势能有所好转，还是多亏了小老板的药。”
自从叶伍从公孙第五手里救下他之后，他就一直称呼叶伍为小老板。一来是因为本来想和叶伍做交易，二来则是因为......有大腿抱岂不是爽歪歪。
抱大腿嘛，不丢人。
他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还有监察司的执杖，要不是他留了一手，恐怕我现在已经完全成了个废人。”
李无道听见令狐的话，面上浮现出一些异色，看向令狐，有些怪异地问道：“监察司的执杖放了你一马？”
令狐点点头道：“是啊，虽然小爷很抗揍，但也不是那位执杖的对手。要不是那位执杖在暴揍我的时候手下留情，我估计已经死在监察司了。”
他感慨地说道：“真要感谢那位执杖大人啊。”
李无道眼角一抽，说道：“那.......确实得感谢那位执杖大人。”
他琢磨了下，要不要告诉令狐他没被打死的原因其实并不是那位执杖大人手下留情，而是他真的......很耐揍，以至于那位执杖大人每次以为锤死他的时候他都能提起一口气爬起来，搞得那位执杖大人精神都快崩溃了，这才将他狠狠地扔出门外，第二天就向监察司报了病假，好调养心理和因为反震受伤的双手。
“不过能硬闯监察司还能活着爬出来，小爷也是前无古人了！”
令狐骄傲地说道。
李无道看了看令狐脸上的得意，想了想还是算了，免得他狐狸尾巴翘到天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