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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郑宇梵还在浅浅的睡梦中休眠养神……突然就被从天而降的两巴掌活活扇醒了过来!

因为那巴掌是真的痛,而且打得十分响亮,痛楚如针扎一般,疼得脸庞火辣不止!但他还是凭借着沉湖般的心性,咬牙忍了过来。

随后就听见张铭在其耳边破口叫骂道:『……装睡?哈?有本事接着装啊!你丫早就该醒了吧?』

因为丝毫没有防备,他下意识就睁开了眼……郑宇梵咂了咂舌,突然有种想要抽自己一巴掌的冲动,心说「果然,这种小技俩瞒不了多久。」

他叹了口气,缓缓地坐起来伸个懒腰,抬头与那张铭互相对视了一眼——

『怎么发现的?』孤高的刀客轻哼一声,带着冷漠的语气问道。

『……我好歹是个正常人吧?这种程度还是看得出来的好伐!』无语的浪人愣了半晌,拖着无奈的语气答说。『倒是你,什么时候醒的?你伤得不轻,这个我清楚,恢复得应该没那么快吧?』

『呵,确实如你所说,我现在浑身都还痛的要死……但醒过来也不奇怪,睡足神满,不疲不惫,自然会醒。』

『我跟你玩问东答西了吗?我问你什么时候醒的!什、么、时、候?!』后者显得有些气急败坏,不停地追问着他。

郑宇梵不满地瞪了他一眼,不过并没有什么用,他现在可惹不起这货,此时逞这种的凶对他没有好处。

『昨夜……我都说了,睡足神满,自然醒的。』

『那、这是你干的?!』张铭随后指着一旁的炕位上,沉睡的美少年还在打着轻鼾……柔软的斗篷棉被下,一双雪白的赤足暴露在冰冷的空气中,散乱的裙摆上提到几近腿根的位置,里边原本穿着的棉袴被随意地甩在地上,到处一派狼藉……可当事人却睡得跟死猪一样。

噢!刀客恍然大悟——想来应当是那变态走得急,裤子都脱了结果焉着把儿跑回去……本来放他一马是为了开脱自己的嫌疑,结果这烂摊子现在却扣到他头上来了!?

事出有因,一时半会儿他也不知该作何解释才好,他怕过度的解释会让张铭更加深信不疑,这货万一急起眼来,就算不起杀心,后果也绝对好不到哪儿去……

『不是、我好歹也是个正常人!你要说是个姑娘长得可爱就算了,这货儿怎么看都是男扮女装!我怎么可能干出这种禽兽不如的勾当?』郑宇梵不敢哑口无言,否则下场会更惨,于是乎开始了义正言辞地为自己开脱。

『兴许当时天太黑,是你自个没看清呢?再者……就您还正常人呢?啊?你不活阎罗么?这些话说给鬼听呢?』但是张铭看上去并不买账。

『不好意思,龙阳非我所好!再者,这屋里不还有第四个人么?你何不怀疑那位?』

『你丫别想转移话题啊!死犯和良民哪方更可信我还是有数的!再者,你大半夜醒来难道真就什么都没干?我特么信鬼都不信你喔!敢做不敢当是不是?』

『我特么怎么敢做……成吧!你都已经有结论了,我说再多又有什么用呢?反正有这东西在,我也奈何不了你、不是吗?』郑宇梵转脸冷笑一声,弹了弹小腹的铁盒子示意。

『嚯?发现了呀?』张铭先是一阵冷笑,随后缓缓从身后抽出八卦刀一柄,恶狠狠地钉在暖炕的桌台上!『那你应该清楚,现在的你同砧上死肉无异!如果说谎,你最好保证永远不会被我拆穿!否则我保不住哪天包饺子的时候不想买肉馅……就拿你剁了来下女儿红!』

嘛、奇怪的是,郑宇梵并没有被他的威胁吓到,反而脑海里闪过饺子就酒的画面,不觉有些口舌生津:『……你的威胁听起来有点馋人。』

『嗯??』张铭的表情突然诧异。

『总之,这小兄弟不是我干的……我是说、嗯……这「事儿」不是我干的!非要追究的话,只能算你眼挫看人不准——你口中的「良民」可不一定善良,也许只是暂时逍遥法外的恶棍罢了。』郑宇梵站起来一把推开眼前人,起身走到小屋的窗边向外瞟了两眼,随后轻轻合上窗沿,缓步走向竹帘后的主卧寝。

『如果你死活不信,大可以让这位兄弟当面跟你对质!就你那一套威胁人的方式,对他肯定比对我管用。』虽然实力大不如前,但是刀客的语气丝毫没有示弱的意思,依旧维持着那份令人讨厌的高傲与冰冷。

张铭不屑地搓了搓鼻头。仔细想想,确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毕竟他一觉醒来,事关昨晚的记忆半点都不剩。小子就算了,他也睡得这般死沉就不合理了。

『不过!』郑宇梵又补充了一句。『……他还在不在是个问题。』言罢,他抬起了竹条编织的卷帘——只见到,狭小的卧房内果然如他所言,空无一人!只剩一张简陋的木床、以及放在墙边的、类似诏狱行刑用的人形架和镣铐,幽暗的烛光在四个角落里各自跳动,说是家徒四壁也不为过。

怎会没人呢?家里还有客人在,做主人的一大早就不见了?就不怕他们三个顺手牵羊?张铭走进房里左顾右盼地检查了一番,甚至怀疑他躲在床底下而伏身下去望一眼……

人是没见着,倒是翻出了一堆别的东西。

『我去……这都是什么?』张铭从床底下拖出一大箩筐的异器,像什么锁铐、麻绳、捣杵、葫芦,还有各种刀具利器,从菜刀到剃刀一应俱全……涉及领域太杂了,根本看不出是干嘛用的。

『哼,鼠辈……看来已经跑了,你也找不到对质的证人咯!』刀客倚靠在低矮的土墙门框上,不屑地冷笑道。

『那你开心个鸡毛?无人对证,你之嫌疑反而最大不是么?』张铭将手上的剃刀丢回箩筐里,出言反斥回去。

『不不、正相反,做贼心虚之人才不敢久留,我既问心无愧,审判又有什么好怕的?』

『我怎么知道不是你先杀了人藏尸他处?然后搁我眼皮底下演戏呢?』其实张铭就是单纯地想抬下杠,这股从容、事不关己的态度着实叫人厌恶!

『随你怎么想!没做过的事儿就是没做过——』来来回回都说不清楚,郑宇梵便厌乏了,索性连解释都懒得解释。

其实不管这家伙怎么看他,其实都不是什么大事,毕竟从根本的利益上讲,他的命始终比一个变态的命值钱。再解释下去也是无用之功,清者自清,想来这货自己也捉摸不定,他这种人,就算智商不高,但也不至于那么武断吧……

『靠!果然是你干的吧?!』

『靠!真就这么武断吗?!』突如其来的转折让郑宇梵不小心吐露了心声。

『嘁!我真是不想跟你解释这种无聊事儿,就算是我干了你兄弟,又怎样吧?剜眼还是割阴?任君宰割!』

『哟?怎么又急着领罪了?是谁人说的问心无愧?谁人说的不惧审判?』

『自古以来,冤判无辜的事例可还少吗?』郑宇梵一副失望透顶的模样,长长的叹了口气,『唉——世事难料!不曾想我一世英名今日栽进你这泥坑里……只能说世事难料啊!』

张铭看着郑宇梵做此反应,心底有些忍俊不禁,但终归没有当面笑出来。

『得了,小爷不吃这套,劳烦您老收着点、啊……还有,好狗不挡路!我要过去!』

郑宇梵个子高大,挡在门口就像一尊门神,但地方狭窄,郑宇梵也只能微微侧身让道。张铭一脸嫌弃地错过去,走向起居,顺手捡起地上的棉袴甩到炕上,试图叫醒欧阳黎明。

『喂!小子!别睡了快起来!』张铭探身到炕上,轻轻拍了拍少年的脸颊,相继按压了太阳、睛明和人中,昏迷的迹象稍稍缓和,迷幻的梦境就此瓦解。只见少年睁开朦胧湿润的睡眼,随后软软地发出一声:『嗯~?』

『嗯什么嗯?天光起床赶路了!真是……』刚要从炕上起来的张铭,突然被一双纤细的藕臂紧紧搂住了脖子!

『好~晕啊,少侠大~人,扶~我起来……』你难道才五六岁吗?多大人了?哪还有这么撒娇的!?

伫立一旁的郑宇梵托着下巴旁观,眉目间写满了疑惑:『……大人?』

『给我把吐槽咽回去你个混蛋!我不想解释这个称呼的来由!!』话音未落,怀里的少年又狡猾地趁机将双腿缠上张铭的腰部,『噫?!』

郑宇梵的目光骤然一变,俨然像是看着路旁的狗屎一般,仿佛在说:『想不到原来你也是个变态——难怪一直想给另一个变态的罪行开脱啊!』随后他又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捶击掌心,仿佛一切都说得通了!

『你想通个啥呀?不是你想的那种情节……你那什么眼神啊?!』虽然自己都觉得这狡辩很无力,但要再不作点儿解释的话,他的形象就真的要往奇怪的方向发展下去了喂!

只是少年那双湿润又迷离的眼神,配上裙下这对光滑无暇的大腿,以及这耐人寻味的熊挂姿势,很难让人不联想到某些奇怪的行径,且少年的声音也很应景地变得软糯涩气,好似会柔软地缠绕在人心弦上,肆无忌惮地挑弄……

『……少侠~大人!我浑身使~不上劲~,走不动~啦……背我走~好不好?』

『背你个龟龟!!你吃的是**不是**啊给我搞清楚!!』

只听“砰”的一声,张铭忍无可忍,一拳照着脑门捶了下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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